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鸣的马啸,从后方传来。沈鄂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跑在最前方,一切竟来得如此突然,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赶来的的,我们暂且按下不说。来看一看杨虎和雷黑子这厢却已到了西垂军营。
春的气息来无声去也无息,待到杨虎二人来到西垂时天气开始变得闷热了起来,两人乔装成了客商,钻进了西垂杨城。这杨城本是那行商之人的好去处,商市繁荣,常有客商在这杨城一带购得一些皮草,木材去中原或南方售卖。虽说这西垂之地常年少雨,林木甚是奇物。正因如此,这西垂的木材却比南方的木材更结实耐用,到了南方保准可以卖得一个好价,这种木材常做车辕之用,南方殷实人家众多,这木材便成了富家子弟的攀比之物,若有一整辆马车都用上这种木材那便是大富大贵之家了,普通富人能有一架马车的车辕用此木料便已令人刮目了。
杨虎和黑雷子这日来到杨城却已萧条不堪,当地普通百姓没有逃脱的都成了游牧部族的奴隶,脚上都带着沉重的脚镣,过着牛马都不如的日子。杨虎他们看了这般模样杨城不由地落下了眼泪,偶尔也能看到一些客商在街市行走,形同走肉,全然没有对国人的同情,反倒是争相巴结那些部族头领。他们在杨城逗留了几日,在城里准备了一些干粮又往深山走去。
望向远处,郁郁葱葱的森林衬托着周围,象是个绿色的海洋。两人各骑一匹骏马沿着山路前行,眼前被一座险峻的高山阻挡了去路,杨虎不慌不忙的走到一口大石前面,弯下身子,怀抱着这口大石轻轻扭动了下,面前的大山竟开了一道口子,两人依次侧身挤进山中,轰的一声这道口子便又严丝合缝的关了起来。山内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杨虎双手一拍,火光四起把整个洞府照得如同白昼。越往里走越是狭窄,却不见一个人影,足足走了一个时辰后,忽地眼前出现一片开阔的场地一眼更是望不到头,这场地俨然是一个军营。一群士卒正在一个千夫长的带领下操练,雷黑子何曾看到过如此的场景,内心被这场景早已深深的震撼了,激动落下两行眼泪。
再看空场的右侧,还有几间茅草屋,不时有人进进出出。走近一看竟是打造兵器的匠坊,匠坊内几个半身赤裸的铁匠正在打造刀剑。杨虎随手拿起一把打造完毕的大刀交到雷黑子的手中,这刀要比一般的大刀更大一些,但却轻便很多。黑雷子本就有一身蛮力,拿这刀却似一根稻草,完全不敢使力,心中暗想这刀怎可上阵杀敌。
杨虎似乎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叫停了操练,那千夫长走向前向杨虎行了个军礼。
“拿个试刀桩来。”杨虎笑盈盈地对这个千夫长说道。
不一会儿功夫,一个士兵抱着一根一人来高的木桩步履轻盈地走了过来,将木桩竖在了匠坊门口。那个士兵瘦得像青皮裹着骨头一般,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营养不良的孩子。
“来,试试吧。”杨虎笑着对雷黑子说,并作了个斜劈的动作。
雷黑子稳稳的扎了个马步,身体微微向后仰了下,高高提起这把大刀,带着呼啸声向木桩砍去,刀刃伴着重重的噗嗤声嵌在了木桩中,再想把刀拔出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黑雷子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有拔出来,逗得旁人大笑起来,雷黑子心里却更加笃信这刀是没有办法上阵杀敌的。那千夫长走到木桩前,轻轻一使劲大刀便离开了木桩,千夫长将刀递给那个小兵,示意黑雷子退后一些,只见那瘦弱的小兵将刀高高提起,用力一劈这把刀便已经从木桩中穿过,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小兵轻轻推了下木桩上部,上面的一节木桩轰然倒在了地上。雷黑子向前查看,这木桩的断面却光滑平整,但可以确定是刚刚劈断的,因为断面中正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木屑的气味。这时,雷黑子的脸上显的更黝黑了。
杨虎和千夫长此刻笑得更欢实了,小兵抱着被劈断的两个木桩走开了。三人来到军帐之中,只见那军帐的正中摆放着一个用沙土堆起的作战沙盘,沙盘上插满红色的小旗帜,这些小旗帜表示的是已经被那些游牧部族占领的城池,远远望去西垂大半已被他们占领,正有大进中原的趋势。
三人在帐中坐定,杨虎向着那千夫长侃侃谈起这一路的艰险:“也得亏雷黑子兄弟一路相帮,也算是有惊无险的回到了这里。”在当说道一路上看到西垂百姓的生活状态时,三人又却哭作了一团。说话间有几个士卒进来放了一些粗面的馒头、咸菜和清水,雷黑子哪吃过这些粗食,只觉得此物难以下咽,倒是杨虎与千夫长吃的津津有味。杨虎自觉有些怠慢雷黑子道:“黑子兄弟,如今军粮吃紧,这些东西或是不合你的胃口,可这地方便是如此,如果苏羽兄弟那边再找不来军饷,我这般兄弟恐也难留。不如明日我选两将士送你回到龙城去好生过日子吧,龙城主必然亲迎你回家。”雷黑子听了杨虎的话,脸色变得十分难堪,这里的食物难吃是真的,可他追随杨虎将军的忠心也是真的,瞬时便怒火中烧,一下站了起来拱手道:“我黑子确没有什么本事,但敬重杨虎将军舍身取义的情怀,我黑子可不是什么贪生怕死的人物,杨将军如此说来真让黑子觉得寒心。”杨虎本是一片好心,但却见雷黑子误会了他,连忙赔笑致歉:“黑子兄弟,你这样说话可错怪老哥哥了,既然你决心从戎,可否从一个一等小卒做起。”雷黑子见自己错怪了杨虎,不好意思的挠挠了头道:“但凭杨将军做主。”
“这便是好,千夫长你看如何编排黑子兄弟。”杨虎对着千夫长说道。
这千夫长本就是西垂人士,现今已有三十余岁,名叫展鹤轩。他穿着一身牛皮甲胄,一条栗色蛮纹带系在腰间,一头墨黑色的发丝,有双顾盼生辉的眸子,英武之气尽显。略微思忖下言道:“看黑子兄弟倒有一身气力,可去往夜莺神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