“谁胜谁负尚未分晓,我不一定会输!”严亦非咬着牙,用内力撑着提气一路往上。
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他已经死过一次,什么都不会畏惧了!
“无药可救!”冰凉的眸中透出微微的恼意,流风快速从严亦非肩膀上抽出自己的软剑,对着严亦非的胸口刺去。
“本将军来和你过招!”千钧一发之际,昊炎的长矛用力格开了流风的软剑,在半空中拦住严亦非伤痕累累的身体,甩给自己军中的士兵后,昊炎沉着一张刚毅的俊脸,朝着从半空中缓缓飘落的流风叫战。
流风,在京城的时候,他虽有耳闻他的名字,却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如今一见,冷如冰莲,却隐隐透着王者的霸气,此人能从镇南王爷手里逃回来,确实很不简单。
流风只是眯眼冷冷打量着眼前的昊炎,并未开口说话。
“为何不和本将军过招?”流风的沉默不语令昊炎很愤怒,认为他的态度无比的傲慢。
“你不值!”把软剑重新缠在自己的腰上,清淡的眼眸轻轻掠过那一身是血的身影,流风快速往回走,“撤!”
昊炎被流风简单的三个字气得咬牙切齿,丝毫没发现一支暗箭已经在他身后徘徊了很久,趁他立定不动时,“嗖的”一声射向了他的左胸膛。
“将军!”昊炎错愕地慢慢倒下,严亦非跑过去眼疾手快地接住他沉重的身躯,急切吼道。
“这箭上……有毒!”昊炎摸着刺入自己胸膛的利箭,脸色铁青地狠声道。
“流风,把解药交出来!”听后,严亦非轻轻放下昊炎的身躯,立即愤怒地追上翩然远去的流风。
有这么巧的事吗?分明是有人事先谋划好了!
“没有!”冷淡地瞥了一眼拦住他去路的严亦非,流风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冰冷说完,便使用自己上乘的轻功眨眼间消失在黑夜中。
正当严亦非想再度追上去之际,身后却传来了士兵们焦急的喊声。
“严副将,不好了,将军他中毒晕倒了……”
那夜的混战因流风命令撤兵,也因昊炎中毒而戛然而止。说起来两方都有一定的死伤,谁也没得到半点的便宜。
一连数天,军医都在昊炎的营帐中进进出出的,却未见昊炎的毒伤有丝毫的好转。每次出营帐的军医都是愁眉深锁的模样。
“死老头,你真的束手无策了?”胡老头陪着军医干坐着,吹胡子瞪眼地看着对方不断摇头叹息着。
“除非能拿到此毒的解药,不然将军他……性命难保!”军医无奈地喟叹道。
这毒是敌国特有的,配制毒药的药方他又不知道,这样一来,他如何救得了将军的性命呢。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这死老头平时不是馊主意挺多的吗?怎么这回连他都束手无策了?
“没有。”他是爱莫能助啊。
“我曾经听说换血可以救人一条性命。”这回,轮到胡老头出馊主意了。
“我不做这么缺德的事!”军医立即横眉怒目,“医好一个人的同时害死一个人,这么没医德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这么说我的办法可行了?”他胡老头可不管那些,他只要看到将军活蹦乱跳的就行。
“不行!不行!我坚决反对牺牲无辜人的性命来救将军!”军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我来!”正当两个年逾半百的老头为此事正吵得不可开交时,一个白色身影突然冲了进来,鬼魅般的脸上充满了决绝。
“你小子好样的,我胡老头果然没白疼你!”胡老头开心地把严亦非拽到军医的面前,不断鼓吹道,“这小子福大命大,死不了的!你尽管放心大胆地做吧!”
“不行!”军医还是摇头拒绝,“我不能害死严副将。”
“臭老头,你……”真是冥顽不灵!
胡老头气得直跺脚。
“军医,如果你不肯为我和将军换血,我自己去!倘若将军出了什么意外,我可管不着!”严亦非甩开胡老头的手,转身便走出营帐外,那张脸上有着一闪而过的郁色。
他这么做当然不是真的要救昊炎的性命,如果昊炎真的死在这里,他还有什么出头之日,还怎么回京报仇!
因此他不惜赌上自己的性命来救昊炎。
上次自己没死成,相信这次老天爷也不会让他这么短命的!
最终拗不过严亦非的坚决,军医非常无奈地以换血的办法来救昊炎的性命。
换完血,昊炎的呼吸渐渐均匀起来,面色虽还很苍白,但已然没了之前的青紫色。
“把这碗汤药先喝下去,可以暂时压制住你体内的毒性!”军医端来一碗热腾腾的汤药,要求严亦非喝下去,“你身上的毒我会尽快想办法帮你解的,你重伤未愈,又刚换了血,躺下休息吧!”叮嘱了几句,军医便拿着空药碗走了出去。
夜,好像特别的长,严亦非在黑夜中蜷缩成一团,裹着被子瑟瑟发抖着。
他体内的毒开始发作了,冷得难受。
也许他现在体质太虚吧,体内的毒才会发作得如此之快。军医之前说过他体内的毒可在三天内不发作的。
好冷,好冷,他从来都不曾这么冷过!
“谁?”一个黑影悄然进入了自己的营帐,严亦非质问的声音也带着冷意的颤抖。
来人并未说话,而是直接走向他,高大的身影有着迫人的气息。
等严亦非意识到自己有危险时,来人已经快速点住了他的哑穴,不让他发出半点声音来惊动外面的守卫。
强硬地掰开严亦非的嘴巴,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一颗晶莹剔透的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逼迫严亦非吞了下去。
究竟是谁?是想害他还是想救他!
被迫吞下药丸的严亦非,瞪大自己的双眼想要看清此人的真面目,可他脸上蒙着黑布,连双眼都被黑纱遮着,自己根本看不出他长成什么样子。
可他身上的气息却很熟悉,仿佛与那次在镇南王府里夺走自己童贞的黑衣人的气息颇为相同。
要真的是那个乌龟王八蛋,自己一定先砍了他再说!
严亦非在心中强烈腹诽着。
黑衣人似乎不习惯被严亦非这么盯着直看,伸手又点了他的睡穴,等他沉沉地睡过去后,把他的身体扶正,自己则把双手推放在那瘦弱的背上,帮严亦非运功疗毒,让那颗药丸在严亦非的体内以最快的速度发挥功效。
直到严亦非的头顶上冒出了冉冉白烟,黑衣人才收起自己的内力,把严亦非放倒在榻上,细心地帮他把被子盖好。
修长的手指似有不舍地流连在那坑坑洼洼的半面脸颊上,隐在黑纱下那双清冷的眼眸倏地闪过一丝痛苦。
悄然俯身,黑衣人蒙着黑布的脸庞凑近那张熟睡的脸庞,终禁不住严亦非那长长如羽翼般的睫毛轻轻抖动而带来的酥麻感,隔着黑布淡淡吻上那还很冰凉的双唇。
点到即止,黑衣人像意识到了什么,触电般的马上离开了严亦非的双唇,蒙着黑布的脸上有丝惶恐。
不等片刻,黑衣人如来时一样悄悄消失了,只有满室冰冷的清香才证明这里曾经有外人来过……
第二日,幽幽转醒的严亦非觉得通体舒畅,有股暖暖的气流在自己的四肢百骸中游走,十分的舒服。
“严副将,喝药了!”军医一大早便来给严亦非送药,一见他脸色红润,便觉有异,忙上前一把脉,不禁啧啧称奇,“你体内的毒全解了,严副将你有别的地方不适吗?”
“没有!”闻言,严亦非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难道昨晚那个黑衣人给自己吃的是解药?
“严副将,你告诉我,你是如何解毒的?”军医似乎很兴奋。
“也许上天可怜我,不让我死吧!”严亦非当然不能让军医知道昨晚的事,便天花乱坠地把军医说糊涂了,然后立刻把他送出了自己的营帐。
“我觉得怎么还是不对劲呢?”军医站在营帐外,丈二摸不着头脑地困惑着。
困惑的军医似乎还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等他很久很久以后才恍然记起来,那便是严亦非的脉象显示的分明是个女子……
经过换血的昊炎渐渐好了起来,由于那箭射中了他的心口,一时半刻好不了,只能躺在榻上修养。
也因此,严亦非突然解毒的事没多加追问,只是对他表达了自己的感谢。严亦非以命换命的做法让昊炎对他已然十分的信任,也不再去怀疑什么,完全把严亦非当成了自己的亲兄弟一样看待。
半个月后,朝廷突然派人传来圣旨,要昊炎带兵立刻班师回朝。
昊炎忍着伤痛接完旨,便命令三军整顿整顿,即刻回京。
“严副将,你在想什么?过来扶我一把!”昊炎捂着伤口摇摇欲坠,眯眼看着不知神游到哪里去的严亦非,微微不悦地低嚷道。
每次京城来人,严副将的脸色总是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