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炎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的十八岁生日会是在大学报到时的宾馆里度过,在宾馆里过也不算什么,奇葩的是人在外居然还要搞个杨炎宝贝成人仪式。
于是在这丽水城,一个还算过得去的宾馆,一间还算过得去的房间中,一条红色而又简短的标语“庆祝杨家大少爷十八岁成人礼”的下面,摆着一个还算过得去的蛋糕,再加上两个年过中年一男一女构成了杨炎成人仪式的所有要素。
杨炎老爸叫杨忆堆,他的妈妈叫尹悦宁,杨忆堆这名字听起来很怪,以前老人家倒是经常给杨炎解释过他名字的来头,说那时候很穷,老人们都希望有钱,而那个年代在他们老家,最值钱的还是羊,所以啊老人们就把他爹的名字搞成了这么个奇葩的名字,杨忆堆,也就是杨一堆的谐音。长大以后,更具体点的是杨炎记事起就没有再提过这件事情。
其实杨炎对自己的名字也是不怎么满意的,他小时候就曾经埋怨他那老父亲,为毛不跟自己商量一下再取,他老爹说这是他爷爷给取的,好嘛,一想到爷爷的名字也不咋地,这老杨家的人取个名字都是很随便,既然已经成了传统了,那杨炎也就将就着叫算了,毕竟想要打破传统自己再去弄个如杨洋,杨洋阳如此洋气的名字伤害的不单是祖孙的感情,还有点伤经济。
于是就在母子的关注中,杨忆堆从兜里薅出了两瓶酒,又从另一个衣兜里掏出了三个酒杯全给满上。
杨炎好奇的转过头看着尹悦宁:“老妈,我爹要我喝酒你不管管?”
尹悦宁:“嗯,嗯”就只顾着答应两声,目光盯着蛋糕前的三只玻璃杯,眼睛中那两道光如果把窗帘拉上的话,估计都得把房间照亮了。
杨炎见状,也只得扶头不语。
尹悦宁看着桌上的酒杯,两眼放光变成了两眼迷离,口中开始呢喃起来:“儿子,你知道那杯子中装的是什么吗?”不等杨炎回答,她继续呢喃着自说自话:“那可是为娘馋了你爸二十多年的。。。”
杨忆堆似乎不想让儿子知道杯子中的液体是什么,出言打断了尹悦宁的话:“行了,你个败家娘们,我老杨家多少好东西都给你糟践了。”
尹悦宁一听,眼含怒色,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我说你个死没良心的杨一腿,那些你眼中的宝贝在我眼里根本就是一堆粑粑,就你当成宝生怕给你吃完了一样,再者说那不都是为了咱们宝贝儿子么,我要不那么糟践,你儿子能长那么帅?身体能有那么棒?能这么聪明考上他心仪的大学?如果不是他考上大学我们那里有功夫来送儿子读书?”
杨忆堆脸一拉,气鼓鼓的,想是对尹悦宁的说法颇为不满:“我告诉你,尹大脸,今天要不是看在咱们宝贝儿子的面上,我非得好好跟你掰扯一下。。。”
杨忆堆话还没说完,此次风暴漩涡的主角杨炎同学实在是受不了两人的奇谈怪论,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杯子,呲溜一下仰头就倒进了嘴里。不等杨炎说话,一翻白眼就倒在了床上。
杨炎这突然的一下将正吵闹着的夫妻二人惊得愣了一下,不过奇葩的二人见儿子倒下了,不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反而各自像抢一个马上就要消失不见的东西一样,抢过杯子仰头就倒。临了尹悦宁还摇着头:“放得太久了,味道似乎变淡了。”
杨忆堆没好气的看了尹悦宁一眼:“天泉水没有过几十年的沉淀,直接喝下去那不是找死么。”
尹悦宁想到以前就是因为这个东西才让两人结缘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一丝潮红,居然如少女般害羞地低下了头,这才突然想到自己宝贝儿子,急道:“儿子没事吧?要不要給他安排一下?”
啊,万恶的成人世界,所说之话竟让我无从理解。
杨忆堆看了看倒在床上的杨炎,做贼般的快速将他抱在床上躺好,拉着尹悦宁的手,连桌子上的蜡烛都没吹就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门。反正没人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
悲催的杨炎,这一趟就是三天,期间两个不靠谱的在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倒是来过一次,在杨炎桌子上放了一张卡片,又将一块雕刻着龙纹图案的吊坠挂到了他脖子上,两人就悄无踪影的消失了,对,就是消失了。
待到第三天,天色将明而又不明的那个阶段,也就是阴阳师所谓的阴阳交融百鬼还巢之时,一个身着红衣,披头散发,面色苍白,双脚离地的女子飘在杨炎正前方,即便是有风透过窗户,也不见其衣服有丝毫的抖动。
她就这样一直看一直看,像看曾经的情郎,眼眸中满是笑意。樱桃般的小口一张,舌头就像是一卷纸从高空往下抛时一下子就舒展开来,在这一天最为黑暗之时,又被杨炎头顶昏暗的床头灯的照射下,舌头上的口水,还散发着丝丝热气,搞得整个房间的气氛及其诡异。
那根舌头伸出来还没有完,它就像一条蛇,向着朝杨炎的脖子游去,口中发出嘎嘎的声响,单从她发音的节奏来看,那是一种兴奋的声音。当她的舌头从杨炎枕头下穿过后,突然就加速,只不过一刹那的功夫,她的舌头就在杨炎的脖子上打了个非常完美的蝴蝶结。
“啊”一个发自灵魂的感叹词,此刻若是有男人在场就凭借着她这个来自灵魂深处的感叹就能来一次灵魂深处的洗礼。只见她悬在空中的身体绷得笔直微微朝后做了一个反弓的形状,脚趾扣紧,右手五指紧紧抓着身后墙壁,左手捂住不断起伏的胸口,眼神的迷离更是说明了她的愉悦。而她的愉悦也导致了她缠在杨炎脖子上的舌头不断地在缩紧。
杨炎没有任何知觉,即便是在这个要命的时刻,他就像一个永远也睡不醒的人,任由她的凌辱,只是在她越发勒紧的舌头上,原本没有什么变化的舌头被一股淡紫色的气体包裹,她那淡淡的身体也就在紫色的气体环绕中慢慢朝着实体化的方向发展,越发变得真实,由于那道淡紫色的气体让女鬼变得愉悦。让她忘记了归巢的时间,当第一道阳光直接打在她长长的舌头上,整个灵体就像一个洋娃娃被人抓起来狠狠砸在地上一样直接摔在了房间衣柜门上,虽然她是灵体之身,在摔倒的时候还是发出了沉闷的响声,口中再次发出了一声:“啊。”
痛苦伴随着嘎嘎的声响从她的嘴里不断冒出来,她惊恐地看着杨炎的方向,原本好端端的舌头被阳光斩成两截,一截在自己嘴里,舌头还在却没有知觉,软哒哒的搭在自己胸前,另一截好好的缠在杨炎的脖子上,像突然有了生命的它如同一条蚯蚓,不断在杨炎的脖子上剧烈的扭动。
第一缕阳光来了,接下来的是整个天空开始被点亮了,整个房间也慢慢被阳光塞满。
她是一个可怜的人,就在昨晚这间酒店,受到极大侮辱的她在房间换好了衣裳,把自己挂在了天花板上,本来想过想要把他们绳之以法,可惜现实不允许,她能怎么办?既然斗不过那些人渣,就只好选择在当事人开办的酒店化作厉鬼找他们算账,她真成了鬼,在飘到杨炎窗外,一股能够直穿灵魂的清香让她不由自主就飘了进来,她来了,来了却也走不了。
对自己的仇她放不下,不能就这样灰飞烟灭。于是她狼狈地寻找躲避阳光的地方,就在一律阳光即将斩向她的时候,她选择躲进了衣橱。
幸运的是由于窗帘厚实,衣橱位置正好被窗帘挡住了阳光,在她进入衣橱后,还能在衣橱的缝隙中看到外面的情景。
只见杨炎被阳光包围着,四周紫色的气体形成了不断跃动的火焰,自己留在外面原本早应化成飞灰的舌头被紫色的火焰烧灼,最终脱离了他的脖子,飘在空中不断扭动着。
忽忽,起风了,随着杨炎体外紫色火焰不断变浓,整个房间的空气似乎被烧得沸腾起来,这让女鬼变得极为恐惧,蜷缩在衣柜一侧瑟瑟发抖,但是始终还是逃脱不了自己的好奇心,带着惊恐的神色朝外面张望着。
如果是火焰,杨炎周围的一切早已被焚烧干净了,所以这肯定不是火焰,可是如果不是火焰,她却看到那段舌头在耀眼的火光中被融化,就像炼钢厂里的烘炉炼化钢铁一样,原本扁长的舌头被炼化,凝聚,最终成了一颗火红的珠子,滴溜溜的在空中急速转动着,在阳关的照射下,她既然在珠子中依稀看到了一幢幢宫殿影响。
就在此时,一道青色的龙影从他身上突然出现,这样的变故吓得她不由自主的向后靠,如果换作是以前,她得疼到直流眼泪,可惜现在是灵体的她已经对疼痛没有丝毫感应,所谓的疼只不过是为人时留下来的条件反射。
龙影现,绕着杨炎四周紫色的火焰飞舞,身上不断掉出点点青色光电,落到杨炎身上。
灵体不像人身,一旦人变成灵体,一些东西就像被上天直接刻在脑海里一样,比如说如何变成厉害的鬼,如何引诱凡人堕落,透视人的肉身,最直观的就是记性好。就在女鬼看到龙影身上掉出光点到结束她清晰地记住了光点的数量,一千零八十个。
一千零八十个光点尽没其身,紫色火焰逐渐淡去,龙影也到了淡得不仔细观察根本就看不出来的地步,在阳光的照射下,龙影突然变大,将杨炎包裹其中,一周的火焰被龙影压进了体内。
砰砰两声响,一声是女鬼舌头炼化的红色珠子落在地上的声音,另一声却是外面敲门的声音。
在女鬼诧异的目光中,杨炎将要起身开门,踩到一个东西,一看地上躺着一颗火红色的珠子,煞是好看,弯腰捡起来,在路过衣柜的时候直接扔进了衣柜就去开门了,女鬼怕杨炎看到她,往衣柜中的衣服后面躲了一下,不想一动正好那颗红色的珠子砸到了她的脑袋,嗖的一声,自己被吸进了珠子,连嘎的没来得及嘎一声。
杨炎起身开门,见两个警察,在盘问了几句,杨炎找出来录取通知书给他们看了以后,也就走了。临走一个警察还不忘提醒杨炎,今天可是大学报到的最后一天,让他别只顾着玩忘记报道的时间了。这提醒让杨炎直接摸不着头脑,自己可是提前了四天来的,来的那晚两个不靠谱的老人家还给自己弄了个不靠谱的成人仪式,难道自己一睡就三天不成?
虽然感觉有些荒唐,在送走警察看到桌子上的卡片以后不由仰天长叹着了一声:“啊!”
卡片上内容如下:
吾儿早上好或者一天都好,你爹妈没过过二人世界,先走了。有事没事别老给我们打电话,二人世界比较忙,怕没时间接电话,有三个忠告,一是放假后别回家,去找个女朋友消遣一下假期美好的时光。二是毕业后找不到女朋友带回来,你做你的单身狗,我们过我们的二人世界。三是恋爱经费自己想办法,我们只负责生活费。
嗯,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