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清晨,观上檀香弥离,松涛阵阵,朝霞正起于长安之东,黄道人特意让人把全观扫了一次并且洒上了水,并着人下山采购香猪、肥鸡,上供天地,许多玉女观的弟子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以为要春祭了呢?
终南山上一片奇瑞,道道彩气冲上去天,如同一道画卷里的光彩一样,一张卷轴在云间落下,掉入一个不知名的洞前,一个少女和本一同在洞中修行,少女出洞时捡了起来,之后两人对着这画卷参悟了许久。
天唐国书上记今日:终南山显祥,大漠胡寇为徐家军所破,天子龙颜大悦!
徐安起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伸伸老腰,四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对床的张老头也起了来,二人看着各自身上都穿着古时的衣裳,不觉指着对着对方笑起来。
老张头洗好脸,用青盐和一把简陋的木刷子漱口,然后用一块布抹了脸。徐安抓着一只石,石枕上有如弯月,上绘五彩星轮,下题:移星。
“老头你看,连个枕头都那么稀奇古怪,这个地方是哪,什么都是古里古怪的人?”
天唐。
张老头没看他随口说给他听。
“天堂?哈哈哈,张老头你也太天真了吧,这世界能有天堂?”徐安捂肚子差点就要笑翻。
“让你笑,醒醒吧你!”张老头提起木盆狠狠地往徐安身上泼过去,像是洒菜的农妇一样,张老头若无其事的抹了抹手。
徐安愣住了,他嘴都没来得及合上呢,现在全身上下都是水渍,拿起石枕就想砸过去,但想想张老头都一个快要死的人了自己也不跟他记较那么多,只气呼呼的问:“去哪里取水”。
天井,张老头还是没好气的说道:“要的话自己去打,估计这会人挺多的,你最好安份点,别惹什么麻烦,这里可不是咱们的地球,被人打死了就白来了。”
徐安反正也知道能来这里,本身就是一件十分牛的事,要是以后回家吹那不把人活生生吹晕?
想想他就一阵激动哈,但是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先打个水洗个脸,然后出去长长见识,最后肯定要混出个人模狗样,凭他人畜无害的脸蛋儿外再一手好丹青,不说迷人万千,混个荣华富贵在封建时代也是信手得来,他自信满满的以为。
刚出大门口,一阵阵阳光射进门房,他用手猛的挡了一阵,再侧着从屋檐过去,来回看了几圈,细细打量,前面是几阶石台,像个四合小院,一拱门,什么看什么像极了丹房,仔细一看,外面都是牡丹与芍药,正中间用青石铺着,再往外看,苍松满是立在翠峰,真是个清静之地。
“客人起来了?”拱门外面一道童盘着个道髻,年约二十。“观主命我前来相请二位客人到三花殿见面。”
“好的,这就来。”张老头打扮停当,关上门拉着徐安便随着小道童出去。
“小道长,如何称呼?”徐安问道。
“客人请叫我清尘即可。”小道士回道。
“清尘小道长,不知观主相请所为何事?”徐安弄了好久才习惯这里讲话文绉绉的。
“回客人的话,观主只命我前来,不曾吩咐所为何事,客人到了三花殿自会明了。”那小道人引二人前去。
张老头看着清尘走路的步子轻爽脱俗,像是有什么东西把他的气息连接着大地,纯粹的自然走路也能走得如此有韵味。
走过道场,那里的道士们正在初阳下练剑,边练边念着口决,什么“步中宫,封八面,跳九宫,正反冲”的剑决,口令一喝一喝挺响亮的。
徐安看得有趣移不开眼。
清尘带了两人到三花殿前,道:“禀观主,客人请到。”客人请!
老张头点头向他致谢,然后整敛衣裳,才迈步进去。
徐安有样学样,也跟着老张头步入三花殿,殿中为三清像。
三清道尊为老子、元始、通天,一个拄着木拐往前视,一个执着玉如意长眉微笑,一个执剑眦目,似是看谁不顺眼便给上一剑。
张老头扫过三清像,而后将目光移到正中,紫薇穿着的道人盘坐莲花团,两边分列长耳、长眉、黄道人、如意、封砚,香案上摆着果品,糕点。
“鄙人张吢、徐安,拜见王观主,众们道长,谢观上昨夜收留之恩。”
众道人点头称是,王遇仙也暗自揣度这两个人的礼数,当下吩咐摆香案上香茗,然后两个道童从偏殿拿出两个布团,一个道童执着茶案步履从容的敬上来。
王遇仙饮了口香茶,然后慢悠悠的开口道:“今日光和秀丽,贵客降临本观,老道有失礼数之处还望海涵。”王遇仙盘坐,执手做揖。
两边几位道长屏气凝神,并不说话。
“观主客气了,我二人初来咋到,得遇仙长收留,但愿仙长不嫌弃才好。”张老头客套话一句跟着一句,讲完才慢慢的饮下茶水,然后又说些茶间机语,雅香如菊,人间少有。
黄道人摇头晃脑,向如意道姑也称赞这两人有礼数。
长耳长眉却对望着,等观主的主张。
“两位贵客从云中来,在此处并无落脚之地,老道以为莫不如就先借入我观道籍,若是日后二位有更好的去处也可以离去,张先生以为如何?”王遇仙停下茶杯,随手一扬,茶杯突然飞到女道童的茶案上。
直看得张吢、徐安眼睛一亮。
随后五个道人也将茶杯掷飞上茶案,女道童知这两人不会这手,便度着步子躬身举过木案,张老头了徐安依次递上茶杯。
“若能如此,便是再好不过。”张老头暗示了徐安一眼应承下来,须知人生地不熟,若没有个落脚之处,恐怕连生活都难以为继,别人愿意收留已经是了不得的恩情了。
徐安看了王观主的风度暗暗想到,此处怕是与自己所处的世界多有不同。
张老头本就确信天地间本有仙神,何况能来到此间,更眼见这观主施法,坚定了他求仙的信念。
“无量天尊”六个道人齐齐念了道语,似是有一股带有无穷力量的音波将二人的脑海一洗,双眼便有些清爽。
黄道人向张老头道:“张先生加入本观,黄某人代本观上下欢迎。今日老道便为二位走一趟长安,登籍入道,日后求仙有望。”
哪就有劳各位了,张老头估摸着先在这里住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了。宾主尽欢交谈,张老头成了终南山玉女观的第七位持牒道长,徐安成了六个道长共同教授的道童,每天分不同时刻要去不同的殿里学习道经和技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