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清脸色大变,忙跑到他身边去。而与此同时,袁家人早已退开三步,离奚云敬远远的。
“哪里不舒服?心口?怎么个痛法?一直痛还是随着呼吸间歇性的痛?”宋元清正要给他做进一步的检查,奚云敬却已经扶着旁边的简易桌子,一副站都站不起来的样子,最后干脆两眼一翻,竟晕了过去……
“奚云敬!”
宋元清是真的急了,把呆愣着的袁家人都撵了出,也顾不上已经被烧晕了的袁承文,抓着奚云敬的手就要把他拖进空间里。
呵……
宋元清被这一声冷不丁的轻笑吓了结结实实的一跳,她猛地甩开奚云敬的手,一手捂着胸口,冲着那个眼中满是清明与笑意的人骂道:“奚云敬!”
奚云敬懒散的靠在与简易桌子同款的简易椅子上,一手做噤声竖起手指压.在自己唇前,一边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位置。“嘘,别叫,一会儿我这又疼了呢。”
宋元清气得捏拳想要揍过去,“这么戏弄人有意思?”
“我哪里戏弄你了?”奚云敬收起了玩笑,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他眸心渐沉:“你可是跟我同床共枕过的……”
宋元清虎躯一震,一把捂住他还在说话的嘴巴。奚云敬先是一愣,后头又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察觉到手心里被T了一下,宋元清猛地把手撤回来,不敢置信的瞪着他。“你……”
奚云敬知道她怕门外的袁家人听见他刚才那些话,便也刻意压低了声音,与她说:“你的床只能我一个人睡。现在袁承文躺在你床上,虽然你俩是祖孙辈,但我还是得亲眼盯着。”
祖孙辈?
还得亲眼盯着?盯你妹啊!
宋元清眉心狂跳,内心一阵鬼火。
“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奚云敬你……”她忍了忍,“我是大夫!我在给人治病!你满脑子都是些什么龌龊的思想!你是觉得我能对袁承文干什么事儿?我至于么?”
“你不至于,但是他至于。”
宋元清的白眼都要翻到脑门上去了。“你够了!他都烧晕了,他能对我干什么!”
“那谁知道。”奚云敬唇边挂着一抹冷笑,“这世上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去了,你认为最不可能的人或许就是最有可能的人。”
又是他那一番大道理。
宋元清忍了忍心中的火气,指着门口方向。“你给我出去。”
奚云敬视而不见,更加故意的找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直接就赖在这了。他指了指正躺在宋元清床榻上的人,“治病也不行。不就是个风寒而已,又不是多大的毛病?睡哪儿不行非得要睡你的床!睡也行,等他走了之后这被子这褥子你统统都给我换了,银子我给!”
他睨着宋元清,“要我走也行,他醒了就立马叫他滚蛋。他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走。”
说罢,奚云敬又独自嘀咕道:“昨晚上我就说这小子是不是疯了,我都在冷了半宿了,让他关窗户他不理就算了,还臭着一张脸给谁看?”他略带嘲讽的笑了笑,“原来竟是想了这么一出。倒是高明。确实是,高明。”
宋元清对袁承文吹一夜冷风的行为不可理解,现在对奚云敬这番话更是莫名其妙。
“你愿意待那你就待着吧。”
丢下这句话,宋元清朝着门口就要走,想了想,又折回来从柜子角落里翻出被她藏起来的退烧贴,给袁承文贴在了脑门上,这才放心的出来了。见她出来,刘氏急着就凑过来,一张口,又把话给咽了回来。
“承文如何了?”
“没事儿,让他先歇一会儿看看能不能先把烧给退了。”
“烧?烧起来了?”刘氏一下子就慌了起来,挤着就要进门去。柳氏忙劝着:“大嫂你慌什么?元清说的意思是承文吃了药,发热一会儿就该退下去了。”
想起之前陈武曾经与她们说过类似的话,刘氏这才冷静了些。
袁家人都着急袁承文,也就是柳氏多问了奚云敬一句。
“死不了。”
雨已经停了,乌云散去,又是一片风和日丽。宋元清喊着袁文意,想办法将屋子后头的那些泥水给排干净,忙活一阵之后才想起她喊柳氏拎到厨房捂着的那四只小鸡仔。刚到厨房,就见柳氏和袁珲两个人手足无措的站在灶旁。见宋元清过来,两个人脸上的神情更加着急了些。
“元清,这……”
“怎么了?”
宋元清走过去,这才瞧清楚这到底是个状况。
那四只小鸡仔已经凉了三只,另外一只一直抖抖抖,估计一会儿也得凉了。
这特么……
“元清对不住了,这几只小鸡……我一直放在灶边的,这很暖和,我用手摸过的,可是现在……”
柳氏是真的急,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见她这样,袁珲心中甚是心疼,可又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就更显得手足无措。
宋元清忙安慰道:“是我失误了,本来就不该省钱只买小鸡仔,我该直接买只老母鸡回来下蛋的。”
看着两人的神情,她自嘲道:“当时我可是货比三家,就这家的小鸡仔卖的便宜所以我才都买了。现在想想,怕是这几只小鸡仔早就生了病,所以才这么便宜。这一场雨下不下,这几只小鸡都活不了几天的。这事儿,还得怨我,怨我贪了小.便宜。”
袁文意是与宋元清一道过来的,见他不搭腔,宋元清直接在他鞋上踩了一脚,袁文意这才反应过来,忙点头应和:“对对对,我之前就听前头胡家姑娘这么说过。这小鸡还得要母鸡护着,要不就一准儿是有病的。”
提起前头的胡家姑娘,宋元清的心情又有些不好了。
胡家姑娘说,那只木制簪子奚云敬根本没送出去。那这簪子……
她甩了甩脑袋,想把脑子里的奚云敬给甩出去。
可若是奚云敬没把簪子送出去,那那支簪子呢……
宋元清:……
都说了不想,可怎么又不知不觉想起来?
宋元清忙收收心,又拾起锄头去了刚刚才排出泥水的菜地,一下一下的锄着地。
像个没有感情的锄地机器。
稍晚一些宋元清回屋子里看了一眼,袁承文的高烧已经降下来了。奚云敬凑过来,用手戳了戳袁承文脑门上已经有些干了的退热贴。
“这是什么?怎么跟你给我贴的那个不一样?”
宋元清把他的手拍开,“这是退烧的,你那个是止血的,能一样?”
奚云敬没说话,却直接走过去,打开柜门,就朝着她刚刚找过的地方翻找着。宋元清把他拉回来,“干什么干什么!怎么还乱翻别人东西!”
“怎么就没有了?你刚刚是怎么翻出来的?”奚云敬一双眼睛都是亮着的,“我以为我足够厉害了,怎么你比我还厉害。宋元清,你学过戏法吧?”
宋元清磨着后牙槽,“对,我还能把人凭空变没了,你要不要试试?”
奚云敬摩拳擦掌,“那感情好。”他指着那边的袁承文,“那你赶快把他变没了。不管变去哪儿,总之把他变没了就行。”
宋元清:……
正在这个时候,刚被点了名的袁承文醒过来,睁着眼睛有些恍惚的望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宋元清的小偏房。
他……现在正躺在宋元清的床榻上?
枕着她的枕头?盖着她的被子?
袁承文的心突然怦怦跳了起来,他深吸几口,似乎想要把这个房间里所有关于她的味道都呼吸进去。
“诶?醒了?这不就醒了么!”
宋元清是背对着床榻的,根本就看不见身后的袁承文,但奚云敬却是瞧见了。经他这么一提醒,宋元清才注意到他,到了床边喊了袁承文好几句都不见他有反应,宋元清微微惊了惊。
袁承文不会烧出毛病了吧?
“袁承文!”
宋元清喊他不答应,刚想要拍他两下,奚云敬却卷了袖子过来,“让我来。”
话音刚落,就见奚云敬捏着袁承文的下颚,另外一只手不轻不重的在他脸上啪.啪的拍了两下。宋元清吓得不轻,忙给他拉开。
找死啊!
这让刘氏看见了还得了?还不得闹上天了?
奚云敬倒是无所谓,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袁承文的反应。袁承文大概是真的烧糊涂了,目光从恍惚逐渐清明,但却像是根本就想不起自己挨了奚云敬几个巴掌的事情,只是瞧见宋元清在自己身边时候,微微愣了愣。
“宋元清?”
奚云敬凑过来,“还有我还有我!你生病一直都是我守着你的,袁大少爷,大恩不言谢,不必这般客气。”
简直是够够的了!
“如何,你感觉好一些没有?”
袁承文没说话,只是觉得额头有些不大舒服,伸手要去摸的时候,宋元清却已经手疾眼快的把他额头贴着的退热贴一把撕了下去,攥在手心里,冲着他乐呵一笑。
“好一些就行,一会儿你再把药给吃了这病就能好了,以后别再干这种蠢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