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顺这周回到家,看到套着狗笼子的白狗趴在他一旁,摇着尾巴。“它的肚子怎么变大了啊?不会怀孕了吧?”曹顺看着白狗的肚子说。
“你晓得它狗日的哦,日妈到时候又到处生起,弄的脏兮兮的。”王华在一旁埋怨到。
“它嘴巴怎么是红色的啊,是血吗?”曹顺看着白狗红色的嘴巴说。
“那是今天杀了鸭子,把鸭肠子给它吃了。猫躲在旁边,被它吓的都不敢来吃。好强霸占的。狗日的是红鼻子,咬死了邻居4只小鸭子。”王华气愤的看着白狗。
“那邻居没来找麻烦?”曹顺问到,“还好,还没有,因为邻居家里自己的猫把剩下的小鸭子全咬死完了,掩盖住了它咬死的那几只。所以以后你千万别把它的狗笼笼取了,到时又跑都到处去咬。”王华说。
白狗顶着一个比自己脸还大的狗笼子趴在一旁,一脸憋屈的望着曹顺。
曹彬最近又接了一个重活,由于是自己一个人干,速度慢了不少。每次接的活基本上都要干上一个月才能干完。曹彬骑着自己的破旧电瓶车行驶在公路上。
每天早上,成都老城区的十字路口都会出现几批电瓶车大军。骑在电瓶车上的可能是两个人,也可能是一个人。手上提着各种工具。电瓶车当中还混着卖包子、卖烧饼、卖凉糕凉粉的三轮车。
曹彬骑着电瓶车,夹在这个队伍的中间。“你看着点路,别撞到我轮胎了。”一个骑电瓶车的对着一个骑三轮车的师傅吼到。“不好意思啊,装的东西太多了,没看见。”
打工的人,才知道钱来的是多么的不容易。当一个打工仔也并不是很轻松。靠捡废品为生的人,有时可能会因为一两个矿泉水瓶子而跟别人大打出手。蹬三轮车的人,有时可能会因为被别人抢了生意而翻脸动粗。买菜的人,常常因为几分几角,对着卖菜的人大喊大叫。总之,各行各业都有它不容易的地方。
在上海打工的曹萍就深深感受到了这点。她跟王华他们说,“上海人总瞧不起外地人,特别是那些老一辈。他们总认为我们这些来打工的人身份低贱,不值得他们尊重。真是他妈瞎了眼。自己平时又老实,总受外地人欺负。”
“那怎么个欺负法啊?”曹森问。
“每次干同样的活,外地人拿的工钱总要比本地打工的人低上几百元,说是什么交体检费。平时场里有什么轻松活,都是先让给本地人做,基本上轮不到我们这些外地人。反正还是自己太老实,遇到不公平的地方自己不敢说出来,总是吃亏。”曹萍说。
“喊你小时候学都点,你自己不听的吗?”王华在一旁念叨到。
“那还不是遗传你们吗?你们在外面不也是经常给人当猪吗?”曹萍鼓着一张嘴对王华说。
“特别是曹顺,你还更老实,不好生点学吗?以后出来你还更容易吃亏。”曹萍看着曹顺说。
曹顺当时感受不到曹萍的痛苦,或许是在学校待的太久了,没能够感受到外面世界的阴暗。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几个星期就滑过去了。曹顺骑着自行车回到老家。然后将车放到了猪圈,锁好门,往坡上走去。
乡坝头的各种称呼也是一个比一个奇特。可能在四川才这么特别吧。各种种菜的土地都有其独特的名称。什么三挑田啊、七沟儿啊、东人边、舒家湾儿、弯刀田、、、等等。农具也是各种各样的叫法,有烟兜、箩兜、背兜、筲箕、筛筛儿、、、,曹顺有时候脑子短路,还想不起它们叫什么。
曹顺翻过了几条田坎,到了舒家湾。王华此时正在用锄头挖田,白狗无精打采的趴在长了桑树的田坎壁下,以便于借助桑叶来躲避太阳的暴晒。
“婆,要不要我干啥子?”曹顺隔着一条田坎对着王华喊。
“你都回来了啊,好多点过了?”王华扶了扶头顶上带的草帽。“6点半了。”曹顺回答。
白狗听到曹顺的声音,急忙兴奋的跑了过来。“今天好大的太阳,你回去你的,太热了,这里也没得啥子需要你做的。”王华撑了撑腰杆,又继续挖起田来。
曹顺拿着王华放在桑树下的空水瓶,又转过身子沿着原路返回。白狗跟在曹顺后面慢慢的跺着小脚走着。
曹顺回到家,看着在家里没事做,又关上了大门,过了河,往山上走去。白狗也在家里待不住,跟着曹顺出了门。
“你出去可别咬人啊,听到没有?”曹顺低下身子,抚摸着白狗的头,然后登上了山。
黑神庙静静的坐落在山顶上,房顶上的烟囱正在冒着白烟。“有人来了,有人来了。”曹顺还没到门前,就听到八哥在庙里叫到。“闭嘴,你个臭八哥。”静亭在里屋说。
“静亭,是我,曹顺。你在干啥啊?”曹顺推开庙门,见到静亭正在测四季豆。“呀,曹顺,你怎么来了?”静亭把手上的菜放在一边,从旁边挪了根板凳过来。
“我过来玩会儿,反正没事,你们都煮饭了,这么早?”曹顺也拿起旁边的四季豆测了起来。
“火烧小点,饭开了。”厨房里传来了空老的声音。“我们平时都是这个时间,因为我们比你们睡的早嘛。”静亭说到。
“睡的早?那你可得好好珍惜这些为数不多的时间了。因为等以后你读了书,就不会在这么早睡觉了。”曹顺在一旁笑到。“读起书后,每天最幸福的事情就是睡觉了,还巴不得能像你一样早早的睡觉呢,但是这是不可能的。”曹顺羡慕的看着静亭。
“那我还希望能像你一样,每天都能有作业做,每天都能忙的不行。那样就不会像我一样,天天待在这庙里没事做,过着乏味的生活。”静亭一边测着菜,一边对着曹顺说。
白狗静静的趴在曹顺的旁边,看着站在庙门上的八哥。
“傻逼,傻逼。”八哥侧过鸟眼睛,专注的看着底下的白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