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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上次的不期而遇,飞天无法判定群狼是否会出现以及出现的时间和地点,所以,离狼谷还有相当一段距离的时候,飞天雁就放慢了前进的速度,她骑在马上,举目四望,左手缰绳,右手宝剑。她没带弓箭的原因是觉得和十七狼近战远战相互配合能增强战斗力,前行途中,她不断告诫十七狼要保持高度警惕,并要十七狼长弓在手,箭在弦上。
十七狼的心思很复杂,他马上就要来到自己出现在这世上的地方,有陌生感,也有亲切感,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前阶段,当他突然冒出猎狼的想法之后,那种欲望是那么强烈,以至于认为自己生命的意义就是要除掉那些狼。可现在,说不定马上就会见到那些狼,他反而有了一种恻隐之心,原因,当然是李药师的判断:“那些狼不想杀死十七狼。”事实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十七狼无法定夺,此外,他更担心飞天雁的安危,他渐渐发觉自己来到这里没有必须的思想基础。
对于受到群狼攻击而不死、危难之中被人救下,任何人可能都会出现十七狼这种矛盾心理。
渐渐的,飞天雁带着十七狼接近了那个低谷,就是上一次她的马一声长长嘶鸣的地方。
飞天雁勒紧缰绳,止住马匹前行的脚步,转头看着十七狼,他发现十七狼的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犀利,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迷茫。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想猜测,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百分的警觉。虽然上一次她占了上风,但并不代表这一次还占上风。不管那些狼记不记着失败的耻辱,也一定会拼死一搏。
飞天雁放眼向谷底望去,心有余悸,她缓缓地说:“狼哥,我们是沿着狼谷的边缘寻找,还是直入中心地带等待,总之,寻找也好,等待也好,危险都是等同的。”
十七狼仿佛从遥远的地方走了回来,他感觉很累,对于眼前的场景,他觉得似乎曾经发生过,究竟是梦里、现实还是从前的记忆,他无法确定,就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似乎是回答,也像是自言自语,“那些狼,应该知道我们的到来,既然来了,就走到中央地带等待吧,我想,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不过,你留在这里。”
“什么?”飞天雁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要你留在这里!”十七狼的语气毋庸置疑。
“不,狼哥,我要和你一起去!”
“不行,坚决不行,否则,我们就回去!”十七狼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有点吓人。
飞天雁更是不可一世,高声喊道:“什么,你注意了,十七狼,你是我的,我要你怎么样你就要怎么样,既然来了,我们就要等待,我上次能战胜它们,这次也一定能战胜它们,我们绝不退宿,决不。”
飞天雁年纪很小,但霸道劲不小,十七狼就像在梦中被惊醒一样,他明白他誓死要保护她,但也决不能在语言上伤害她。他在那里犹豫,他开始感到后悔,他后悔带着飞天雁前来。可是,如果不和飞天雁前来,他自己能找到狼谷吗?或者说他算是一个完整的人吗?他一时没有了主意。
飞天雁不再考虑十七狼的感受,她觉得一定要对那些狼进行一次痛击,那样才能抚平十七狼心上的伤口,让十七狼的生活不存在遗憾。她左手抖缰,策马向谷底冲去。
4
等十七狼从惊愕中醒来的时候,飞天雁已经冲出去一百多米。
十七狼见飞天雁如此倔强、如此执着,急忙策马跟随。
当跑在前面的飞天雁已经到了谷底的时候,十七狼才跑到半山腰,他不敢有丝毫怠慢,一边前进,一边四下观望,并早就准备好弓箭。就在十七狼距离飞天雁只有几十米的时候,突见飞天雁向斜刺里的一片树林方向冲去,十七狼不解,转眼望去,这一望他几乎喊出了声音。
飞天雁左前方的树林面前,一片烟尘升起,瞬间杂草纷飞,眼见烟尘和杂草中灰色的混乱的身影,向潮水般向飞天雁涌去。
“雁子,回来!”
十七狼喊声未落,手中长弓已经举起。
近一点,再近一点。
狼群到达了弓箭射程的时候,飞天雁距离狼群只有十米之遥。
十七狼的连环箭发出去了,这一连串的箭雨威力真的不小,瞬间就看见前面的狼群里有几个倒地打滚的,于此同时,飞天雁也骤然停了下来。只见她飞身下马,毫无惧色,站在马前挡住了那些狼的来路。
此时,十七狼已经到了,他在开弓射箭的同时翻身下马,几个箭步跑到飞天雁的身边,挡在她的面前。
前面的狼群大约有二十只左右,飞天雁觉得这些狼和上次碰到的有些相似。她突然有些惊讶,这些天来,幻沙谷卫士没有人见到过狼,这些狼藏在哪里呢,怎么会突然出现?
“雁子,谢谢你的勇敢和无畏。”
“生命的终极意义,在于挑战,这是父亲教我的。”
十七狼为之感动,也为之振奋,他双目圆睁,怒视着那些拥在一起不敢冒然进攻的狼,就在他做着防卫准备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他刚才的十多箭发出后,有几匹狼倒下、翻滚,而此时却看不见受伤倒地的狼,真是奇怪。
就在他迟疑间,那些狼仿佛受到什么驱动,突然前冲,二十几匹狼同时将两人围在中间,十七狼左右开弓,转眼间又是十几支羽箭飞出,又是一阵嗷嗷怪叫和狼群翻滚。飞天雁左突右冲,手中鹤天剑使出劈、刺、划、展的功法,招招见效,那些狼连滚带爬,“哗啦哗啦”向后退去。
狼群的第一轮攻击被击退。
飞天雁和十七狼喘息之余突然大惊,两人一番急骤地攻击击退了狼群,狼群也出现翻滚受伤之状,可就是看不见受伤的狼。突然,飞天雁想明白一个道理,她有些胆怯地说:“七狼哥,我们危险了,那些狼学会了躲避箭矢、学会了躲避剑锋,它们成功躲避之后,居然装出受伤的样子麻痹我们,这……太可怕了。”
通过刚才的两次搏击,十七狼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同时,他也想到其他的问题,他觉得这个场景在什么时候发生过……就像曾经的记忆要涌上心头。
面对这种突发的情况,面对学会智取的狼,两人决定寻找机会逃出险地。他们背靠背,不敢冒然进攻,同时想着怎样打开一个缺口,上马逃离。
实际上,飞天雁想用上一次用过的功法来对付那些狼,可是她在慢慢运功的时候,发觉无论如何也召唤不出那些内功,无法形成功力的爆发。她不得不为上次的爆发感到奇怪,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能和十七狼一起选择逃离。
5
对峙在很短时间就过去了,狼群开始缩小包围圈,不断迫近。眼看狼群接近,十七狼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一旦瞬间发起冲击,两人将难以招架,十七狼对飞天雁说:“我数到三,就开始向马的方向冲击,一——二——三——”十七狼左手抡起长弓,右手甩出一把榛子,随后两人向着一个方向,瞬间跃起。
飞天雁在空中挥舞鹤天剑,十七狼则舞动长弓,他们突破一个缺口,在两米开外落地,然而,身形还未站稳,狼群又“哗啦”一下围了过来。
二十来匹狼将十七狼和飞天雁围了个水泄不通,两个人无论采用什么剑法、无论多快的速度都无法伤到狼。经过了二十分钟的搏斗之后,两个人都没有了力气。十七狼的羽箭在近处无法搭弓,被他当做飞镖甩了出去,身上装的榛子也所剩无几,十七狼没有了办法,飞天雁也没有了办法,面对群狼,手中的兵器不如一根木桩,凭借不到火候的轻功跳起的距离无法一步上马,与手无寸铁、束手就擒何异。十七狼挎上长弓,双手抱起飞天雁,他准备用尽生命最后的力气将飞天雁抛出去,“雁子,我将你抛出,然后你快速上马。”
飞天雁的双手紧紧搂住十七狼的脖子,口气还是那么霸气:“你属于我,我说了算,我绝不离开你。”
十七狼甩不出去飞天雁,他流下了眼泪:“雁子,是我害了你,让他们先咬我吧。”
就在十七狼的视线模糊的瞬间,他看见飞天雁的面孔中隐藏着一张脸,那张脸对于十七狼来讲,是那样的熟悉,他曾经在庄园外面的陷阱中看见过那张脸。
就在两人束手待毙的时候,十七狼突然想起自己左手的掌弓,他双眼突然一亮,瞬间松开抱着飞天雁的双手,伸手掏出剩余的榛子,抓在左手之中,全身运力,将气流向左手贯通,随后,右手按住飞天雁的头让其蹲下,“嗖”的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转,将左手中的榛子全部飞出,他几乎用尽自己全部真力。
“刷刷刷……啪啪啪……”左手榛子飞出的速度比原来要快上一倍,一阵风吼和响动自周边升起,二十几匹狼根本来不及躲开,各个像被狂风吹打一样,霎时退后三米左右,几乎全部翻滚在地。那些狼从迷蒙中清醒的时候才开始嚎叫,一路向后撤去。
飞天雁站起身扑入十七狼的怀中,喃喃道:“狼哥,谢谢你……”
十七狼两眼空空,脑中空空,良久,他才回应飞天雁的话:“不,是谢谢你,刚才是你给了我那种机智……”
飞天雁松开双手,抬头望着十七狼的眼睛,柔声道:“狼哥,我们暂时战胜不了它们,也许,还要很长的时间……我们走吧……”
两人整理一下自己的武器,走到两匹马前,刚要飞身上马,突然听见狼群消失的方向传来一声哨响,回头一看,狼群再次飞速向两人冲来。两人刚要做出迎击的准备,突然听见一个苍白无力的声音,那声音就像病人发出的,但是,不可抗拒。
“怎么,打了我的狼,不向我道歉就想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