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承嗣既然表现的滴水不漏,拿规定说事,林沐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告辞离开。
碰了个软钉子的林沐只得就镇子里寻找工匠,看能不能修缮一下那个小院,只是没想到,镇子里的木工瓦工听到要修缮的地方,没有一个愿意去的,都是连连摆手。
其中一个木匠更是直言:
“这位大人,不是我们不愿意去,实在是那院子不吉利,据说还闹鬼,在那院子里过夜的人,就连乞丐没几天都会暴病而亡,要我说,大人也不要去的为好”
林沐听了这话,心里有气,当下拜别了木匠,买了些家具和清扫工具,回了那独栋小院,打算自己动手。
林沐雇了一辆车,装载了一些家具什物,车夫送到小院门口,说什么也不愿再进去。
林沐无法,只得自己将车赶了进去,好歹是修行者,用起法术,挑了间还算干净完整的耳房,清理了一番,将一干家具搬了进去。
那车夫就在小院门口张头张脑的看,也不进来。
林沐心里有气,又发不出来,东西搬下来,便将车子还了,打发车夫回去。
那车夫收了车子,看着林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
“小老儿说一句话,客人别见怪?”
林沐道:
“但说无妨”
那车夫说道:
“客人可是怪小老儿不愿进去?小老儿也劝客人万不可在这里过夜”
林沐道:
“我前番在街上转时,人人都对这里躲之不及,甚至大白天的也不愿踏出一步,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
那车夫说道:
“客人是外地来的吧,别说是这小院,便是这条街,等闲人也是不愿意来的,客人看这周边,可还有人住的迹象吗?”
车夫这么一说,林沐才反应过来,观察一下四周,果然,街边的房屋门面大半都荒芜了,虽说这是小镇边缘,但也不应该如此,再过一段时间,这里恐怕就要变成郊区了。
林沐奇道:
“确实如此,可有什么说法嘛?”
“能有什么说法?”车夫道:“据说这里之前发生过灭门血案,住在这里的之前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善人,也不知得罪了什么人,一夜之间,哎”
车夫叹了口气:
“那个时候我还在地里刨生活,也是听别人说的,据说当时府城都来了官老爷,查了一阵,也没查出什么东西,自那以后,这小院半夜就时不时能听到惨叫声,人们都说那一家人含冤而死,阴魂不散咧”
林沐沉吟了片刻,道:
“镇上就没人管吗?”
“咋滴没人管”,车夫说道,“毛老爷请了几次人来,据说都是修行有成的高人,折了好几个在这里面,再后来,这条街上开始闹鬼咧,据说当时周围的邻居都死了好几个,最后还是府城来的高人说让大家都离这远远的,鬼没了人气,也就出不来了。要不是老爷你给的银子多,我才不来这条街上咧”
这算是哪门子方法,林沐心里道,他对于阴魂之事也略知一二,从没听过这种方法。
林沐压下心中的疑惑,问道:
“从今以后,真的就没人来了嘛?”
“哪能咧”,车夫咧嘴笑道,“这么大一条街,总有人要从这过,可从没人在这过过夜,上次有一群外地来的乞丐,不知道规矩,在这过了一夜,第二天全不见了,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怎的,也没人管”
林沐叹了口气,说道:
“我知道了,多谢好意了”
哎,那车夫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叹了口气,也不说话,自顾自的赶车走了。
只是走的远了,还兀自嘟囔着,
好言难劝该死鬼啊,可惜了,可惜了。
林沐耳清目明,哪能听不见,只是暗自苦笑,回了小院,进了耳房之内,又收拾了一番,总算是能住人了。
天色渐渐偏晚了。
林沐躺在床上,心中越发的忧虑。
独山镇的山海司驻地这般情况,县城的司印,府城的林管事当真是不知情么?那个毛承嗣,对山海司驻地之事,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呢?
本来想着可以当咸鱼安安静静的好好修炼,没想到又被卷入这一窝深水之中,脱身不得。
林沐正在忧虑之间,夜间的风却渐渐的变大了,狂风吹过堂屋产生的呼啸之声直冲耳膜,林沐觉得自己所在的耳房,好似处在风雨飘摇之中。
那狂风的呼啸声中渐渐参杂了一些别的东西。
林沐侧耳倾听,那似乎是一个女人的呼救声,凄惨悲婉,只不过声音被狂风的呼啸盖住了,听不太清。
林沐蹭的一下坐起来,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腰刀。
那狂风的呼啸声越来越大,吹得林沐的门扉都吱吱做响,那女人的呼救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尖,最后甚至变成了尖啸,连那风声也掩盖不住了。
林沐冷哼一声:
“何方妖孽?”
风声中并没有人回应,只有那女人的呼救声。
“救我,救我,救我啊啊啊”
林沐砰的一声,推开房门,大喝道:“什么人在此装神弄鬼”
说来也奇怪,那屋外月明星稀,小院内的几株柳树静静的摇摆,哪有什么呼啸的狂风和呼救的女声。
月下除了林沐,更是半个人影没有。
林沐四下看了一遭,确实没有人,便退回房内,将门一关,转身想要继续睡觉。
谁想刚一转身,一个满目狰狞的女人便向他扑了上来,这女人仿若刚从河里捞出来一般,湿漉漉的长发垂下还滴答滴答的滴着血滴,手指甲,脸上,眼角里尽是黑色的泥土,两行血泪从眼角流下来,就像是黑色的土地上画出两条红线。
“为何不救我,不救我”,小房间里回响着女子的尖啸,那呜呜的狂风似乎再次刮了起来。
林沐吓了一跳,身体的反应比大脑快多了,识海中的元婴双眼霎那间睁开,林沐的双眼中亦是射出两道灵光,将小屋内照的透亮。
神识早已化作针尖,向着那女子刺去。
术经,迷魂;除了迷,亦有伤。
神识化作的针尖,似乎刺到一层皮上,轻而易举的插了进去,就如同刺破一只皮球一般。
那女子发出厉声尖叫,长长的指甲堪堪刺破了林沐条件反射一般的真元盾,却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只听噗嗤一声,那一道黑雾散去,那女子瘫软下来,化为一张人皮。
而林沐亦是惊出一身冷汗,心脏正剧烈的跳动,喘着粗气,就这一会儿功夫,就如同战斗了一天一夜一般。
屋外的狂风的呼啸声,愈发的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