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身是血,滴滴嗒嗒的在殿里掉下。他的真气还充沛,只是筋骨都已经疲软不堪,经此一夜,他对《炎武天吞决》的《无极功》的运用,终于达到了圆转自如的意境,一抬手,一投足,都虎虎生风。
侯君集,你看看,这是什么!
太宗将一个匣子丢到那正带兵涌进殿的侯军集!
一个人头滚了出来,是附马的!
哈哈哈!李遇民,杀吧!这无知小儿与我何干,现在,这里,由我作主,你,应该写禅让的诏书了!
侯君集,休得倡狂!
长孙无忌与魏征不惧死,出列拦住侯君集!
你算个什么东西,老子早看你不顺眼了,整天唧唧歪歪!侯君集一脚把魏征踢飞,一把长枪指着长孙无忌。
看来,有人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真卿提着剑再度出来,把剑指向侯君集!
二十年了!老侯,咱们也算老相识了,说吧,你想要什么!太宗语气如常,走过去把真卿的剑按下,转过身望着太极殿上的四个字:日月清明。众人把太宗用身体护住。
你下诏退位,将皇位让与太子!汉王带兵也冲了进来。
原来是你!太宗温尔一笑,汉王你也想做皇帝吧,只可惜,现在不是二十年前天下初定。
现在的天下,百姓只认一个主人,那就是我!
我想让与你们,只怕你们也接不住!
太宗突然笑得很悲天悯人,转过身来,道:“侯君集,我念你一代功臣,速速退去,我不杀你!
人皆有称皇称帝之心,你敢作敢为!朕很宽慰,你退!则无事,不退,则世上再无你侯氏一族!”
老李,都到了这节骨眼上了,我也不想退了!
前面一步就算是高万丈的刀山,深万丈的地狱,我侯君集,怕是要走定了,写下诏书来罢!
侯君集危言如斯,气势比一代帝王更足。
好好好,你既想要,我便写!海公公,传武才人过来!朕要她代笔!
武才人到,太极殿内,只见一个宽额大眉,艳丽饱满,身形高大的才人,进得殿来,那些反军见了,都屏住了呼吸!
皇上,臣妾到了。武才人跪在地上,展开黄缎,提笔待示。
写,今天下初定,天下大治,朕感天地之恩遇,服太子之贤达。听满朝之文武、侯君集之请愿书,决立太子为帝,即时登基,钦此!
太宗喃喃说来,武才人低头书写。
加盖玉玺!
太宗最后一句,高亢激越。
当年,他也是这么做的,杀兄夺太子,迫父立自己为帝,现在的汉王,学得了个十成足,当真是天理报应,丝毫不差!
李靖何在!太宗眼中满是泪水,突然高声呼道。
臣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殿门轰然倒下,一个七尺巨汉,长须星目,提着一根金钢鞭,冲了进来!
汾阳军,把侯君集的人马,团团围住!
好一招以弱示人!
没想到,终于还是让你等来了救兵!只是我有些疑问,四更天我刚得报援兵尚在城外,你是如何进得宫来的?
侯君集知大势已去,反而问李靖道。
回大人的话,皇宫内苑,你毕竟不如我们妇人清楚,哪处城墙宽,哪里厚,哪里通往哪里,大人可知晓!
只须把东宫西宫间的近道打穿,何愁援兵不能及时赶到!那武才人此时竟敢与侯君集分庭抗理。
陛下收的好妇人,看来,李唐之天下,以后要尽归此妇之手了!
侯君集悲怆一声,长枪一倒,狠狠的透过自己的心窝,蹬退两步,仰倒在地,口中仍不住大叫:“天不助我!”
汉王,你还有何话说!太宗怒道。
你这个皇帝做得还有什么意思?
附马和儿子反你,兄弟反你,臣子反了,太子反你。
以后,连你的女儿女人,都会反你。
我且看你能坐得多久,今日我败了,我不求别的,只求你放过我的家眷。
我这便不用你动手全你的仁义之名,汉王拿眼一瞪真卿,金枪扔向他道:“我只恨不能早识你!此枪名霸王金龙枪,现在就送给你了!”
这汉王虽恨真卿杀了他这么多人,但还是把这柄金枪给送给了他。
汉王咬破口中的毒牙,吞入一口毒液,满脸涨红,向天喷出一口黑血,整个人肤色尽黑,毛发尽白,轰的倒在殿下。
传我旨意,加封徐真卿为殿前一品侍郎,方志为京师禁军威武大将军、张卯良为汉军虎威大将军,李靖封为护国公。
武才人另拟圣旨,加了印,便将圣旨颁下,递与真卿时媚眼一勾,把真卿给吓得连忙接过。
五更天。
真卿辞别太宗皇帝,提着霸王金龙枪,转手就把金光大剑还给了晋王。
从那宫巷里走出,只觉道道杀意,仍在回肠荡气!
枯骨残兵,如同一曲曲悲歌。
万箭破盾,随处可见。
他捡起一块将士的指骨,在那里看了好久,突然双眼中涌出泪珠,看着沾满血的双手,只觉心房发冷。
真仙图在怀中,抖动不休,浮到他的身前,地上、残殿里飞出道道黑影,都没入了真仙图中。把真卿吓了一跳。
真仙图里一个个黑影,被吸入图中的玉壁上,那玉壁便多了一个个惨色的人影,足足有三万多道,玉壁似是永远画不满的水镜,再多的黑影,只占了细细的一道。
真卿一路走过,到达皇城那里,真仙图又吸了近七千黑影,真卿看得清清楚楚,那些像是人魂灵般的黑影,一投入到真仙图中,真仙图中的那三百六十团气团中,一块块画壁便隐隐约约的让真卿看到朦胧的虚影。
封神封神封
龙轩从真卿身前的画壁中穿出,大骂了一声道:“奶奶的,差点把我累死在里头!”
什么了,真卿的精神问道。
什么了?你敢不敢上这画壁里去一下,去了就知道了!
什么去?真卿问道。
想着进去就进去了,还要用什么办法的?龙轩道。
可我试过,我进不去!真卿的精神意识一碰到那画壁上,便感觉到那是真实而存在的,不能透入。
哇,什么这么多凡人的灵魄?
龙轩目瞪口呆的看着上千个黑影进入其中,见到龙轩这个大黑影,那些黑影纷纷躲藏。
这些都是夜里死去的军士英灵!
真卿说道。只见那些黑影见到真卿这团白蒙蒙的精神,倒不什么害怕,只在那画壁里安身去了。
这些人的灵魄都是好东西啊,龙轩抚着掌道,小子,我教你一门渡化死灵的法子,你每渡化一个,便能得一分功德,你要不要?
什么是功德?真卿不解道。
功德简单来说就是你的功力、元力、法力、灵力、神力、业力、魔和气力的总和。
非常的不好说,比果你救了一个人,冥冥中你就积累了一份善果。
但是如果你杀了一个无辜的人,冥冥中,你就积了一分业力。
所以善者心中常无垢,恶者心中乱垢如麻,对感仙悟道、修练元神有真接影响。
原来如此,那功力、元力、法力、灵力、神力、业力什么算?真卿还不明白这些。
这么说吧,功力,包括了元、法、灵、神、业、魔、气、的各种力。
你们人练的武学真气,称为人之元气,从人身体修出的真气分为先天后天之分。
人刚出生是都是先天之气的滋养,接受了凡间的空气,先天真气便不再存在体内。
修出真气,到达人体百年之元际,如果再不化成先天,只有气衰而死。
而修到先天的人,必须要顿悟,不悟的人,一辈子也不可能修到先天,这是人身体之造化!
先天真气化成元气,元气再化真元,这就是元力,元力再化出法力。
龙轩不耐其烦的解说,但是他的心中却打好了算盘,这么多死灵,我教他渡化成纯粹的精神力,我便拿来吸收了,恢复元神!
那你传给我吧!真卿看着这画壁中自由进出的将灵,今夜自己杀了这么多人,如果能他们的魂灵怨气都化解了,心中才好受些。
道道道,天道人道鬼道,慈念慧念定念化法,结生死无常解无常生死,灵鬼超渡,入我玄门!
龙轩念出总纲,黑影演化着一个个玄奥的手指,定心定神,掌中便生出一道柔和的法光。
真卿定下心来,一丝不苟的依照龙轩的教导,心中常怀慧念慈念,心念似是感受到了生死无常的悲凉与无奈,而无常的生死,给人造成心灵的痛苦。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受到今夜所杀之人的诅咒,万千黑箭往自己身前射来,而自己的本心,如同一道虚无影,无形的玄门,心灵之门,发出心念来抵挡这些诅咒!
阿修罗,常潜于人心!
恶鬼道,常埋于人间!
结天地之无常,化阴阳之无端,效日月之普照,度厄运而奉神明,净恶为善度邪成真,定神超悟净法,无量恒沙无量苦,弃心中悲苦方得逍遥!
龙轩化为一道道黑影绕在真卿身上,竟是运用自己的灵力,给真卿的灵识开光!
天地开,智慧生,杂念灭,灵性生,天性纯如金,华莲镇万恶,开光!
龙轩一吼,一声龙啸,那些黑影被他一吓,纷纷逃窜。
真卿在端坐中,豁然开光,双目透出一股详合安宁的光彩,双手结道印,一股智慧,一股如同婴儿般的气息从他的心中焕发,手印中一股黄光结成一株华莲,在生根在长大,然后他脚踏着那朵华莲移到了画壁前。
一个恶灵,眼见这个莲台,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弃了同伴,扑到台上的人来。
一股黄光突然照在他的额头上!恶灵发出一阵惊叫,黄光的洗礼,使得阵阵黑气从他的七窍中生出,被黑莲吸入。
真卿的心念突然感受这个恶灵那道道黑气中含有的恶气,却了这身恶气,恶灵的本相只如婴儿般大小的纯白色精神,也被华莲吸入。
慢!龙轩刚想制止真卿,却见万千黑影突然好奇的在华莲之下跪下来,主动的向黄光靠拢。
一个又一个,一道又一道黑气,被真卿化走,华莲如同吸不饱的植物,吸着这些灵魄,同时也在那莲蓬中结着一个个纯白色的光点。
长孙大人你看那,不是徐统领么?他坐在那做什么!来济向长孙无无忌道。
他正为死去的军士伤心罢!
长孙无忌远远的看着徐真卿盘坐在皇城前的石桥上,只叹奈何,吩咐下去道:马上安排人手清理这战场。
真卿在真内图里,莲台把近四万亡灵的黑气都吸到了台下镇压起来,莲心生出近四万点光心,一道冲天的黄光汇入真卿的手印中!
真卿的灵识阵阵欢呼,脑中清灵,往日不太懂的道书,此时都豁然明了。
他的精神力疯长,竟然透入三百六十团气团中的画壁,得到了真仙图的别一种用法,书万法而用万法。
他提笔在自己的画壁中写下这道法咒,命名为玄门正光普度华莲咒。《无极炎武吞天决》《神照经》《土木移灵妙法》中的练法在画壁中画出,一道道人影,一种种招式。
又把《太元生极功》的玉卷微雕给画了出来,想着《玉女飞剑术》便尽数画了上去,那些经书,招式,都在功中由一个个小人,用真气演化出来,让真卿看得真真切切!
最后一卷浩大的经书展开。
这卷经书是在张三公子的觅仙阁中得来了,现在一打开,只见一个个玄黄古字,在那里飞出,有灵性的来回游动。
老子真言!龙轩被这卷经书上的字一照,全身黑烟滚滚,被打得黑影阵阵连翻,惨叫着没入画壁中。
《老子道经》,真卿打开一看,只不过他不明白经书中的奥妙,只能按着那经书中的字迹给书写到了画壁之上。
等他写完,经卷化成一阵虚无,消失得无影无踪,自留下一句话:自虚中来,归虚中去!
真卿对着画壁,照见自己的精神体,此时的他不再是一团白光,而是有了五官面目,只不过不甚清楚。
脚下的华莲一转,到那画壁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