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群中躲了许久,见那一行运铁的人走的远了,林沐才钻了出来,再度出关,向着天龙山进发。
山海司在天龙山的驻地据幽州关口并不远,行大半日便可到达,当林沐遵照神识的指导下来到一处山壁前,天色已经偏晚了。
那神识道:
“这里依照流图开山术打造,需要相应的法门才能破开禁制,我且教你叫门之术,引一丝天地元气助你”
说罢,那神识便念起口诀来
林沐照着口诀,咬破指心血,在那山壁上写了一个开字。
等了许久,却没有反应。
那神识惊道:
“这不太对,你再来一遍试试”
林沐正打算再试一次,只见那山壁闪过一阵微光,一个洞口显露出来,一名金色甲士走了出来。
没等林沐说话,伸手一把将林沐揪进洞来,随后洞口关闭。
那甲士见洞口关闭了,便喝到:
“你是什么人”
林沐忙照着神识的指导说道,“我是文博先生的弟子,奉文博先生之命来取先生的几件东西”
“文博先生的弟子?有何凭证”
“我有口令在此,但需见到曲管事才能说”
“哼”,那金色甲士冷笑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明明是梅花老道的弟子,假扮成文博先生弟子来我驻地,意欲何为?”
林沐当下大惊,这时又有数十名甲士涌上,将林沐绑缚住。
“我要见曲管事,我有口令”,林沐大声说道,他哪里是这些武士的对手,只得任由施为。
最开始那名甲士挥挥手,“先关起来,我去禀报”
很快,林沐再次被推往山洞深处,关在一个小房间里。
林沐不住的埋怨那道神识,说文博先生怎得如此不靠谱,那神识却颇有些得意:
“保持必要的警惕是我山海司人应有之意,更何况此时正是在幽州眼皮底下,你放心,至多一个时辰,小曲就会亲自前来,到时你只需将口令与他一对,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正在林沐抱怨之间,小房间的门被打开,一个身穿轻甲,手持长刀的络腮胡子闪身进来,关上房门,望着林沐狞笑一声,扑身上来。
林沐看那人进来,大吃一惊,原来这人正是那贩铁的头子翻天虎。
林沐来不及细想,也不敢藏拙,浑身真元振荡,顺着奇经八脉扩散开来,向旁边就是一躲,同时扯开嗓子呼救道
“救命…救命…”
那翻天虎丝毫不理,继续向前,这一个小房间,仿佛成了一个独立的天地一般。
“聚灵封幽术”,那神识声音凝重
“先别管什么术,现在怎么办?”林沐在心里大喊,幸好他已入练气,虽然不通法术,可是一身真元振荡,也让他身形敏捷,拳若崩雷,让翻天虎也不得不躲避,如此才能勉力支持一会儿。若是真元消散殆尽,那恐怕只能变成一具尸体了。
“没想到你已经修成了真元”,那神识急切的说,“你且听我念”
这边林沐打的险向环生,那边翻天虎也是越打越心惊。
上次见这小子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纵然有些古怪,但总不至于威胁到他;此时再见,不过几天,这小子竟然已经成了修行者,真元雄厚如同已练气数年一般,倘若这小子通晓法术,那么今天之事,只怕是不好说了。
刚念及此,只见林沐一个健步跳开,双手捏决,喝一声起,便有点点火星从他手中飞出,如同漫天飞蛾一般,扑向翻天虎。
翻天虎心下一沉,内力涌动,长刀挥舞,竟然不管不顾,直直冲着林沐的面门劈去,竟是不顾自己性命,也要将林沐斩与刀下。
……
幽州城外30里,城阳山,白鹤观,望山亭
望山亭修于城阳山最高峰,无路可达,唯有修行之人可借法术飞跃而上,亭名望山,是因为在亭内坐定,整个城阳山景色便会一览无余。
一览无余的还有30里外的幽州城。
此时望山亭上除了白鹤观主白鹤真人,还有两人,一人做道士打扮,慈眉善目,正是老道士梅花真人;还有一人生的圆圆鼓鼓,光光的脑袋,身穿锦绣华服,犹如一个凡间富家翁,这也是一位先天真人,号鸿风。
这三人分三角在亭上坐定。
白鹤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我们三人也算是多年的老友了,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两位师弟来此,恐怕只为了一件事,十年前那位要出来了”
梅花老道一边把玩着手里一株玉梅花,一边叹道:
“有幽州香火气在,我辈无恙,只可惜世间又有一场浩劫”
“是人的浩劫,又不是妖的”,那鸿风真人冷笑道,“不少同道只怕还欢欣鼓舞呢”
在场的三人都沉默下来,还是白鹤真人先开口:
“即便真的出来了,也有大乾朝廷顶着,那位神皇不会允许十年前的事情再来一遍,这件事上,四州节度和朝廷是一条心的”
众人沉默了一下,梅花真人若无其事的说道:
“我来的时候,碰上了山海司的夏文博”
“哈哈”,白鹤真人笑道,“他能让你走?”
梅花真人举起手上的玉梅花,努了努嘴
“他在这呢”
“你打算怎么办?杀了?”鸿风问道
“杀了我还费这么大劲干嘛”,梅花真人笑道,转向白鹤真人,“麻烦师兄,将这个交给慕容节度使,拜托慕容节度使转交神皇吧,算是我来幽州的见面礼”
说罢,将手上的玉梅花递了出去。
白鹤真人接过玉梅花,道“有心了”
梅花真人又叹道:“那位一出世,我辈在世间的名声,只怕又要臭上加臭了”
“放宽心”,鸿风真人安慰道,“只要神皇和节度使们的态度不变,凡夫俗子的看法又有何可在意的”
“不用在意吗”,梅花真人不知怎得,想起某个说是要修行又莫名其妙消失的弟子,苦笑一声,摇摇头不再说话。
……
某位说要修行却莫名消失的弟子,现在只在天龙山山海司驻地的小房间里,摊靠在墙上,喘着粗气,体内早已一丝一毫的真元都没有了。
距他不远的地方,横躺着一具烧焦的尸体,早已面目全非,认不得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