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女观上下有七殿三十房,每六年行一次开山大典。
七殿之首为观主的三花殿,为是后殿,在山之最高处,正对着的是前山的三清殿,这是给接香客的地方,同时,平时大典时的用所。
往左呢是黄道人的开元殿,封砚道姑的移星殿就在一边上,而如意道姑的封麟殿最靠崖边。对应的后山为移星苑、黄山房。
往右呢是长耳道人的崇清殿,长眉道人的华清殿,最后一殿却是无人主持,乃是全观的经所:闻仙殿。在最最偏僻险要的地带,可以说闻仙殿是奇峰。
众房之首名为黄山房,被黄道人用望气过后才可分配到此间。接下来就是南山四房、北山四房、东山四房、西山四房,金山四房,青松四房,寒松四房,移星苑。
徐安初来时就和张老头住在这客房,现在已经快一年了,观中开始考虑给他们按排单独的住房,张老头有独立的小院子,而徐安已经听清尘说过,自己的住所是要黄道陵来定夺的。
今日前去开元殿听课的时候,黄道陵讲了歧黄秘要给弟子们,然后单独留了徐安下来。
“殿主留徐安可是有话要说?”徐安心里已经猜到了三分,但是就看黄道陵什么做。
“你来观中已经快一年了,你的身份可有与人谈起过?”黄道陵问他道。
“徐安不敢透自己身世,连同所修功法也不敢言及一二!”徐安不知道他问这个有何用意。
“妙哉,你的身份特殊,现在我就要望一望你的生死关!”黄道陵一把抓住他,大喝一声:“徐安,看着我的眼睛!”
徐安看着黄道陵老脸一煞,双目闪出两股阴光,自己的双眼像是被恶鬼盯上一样,全身不免生出了一身鸡皮。
别动!黄道陵双眼转来转去,像一个瞎子一样看向空虚探索一样,然后说了一声“好了,今晚你不用在客房休息了,黄山房那边的气机,最适合你这样和体质居住修行,今晚你就过去吧!”
“耶,谢过殿主!”徐安听到他这句话,大呼地崩起来。
黄道陵手压了压,示意徐安不可太过招摇,微笑地看着他离开大殿,他呼了一口气,然后大喝一声:“偷听了这么多,还不滚出来么?”
“嘿嘿,师父你都知道我没走哇,这是今天刚到的肥鸡,弟子一口都没动,赶紧拿来给师父你老人家了!”清风从殿后闪出,活像个嘻哈的混人,倚过去给黄道陵松腿。
“算了,你要真有孝心,那就好好练我传给你的《妙道真元决》吧!这鸡肉对你练功有帮助,师父不吃不喝也不打紧!就盼着你以后出人头地,出相入将的,为师也风光无限。”黄道陵本来想责骂他偷听的事,一看他有吃的不忘了自己气也消了。
“呵呵,那我谢过师父了!”清风笑嘻嘻的眯着眼给黄道陵松腿,然而他低头的瞬间眼中一道暗光闪过,抬起头就又哈哈的把鸡腿撕下,然后毕恭毕敬的送到黄道陵的嘴里。“师父,你吃,你吃。”清风他也不敢在师父前面吃东西!
“‘嗯’刚刚运了下功,有碍元气,吃吃东西也可顺气,这是一瓶增进功力的药液,你拿去混和着泉水喝了,每日三滴,可以让你的修行更顺利些”黄道陵一口咽下了鸡腿,然后把那瓶药拿了出来。
“谢谢师父,哦,对了,师父,刚刚那弟子徐安在七殿三十六房中近来风头和议论都很大,不知道师父因何让他去了黄山房,要知道黄山房里的那件聚气之物很适合于”
“混帐,你是不是说为师不想安排你进黄山房是吧?”黄道陵突然睁开睛瞪他道。
“啊,清风不敢!”清风直接吓得把肥鸡给扔下然后跪了下来。
“最好!行了,你出去吧,最近为师神魂不宁,可能是要突破真元之境了,你呀你,要让我说多少次,只要你修出真元,我想不把你安排去黄山房都不行!”黄道陵指食一顶清风的脑门气道。
“知道了,师父!”清风捡起肥鸡直接跑出了殿外。
黄道陵“唉”了声叹,重新闭目,然后真元一卷殿门紧锁,起来点上一柱安魂清香,坐定时他的两只眼睛里冲出两道连绵不断的绿气,渐渐的在他面间化成一个阴森的人头骨在大殿里来回漂荡,见到香炉上的安魂香便狠狠的吸起来,大殿里阴气森森,天上似乎因为阴气凝出一片黑云来,吸够了片刻,黄道陵又把那阴头吸回去,双眼绿色灭过之后,黑云又散去。
徐安刚到客房就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自语道“刚刚过了九月,山上天气就什么凉了?”想到天气凉了,落叶归根了,徐安双眼突然泪涌,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家人:“爸,妈,我想你们!”
“什么啦,什么啦?谁家的小孩子哭鼻子啦?”张老头从门外大踏步冲进来,然后就像哥伦布发现了新一样,大嚷大叫:“哇,终于被我抓到丑状了,我要快点画下来。”张老头快速地展开画纸,立腰沉气,飞笔走墨,然后一个哭呜呜、红鼻子的少年透出一翻萌样,让人看了不禁要麻翻了。
“哎,挂起来,挂起来,这是我最见过你最小帅的时候了,孩子!”张老头心里知道徐安是因何而哭了,不过却以最戏谑的方式来安慰他。
“你的良心大大滴坏了,我又不是死了爹死了娘的,你这老头,把我画成这样,被外人看到我一世英名就完了!”徐安看到自己在画中的模样,不禁要秀逗了,马上破涕为笑。
“什么可能,我这么画你,保证只要是个人都要喜欢上你了!”张老头呵呵笑道,“我来帮你晒好它。”
张老头把画放在窗口那边等墨干一点然后再收起来,接着帮徐安收拾他近三百幅的画轴用箱子装好,想想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钱财了,要不是自己每月给他支点笔墨纸,怕他连写字的纸都没有了。
“我这可是听说你要搬去黄山房了,才特意过来帮你的忙,走吧!”张老头已经知道徐安要搬的消息,专门过来帮他收拾的。
“切,你会这么好心,是怕我把你的画笔弄丢吧!”徐安把东西打包好,然后把张老头的画笔装入盒子给他拿着,道:“我的东西也不多,衣冠、箱子,走了”徐安回头看了看,都收拾完了,两个人走了出去,然后管房的过来收拾。
那管房的伙计一来到徐安房中先四处打点有无剩下的财物。突然,他眼睛一亮,“哇,画!啧啧,画得还挺不错,听说移星苑的女徒们最喜欢收集画了,这可是个宝贝。”
那管房的把画收起来,然后打点看哪里还有值钱的,看了看那只石枕,“耶,不错哦,这石枕形状不差,我收起来就记上被姓徐的小子带走了!嘿嘿,姑娘们,小爷我来甩宝啦。”
那管房的收起来后,胡乱的把被子一收,然后找来一只模样差不多的枕头接过去,灭了灯锁上门吹着口哨回房销帐去。
徐安和张老头走在观上,现在他发长及颊,用一张布条束住大半,束顶星额,开始显出一股了清真之气。他刚到黄山房张老头就借故抽身了,他的同窗们便像看个怪物一样的看着他,徐安的发型和说话方式都十分的不同。
“各位弟兄,小弟徐安,初来黄山房,还请大家多多指教。”徐安把一幅幅画轴搬过来,然后放到属于自己的静室。
“那好说!我们今天刚刚得知你要搬来,所有的物件都有人帮你备好了。”一个文弱弱的公子哥模样晃过来,然后上下打量着徐安,“不知兄弟何方人氏,可也是姓徐?”
“在下姓徐,单字一个安,家在河北安阳”徐安把箱子扔下。
“那可好极了,不才也姓徐,名诲昌生,取天下生灵昌盛之意”徐昌生呵呵笑道。
“我就没那么多取意了,父母父母希望我随遇而安!就取单字安”徐安跟他交谈道。
突然门外响起一个急促的声音:“谁来了,谁来了,是不是叫徐安的。”
徐安便见一个少年公子模样冲进来,两人一对眼,然后便发现了原来都是一起上课的李少白、王炎孙。
“哈哈,没想到徐兄弟来了,那以后咱们可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啦!”王炎孙拍拍徐安的肩膀道。
“那是当然的,对了,王兄还没有为我一一介绍大家的名字呢!”徐安看着南山房这个小小的四合院里十二个房门,有些开着,有些关着,有些正透出笑声来。
“不急,以后会慢慢见到的,对了,你的房间是在这边”李少白把徐安引过去,然后他们两个人还有那个文弱公子帮徐安把东西铺出来。
这天晚上,徐安修完功课,一群人按年经大小坐在大厢房里聊了好久。
厢房里有王炎孙、张献芳、刘出、韩凌、李大、关星河、徐昌生、李少白、孙童、孙少坚、李名扬。
他的这些同窗们还未赐道号,如果要赐道号,则是正式的道士,三花殿、崇清殿、开元殿、移星殿前那些天天端茶倒水的便真的是道士了,是有道号和根基的,清尘、清风便是其中比较惹眼的。
玉女观考查弟子功课很简单,经论、武功、剑术、品行。等到这四项全合格,品行考究后使可正赐道号和单独住所,历来学道有成者或云游、或留在观中静修、或入朝为官。
经论是指道经、与道有关的经史,也包括知书达礼,武功指的是修道必备的入门武功,剑术是剑法的根基本,品行涉及很大。
没过个把月大家都混得极熟,晨读经卷练长息,朝闻妙道习真武。日出时分或在林中九宫桩上练轻身步法,或正午时分到观山搬石抬木换取食膳牌,或打练气血修生养性,和和乐乐,好不热闹。
虽说有观主对徐安有颇多优待,但是分仍要自食其力,观中有些道士学道有成或是下山或是成家,于山林间开地种瓜,聊以度日。
观中也正在兴修观宇和住房,所以为了减少观中开支,除女道童外所有的道童都要以工换食,若是不劳动的,那也不会饿死你,只是让你等别人吃完才可以进食,众以为耻。
所以别看这终南山下那些个农舍简易,实则有些真人不愿出世入仕,清修为真。
在天唐,有那么几条路子进仕。一是读经史炼文章,应科举,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二是应武举,一是精通医术或琴棋书画,三是举荐入府,还有就是上山学道艺,学成下山,登台入府。
道士登籍于大唐官府接受约束,同是也尽捉妖驱鬼锁事,望风断水,这是最常见的。还有学那问卜歧黄专替人看相消灾的。
道士之能或不尽于此,总有些道士有异术与法力,如王遇仙道长。但那高深之人不常行走于世间,或一心潜修以期登仙得道,或闭死关以期飞仙,若是一开始修不成放弃执念混入红尘还好,一旦修到略有所成,便如同饮了甘酪,终生难断。
要说这终南山上,共有三道统两派,一是玉女观,一是太乙门,一是玄真教。两派是古墓派、逍遥山庄。
天唐道门分四流,一个是天山流派,以昆仑为主,不过昆仑秘而不出。其次以阴山太行两门阴修为主,除了几个功深的其余都是些入门道士;而南海一派,人数众多,而且周游大海,散修很多;另一派以龙虎山三清道坛为主,擅长符咒之术。
“徐大哥,你再跟我说说你家乡的事物吧。”一个胖子整天一回到厢房便追问着徐安有关千奇百怪的事物。”胖子叫孙童,籍在洛阳。
“说得我都自己都腻了,你啊别净想着玩。”徐安回到厢房便铺开画笔和纸,胖子对于这位总能说出许多有趣事物的徐安非常友好,抢先研墨铺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