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不用猜也知道,禀烨已死于小鸾鸾你之手。”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武修袁的薄唇微微地扯起,泛着讽刺的弧度。
禀烨是死有余辜,不过他还是很幸运,在他死之前,小鸾鸾曾柔情万千地陪他演戏。
而自己,却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得到。
“既然王爷你这么聪明,也该知道本副将军来这里是取你狗命,为严府一家报仇的!”严亦非手中的剑伴随着她的冷笑而凌厉刺出,直逼武修袁的胸口。
“小鸾鸾,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杀本王,本王还有很多很多话想对小鸾鸾你说呢。”正当剑尖已经刺破武修袁身上的紫衣,直逼他心口时,那双紧闭多时的妖邪眸子豁然凌厉地睁开,苍白的掌心更是牢牢握住那柄力道不小的剑,让自己手中的鲜血染红那柄泛着寒光的剑。
“本副将军对你无话可说,只想杀了你!”用尽全身的力量,剑刃狠戾地划破武修袁的掌心,刺进胸口半寸。
武修袁依然握紧手中那把剑,妖邪的眸子无神的眯起,透着最冷冽的光芒,“可本王有话对你说,很重要的一句话,希望小鸾鸾你给本王一点时间。”
苍白的掌心早被鲜血染成了殷红,剑刃紧紧地嵌进他的皮肉里,可他依然固执地恳求严亦非能给他一点说话的时间,让他把自己心里最想说的话,告诉她。
告诉小鸾鸾,他也是喜欢她的,他的喜欢并不比昊炎差,比雷默少。只是他自己太惯于********了,从不肯轻易泄露自己真正的情绪。
他不是讨厌小鸾鸾,而是借着讨厌靠近她,让她那双明媚的大眼里有自己的倒影。
可他还是错了,无论他如何做,都讨不了小鸾鸾的欢心,反而惹得她越来越厌恶自己而已。
“当年你曾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去救亲人吗?没有!如今本副将军为何要仁慈地听你说话!你要说,就到阎王那里去说吧,本副将军恕不奉陪!”冰冷的大眼沁出猩红的杀意,严亦非再也不想听武修袁的任何一个字,使劲全力,一剑刺穿了他的胸口。
“小鸾鸾,你该恨本王的……本王能死在你的……手里……也算……死得其所……”妖邪的眸子蓦然大睁,武修袁释出一抹最悲凉的苦笑,看着严亦非手中的剑刺破他的心,凄凉地呢喃道,“本王求你……不要去……伤害我的……父皇……”
“办不到!”严亦非阴狠的冷笑,“你父皇让我的老爹死的那么惨,还诛杀我严府满门!你说本副将军会放过他吗?你先去阎王那里等你的父皇吧!”说完,严亦非迅速从武修袁的胸膛中拔出自己的剑,武修袁的胸口顿时血流如注。
“小鸾鸾……就算本王……求你……”父皇年纪大了,根本经不起小鸾鸾去折腾,上次的闹鬼事件已让父皇吓出了一场大病,倘若父皇听到自己已死的消息后,想必又会大病一场吧。
“是你们父子害死了严府那么多人,本副将军在重生的那刻起就发誓,不杀光你们这些仇人,本副将军今生再不做严家的人!”严亦非嘴角挂着冷笑,用力掰掉武修袁握住自己手臂的大掌,怕他死不了,又在他的胸口上补上一剑再拔出,武修袁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强撑着了。
“你让我老爹死不瞑目,本副将军今天也要让你死不瞑目!”雪白的身影僵直地立在虚弱苦笑的武修袁身边,阴鸷的脸庞上是最浓烈的杀气,“本副将军先杀了你的狗奴才,然后再去取你父皇的性命!”
“进来吧,你们的王爷快没气了!”随着严亦非这一声阴郁的冷喝,五六条人影愤怒地踹开门,闯了进来,看见武修袁胸口那一大片殷红时,每个人都怒红了眼,举起手中的剑纷纷砍向严亦非,出手毒辣,完全要置严亦非于死地。
“别打了……”武修袁想制止眼前这一场殊死打斗,可他微弱的喊声淹没在了激烈的打斗声中,根本没人去发现他的异样。
用近乎眷念的眼神望着那个背对着他的白色身影,武修袁用眼细细描绘着严亦非的每一处轮廓,把她深深的镌刻在心里。
抬起的头终于无力地垂下,张大的眸子缓缓地闭起,从眼角处蓦然滑出一颗悲凉的泪珠。
小鸾鸾,若是来生有缘,本王在遇见你的刹那,就会对你好的,而不像今生,我们之间只能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打斗仍在继续,谁也没发现武修袁已经停止了呼吸。
严亦非身上挂了不少的彩,可她依然把武修袁身边的侍卫一一送去给他当陪葬品,连小一和小二也惨死在她的手里。
望着满地血淋淋的尸体,又睨了一眼软榻上犹如睡着的苍白男子,严亦非冷笑地走了出去,任凭皇陵里的阴气吹拂着满室已飘散的魂魄……
几天后,武修袁在皇陵遇刺身亡的消息传到了京城,令满朝大臣一片哗然。
曾经叱咤风云的镇南王爷就这么窝囊地死了,这说出去谁也不相信啊。
可事实就是如此,武修袁被刺客刺穿胸膛,流血过多致死。
这一事实严重打击了老皇帝,听闻武修袁已死的消息,老皇帝立刻倒地昏厥了过去,自此重病不起,随时都有驾崩的可能。
所有的大小事务都由太子出面处理,连接待流沄王朝使臣的任务都落到了太子武修旭的身上。
当然,也有人在暗中不服的,纷纷揣测武修袁是不是太子暗中派人去行刺的,少了武修袁,太子便可以在皇上驾崩以后,没有任何障碍地顺利登上皇位。
不服归不服,现在太子权势滔天,哪个人敢去冒冒然地得罪他。
今日,是流沄王朝使臣进京的日子,太子派了不少的文武百官前去京城的城门口迎接。
“到了,流沄王朝的使臣来了!”不知哪位大人这么一喊,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不远处的一对车马。
走在那对车马最前面如雪莲一般的男子骑着通体雪白的良驹,夏日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镀了一层金似的,美得不似凡人。
居然是流风!
严亦非站在百官之中,远远眺望着那个骑在马上的白色身影,冰冷的大眼里随即闪过复杂的神色。
他是缔结姻亲的人选吗,才会又来到这个以前囚禁他多年的地方?
等流风等人浩浩荡荡地进了京城的城门,各位大人都殷勤地凑上去迎接,在百官簇拥下的流风只是用眸子淡淡地瞥了严亦非一眼,便将目光移开了。
接着,接见的官员把流风一行人带去行馆休息,严亦非便趁这个机会,悄悄地开溜了。
她对流风没有敌意,只要他不来招惹自己,自己也不会去招惹他的。
禀烨和武修袁都死了,老皇帝还剩下半口气在,她不会让他活太久的。
她连武修袁都杀了,弑君的事她当然也做得出来。
当然她不会明目张胆地提剑去砍了老皇帝的脑袋,她会找个替死鬼,去完成这件事的。
在大街上闲逛了几圈,严亦非转身进了明月楼,去看自己的宝贝儿子汤圆。
“老娘,本少爷刚才在大街上看见干爹了!”在雷默的卧房门外,严亦非便听见汤圆异常兴奋的嚷嚷声。
“你小子有数不清的干爹,说吧,这回又是哪个?”雷默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漫不经心,显然没有感染到小家伙的喜悦。
死小子见着第几任干爹了,居然能兴奋成这样?
雷默望着在自己面前手舞足蹈的汤圆,好看的眉毛都皱到了一起。
“是那个神仙干爹!”小家伙的表情有着一种近乎痴迷的崇拜。
“神仙干爹?”他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
“老娘真笨!”看着雷默万分疑惑的眼神,汤圆仿佛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似的,从头到脚都蔫了下去,小嘴不开心地撅着,柔软的小手立即从自己的脖子上掏出那块时常挂着的玉佩,拿给雷默看,“这是神仙干爹逃跑的时候送给本少爷的。”
一看见那块玉佩,雷默就有印象了。记得有一次帮死小子洗澡时,还问过他这么名贵的玉佩是从哪里骗来的。当时死小子很得意地告诉他,是他刚认的干爹送给他的。后来又找死女人一问,原来是关在王爷府里多年,借机逃出来的流风送给他的。
死小子总是这么欠扁,见到长得俊帅一点的,可以巴结的男人都死皮赖脸地缠上对方,非要对方把自己认为干儿子不可。
现在连昊炎都被死小子收拾得服服帖帖了,听着昊炎一口一个干儿子,他才叫一个郁闷。
“你的神仙干爹不是来看你的,你小子高兴地太早了!”雷默一想到自己被汤圆排到不知第几位,他的心情就莫名的不爽。
心情一不好,他就喜欢给死小子泼冷水,把他兴奋的小火苗都给浇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