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一扇木门,进入的便是阿进的家了,门后是一个小院,院子约有五步进深,紧接着的就是一间小屋,进入小屋又分左右两间,左侧一间稍小一点的就是卧室,卧室里摆放这一个樟木箱和一个火炕,这样一来冬天就不会太难熬了。大一点的房间算做是客堂了,课堂正中是有一个桌子,桌子上杂乱的放着一些碗筷,靠墙的位置放着一个火炉,阿进上前捅了下火苗伴随着滋滋声升腾起来,他拿起一个装满清水的铜壶放在了火炉上,火炉边上放着一只破旧的铁锅。
阿进示意我们坐下后,他走进卧室,出来时身上已经披上了一件褂子。铜壶嗡嗡作响,慢慢的声音变小,热气从壶嘴里冒出,整个房间都变得暖烘烘的,一夜的疲劳瞬间消失殆尽。阿进提起铜壶,找了几个空碗先用热水涮了下,然后倒满热气腾腾的白开水。
这是我们第一次看到阿进笑,他轻抿唇角,一抹戏谑的笑意浮上他的嘴角:“你门是从哪里来的?”
“我们从玄光山过来?”华王回答。
“玄-光-山,就是沈城边的那个玄光山吗?”阿进似乎也对我们产生了兴趣。
华王点点头,然后轻描淡写告诉阿进我们是因为仇人追杀所以逃到这里来的。阿进应该已经相信了,在这样的一个动荡的世道里,有仇人追杀没什么奇怪的,绿林好汉们总有理不清的爱恨情仇,各种暗杀,打斗也是稀松平常。当今天下,如果说还有适合老百姓生活的地方那么就只有龙城了。其他的地方根本就是炼狱,官老爷们哪里会管老百姓的死活,只有这龙城在城主龙良弼算是有点良心,保护着龙城不受外来的侵害,也算得上是爱民如子。
“那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办?”阿进继续追问。
“我们可能又要走了,仇人已经发现我们在这里了。”华王无奈的告诉阿进,我们喝了一口阿进倒的白开水,做出起身要走的样子。阿进没有挽留,因为天色已经全亮了,他也要准备出摊了。
我们在阿进的院子里分开,回到客栈。客栈老板笑脸盈盈的和我们寒暄了一番,只是简单的问了我们昨晚去了哪里,华王随便找了个理由算是蒙混过去了。我们让老板给我们房间送了些吃食,准备饱餐一顿后立马离开这里。
忽然客栈里一阵骚动,一行兵丁在小二的带领下敲开了我们的房门,还未及我们辩驳就被几个兵丁拿锁链锁上了,我正准备发力挣脱时,华王向我们使了个眼色。看来我们是要去会一会这个城主龙良弼了,在兵丁的推搡和拉拽下我们四人走向街道,街市上的人们像是看到了什么新奇之物似的交头接耳着,这时正好经过阿进的摊位,阿进有些吃惊的看着我们,一直目送着我们往衙门的方向走去。
衙门口两只石雕猛虎矗立两旁,跨过又宽又高的门槛,三班衙役已经站立两旁,站在队伍最前头的一个肥胖的衙役大喊一声:“犯人带到。”屏风后走出一个,身材匀称,满头银丝的老头。老头拍了下惊堂木,两边衙役瞬间就站的更直了。
“堂下何人?”老头说着话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上去倒是一个和蔼的老人。
“哈哈哈,我是你爷,哈哈哈”华王大声笑道。
“嗯嗯,给爷看座。”老头似乎根本没有生气,一边捋着银白色的山羊胡,一边挥手示意。
一旁的衙役以为自己听错了,又看了看老头便从屏风后端来一把椅子,放在华王的身后。华王倒是毫不客气的坐下了,一时反而却有点不知所措起来了。
“咳咳,你们在沈城犯过何事?如实交代啊?”老头继续道。
“你是何人,关你何事?”华王反驳道。
“我乃龙城城主,龙良弼。”说道龙良弼三个字的时候,华王和我们对视了下,顿时对这个老者心生敬佩。
“龙城主,您抓我们来所谓何事啊?”华王继续问道。
“哦,你是要先过我一堂吗?说说也无妨,我们接到沈城协查令,说你们在楼上楼春强行虏人。这是那边提供的画像,你们一一对照下。”说着把一卷图画交给了那个胖衙役。
胖衙役拿出画卷走到我们面前一一对照:“回禀城主,盛冬雨,苏羽,春柳到案,芷妍,小翠不在其中。”衙役又拿着一张画卷,仔细比对着华王,讪讪地走到龙良弼身边耳语了一阵,龙良弼点了点头,似乎坐的有些累了便歪靠在宽大的椅子上。
“你们可有辩驳?”龙良弼把我们在楼上楼春如何逃走的经过叙述了一遍后问道。
华王听后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又向前进了两步走到了龙良弼的面前,拿起桌上的画像指着其中一张道:“这个就是我。”龙良弼点了点头,并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
“今天就到这里吧,看押起来。”龙良弼站起身来往屏风后面走去。
我们又被衙役们七手八脚的带出衙门,阿进呆呆的站在衙门口。转入一条小径,我们被带到了牢房之中。牢房门口一几个兵丁,来回的巡逻着。走进牢房甬道,开阔的如同街市一般,两侧的牢房也是整洁干净,每间牢房住有三人,三面墙边各放着一张床,床上的被褥虽说有些破旧,但却非常干净,中间是一张桌子,有些桌子上还放有笔墨纸砚。我和华王被带到甬道尽头的一间空着的牢房。尽头的地方还有一扇小门,狱卒轻轻的扣了两下小门,门从里面打开,是一个女狱卒,想来这后面定是女牢了。盛冬雨和春柳在女狱卒的带领下穿过小门,被带进了女牢房。
华王似乎满不在乎的躺在了一张空床上,两手伸展了下枕在头下,闭上了眼睛,拖了一个凳子坐到华王的床边,压低了声量道:“师叔,我们要怎么逃出去?”
“逃出去干嘛,这里不是比外面更安全吗?”华王说了一句,把背对着我侧身过去。
看着华王的背影,我不禁有些感慨。是啊,自从师父被杀了,我们一直过着东躲西藏的生活,这个地方比露宿荒郊野外可强多了,而且即便卢录知道我们在这里也拿我们没有办法,现在可以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