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未央宫
“给大殿下请安。”
想容一身蜜合色常服,身姿窈窕,容貌秀丽,正进未央宫的大门往里面走。
宫里的侍女太监见到她都是清一色的跪倒。
在未央宫里,除了珍妃,就是长公主殿下最为尊贵。
“父亲。”
想容对长榻上的珍妃行了一礼。
珍妃未入后宫前,是宋国公府的嫡子。
只因宋国公一族朝中无人,才会把儿子送进女帝的后宫,延续大族荣耀。
而珍妃也确实争气,进宫就得到女帝的宠爱,夜夜留宿,没过多久女帝的肚子就有动静了。
九个多月后生下钟离想容,是逐月国的第一个公主。
一举得女,女帝对珍妃更加喜爱,从选侍晋升为妃子,赐封号为“珍”,珍宝的珍。
从此后,宋国公府有了珍妃和想容两个靠山,维持住了百年荣耀,近几年也开始在朝政中活跃起来。
“叫你来,是有重要事跟你说。”珍妃坐起来,拉过想容。
想容明白珍妃想说什么:“可是为了熊猫案?”
珍妃凌厉的眉眼眺望出大殿:“不论结果如何,德康翁主一家都会恨上修宁。”
想容点点头,那是当然的。
“只不过修宁这个人,不可小觑。”
想容心中一凛,不自觉的就警惕起来,“是啊,胆大心细,竟然能把手伸到户部尚书府。”
珍妃瞧着想容目光中满满的戒备,又问:“那对于修宁,你有何打算?”
想容想也不想的回答:“自然是处处防备,伺机打压。”
珍妃撩了下衣袍,不满的摇头:“这不过是个下策。”
想容不解:“父亲何意?”
“你打压修宁,固然是顺着陛下的心意,可你想过没有,你最大的敌人,并不是修宁。”
想容经珍妃提点,开始往深层思考,眸光一闪心头雪亮:“嫡公主意晚!”
珍妃点头,看来他这个女儿还不算太笨:“对,意晚是嫡公主,虽然身体不好一直在外休养,但她是正君皇夫和陛下所生,出自正嫡,是真正意义上逐月的继承人。”
想容还没别过劲儿来,双眼不停地左右乱转:“可不打压修宁和意晚有什么关系?”
珍妃咳了一声,握拳至唇边,道:“你别忘了,陛下的姐姐,德康翁主的母亲大长公主可是一直奉旨照顾意晚,时至今日也有六七年了。”
想容猛的反应过来,浑身汗涔涔的,蹭的一下站起来。
近水楼台先得月。
大长公主一直在意晚身边,当然和意晚的姑侄感情最深,也就是说,他日争储君之位,大长公主一脉肯定支持意晚多过于支持她。
别看她背后是宋国公府,又有长公主这个身份,在嫡公主意晚面前不过是虚架子而已,是要乖乖低头的。
毕竟嫡庶尊卑分明,嫡出一词,就足够让想容所有的努力一夜破碎。
“所以,父亲的意思是想让我拉拢修宁?”
珍妃冷目灼灼,虽然上了年纪,可还是保持年轻时候的清俊。
此刻他坚定的告诉想容:“不错,熊猫一案,德康翁主一定会把此事原原本本的捎信给大长公主,
修宁本就被陛下厌恶,在京城哪有立足之地?如今又得罪大长公主一脉,日子更是如履薄冰,而你这时要拉她一把,她自然感激你这个长姐。”
想容蹙眉,犹豫。
之前她对修宁多番为难,更是在边境还有回程的路上几次刺杀,修宁不恨她就不错了,怎能拉拢?
见想容的脸色越来越严肃,珍妃安慰的按住想容的肩膀:
“爹知道你担心什么,不过世上从未有永远的敌人,只有趋之若鹜被利益驱使的朋友。”
更何况是在血迹斑斑的皇室。
想容被说动了。
修宁从小就渴望亲情,所以才一直忍气吞声,乖乖的任打任骂,苦差事危险的差事都是她冲到最前面。
只求能和亲人亲近。
若是自己这个姐姐能用亲情两个字把她捆到自己的阵营,那才是增加夺嫡的一大助力。
修宁有军功,有能力,有胆量,重亲情,若是能利用她……
想容一阵激动。
“可是陛下向来厌恶修宁,我若与她亲近,岂不是招陛下不痛快?”
珍妃喉结滚动,竟然冷笑一声:“非也,陛下讨厌修宁是事出有因,与你们姐妹之间的感情无关,再说,陛下那边有我在,你怕什么?”
想容一阵迷茫,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女帝讨厌修宁不是因为她出身低贱吗?
妓子之女却流淌着一半皇室血脉,从小被丢弃在行宫自生自灭,如果不是偶然的机会,估计女帝也想不起来修宁的存在。
难道不是这样吗?
“父亲,我不明白。”
珍妃目光变的深谙,从心底叹口气,道:“你只需要想想该怎么拉拢修宁,其他的事,不要问了。”
“趁着意晚还未回京,该好好筹谋怎么铺平你的储君之路。”珍妃最后敲打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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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猫案的处决结果很快公布全城。
时仁郡主因年少无知误伤食铁兽,罚去南南北北陵园守墓一年。
户部尚书卜翔因吃食铁兽,喝血茶被革去官职,永世不得入朝为官。
修宁拿到消息的时候,只轻轻一笑。
“殿下还笑的出来。”绿蕉把茶杯往修宁手边一放,无奈道。
“我为何不笑?”被罚的又不是她。
虽然这惩罚还是太轻,可对于德康翁主一家来说,却是重创。
“殿下派纪公子搜集的人证物证进了大理寺就没出来过,如今的处罚又这么不痛不痒,殿下就不担心里面有其他的陷阱?”
“放心吧。”修宁悠闲的喝了口茶。
纪斯简是派人把证据都交给了展翠,展翠查了个水落石出后激动的去刑部,和柳溶溶商量该向陛下禀报,严惩不贷。
但柳溶溶何等乖觉?
三言两语把展翠打发了,却扣下证据,这才有了现在的从轻处罚。
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
要不然,卜时仁一家轻则流放重则处死。
修宁回神,见绿蕉仍然愁眉不展,安慰道:“既然公布全城,此事就已经结束了。”
绿蕉这才松口气。
“殿下!殿下,门外有人来送礼!”
红樱风风火火的进来。
送礼?
修宁往椅子背上一靠,挤出双下巴。
谁这么想不开会给她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