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导处报告,训导处报告,高一8班单求胥同学在校期间侮辱师长,殴打同学、收取保护费,纠结闲散人员与兄弟学校械斗,个人感情处理不当,严重违反了校纪校规。经校委会研究决定,给予该同学开除处分。高考临近,望大家专注学习,不要拖班级后腿,用最崭新的自己,迎接人生的又一次重大转折!”单求胥背着书包从校园里穿过,被撕碎的书本纸片伴随着他的足迹从操场一直延伸到校门口。站在校门口,单求胥回头看着夏日雷雨前乌云密布天空下的校园,有一种刑满释放的快感。他将书包里最后一本英语课本拿出来,用力地撕了个粉碎。
“耶,解放了!”雷声隆隆中,单求胥奋力将碎纸片连同书包扔向了空中。书包在空中打了个转儿落了下来,一同落下来的还有那本伴随了他五年的日记本。单求胥头也不抬地将日记本还有书包接在了手里。看着日记本上有些生锈褪色的密码锁,单求胥小心地把它放进了书包中,头也不回地笑着离开了。
这已经是单求胥第五次被开除了,按照单求胥自己的话说:“我不是一个好学生,但是,我不承认我是一个坏学生,因为好与坏从来都是相对的!”虽然广播里说单求胥侮辱师长,但是事实却是这样的。
黑板上写着填空测试题,而单求胥不幸被语文老师叫到了讲台上。
“《纪念刘和珍君》作者(鲁迅),原名()。”看着黑板上的题目,单求胥抓耳挠腮,毫无头绪。
“鲁迅原名,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会?我只提示这一次,鲁迅,原名姓周。”看到别的同学都已经把题目做完下来了,单求胥趴在黑板上还是没有下来的意思,语文老师手握教鞭不耐烦地提示了起来。
单求胥恍然大悟,很快填了一个“周迅”,走了下来。
伴随着众人的哄堂大笑,语文老师忍不住大喊道:“鲁迅原名是周树人,树人,不是周迅!单求胥,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那你下手还不轻点。”面对语文老师的斥责,单求胥不以为然。在很多人看来,单求胥甚至是故意为之。
“你、你说你和猪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师生关系啊!”单求胥的每一次回答都恰到好处,都让同学们差点笑出六块腹肌。语文老师被气得发抖,指着门外大喊着:“给我出去!回去喊家长过来!”伴随着众人的捧腹大笑,单求胥从口袋里潇洒地掏出了梳子,梳了梳头发,朝着门外走去。这就是广播里单求胥侮辱师长的典型案例,但是单求胥认为,即使勉强算是,那也是语文老师有错在先。
至于广播中所说的收取保护费,其实也是误会,真实的情况是,单求胥看到三个坏学生收取别人的保护费,因为看不惯,就教训了那三个人。为了让那三个坏学生长长记性,他就让他们把自己兜里的钱掏出来,作为补偿还给受害者。谁承想,当几名坏学生被教训得鼻青脸肿,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掏出零花钱上缴给单求胥的时候,正好被年级主任抓了个正着。几个坏学生赶紧反咬一口,任凭单求胥怎么解释,年级主任都不相信,毕竟跪在地上的才是受害者,这在谁看来都合情合理。
至于训导处所说的械斗问题,应该是存在的,只不过所掺杂的个人感情问题,就有些说不清楚了。
一年一度的友谊篮球赛例行举办,单求胥作为篮球队的主力自然不甘落后,可是在比赛的过程中,作为红方的单求胥团队遭到了蓝方对手不正当的人身攻击,使得红方队员们一个个受伤惨重,眼看着蓝方队员对抗时肘击队友,而裁判却没能发现,单求胥实在是忍无可忍,愤怒地走上前去,同对方撕扯起来。一时间,双方队员纷纷围了上来。
看到蓝方队员气焰十分嚣张,比赛过程中屡下黑手,单求胥更是怒火中烧。最终,蓝方队员用卑鄙的手段赢得了比赛,而单求胥却将蓝方队员悄悄地约到了校外的小胡同里。
“我朋友觉着你们根本不够资格和他打,让我来摆平你们几个!”看到众人在小胡同里说说笑笑,单求胥独自一人从胡同尽头走了出来,拦住了众人。
“朋友,什么朋友?”面对单求胥奇怪的语言表达,对方一头雾水。“就是约你来这里的朋友。”单求胥尽量压低了声音,说了起来。“喂!你装什么装,刚才不就是你约我来的吗?就只换了身衣服而已!”看到单求胥装腔作势,蓝方队员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啊?这都被你认出来了啊!”“……”看到眼前“中二癌”晚期的单求胥,蓝方队员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让他杵在那里吧,就一神经病,不用管他!吃饭去,走走走!”蓝方队员压根就没把眼前孤军奋战的单求胥放在眼里,显然,他们低估了单求胥的决心与实力。单求胥猛喊着,孤身冲进人群,同对方打了起来。伴随着胡同里的阵阵哀号,蓝方队员的衣服、鞋子等被单求胥一一扒光,和篮球一起飞起在了胡同上方。
没多会儿,久经沙场的单求胥便摆平了众人,面对球场上故意挑衅的蓝方队员,单求胥自然是特殊照顾。其他队员的衣服都被撕成一缕一缕的,满身都是抓痕倒在了地上,但是眼前靠在电线杆上的队员,却被单求胥撕得只剩下了一条卡通小鸡的内裤……看到队员身上一条条鲜红的抓痕,单求胥一个高抬腿“壁咚”了上去,将对方卡得死死的,动弹不得。看到空中的篮球落下,单求胥头也不抬地单手接住,奋力地砸向了蓝方队员。“大侠饶命!我错了,大侠!”眼看着篮球朝着自己打了过来,蓝方队员立马了下来。“请你记住,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I'm not alone!You know?”单求胥说着,将篮球奋力地砸在了旁边的校园围墙上。“嗯嗯嗯,呜呜呜……”蓝方队员手捂着内裤吓得呜咽了起来。
可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本就破烂不堪的校园围墙在篮球的猛烈冲击下竟然轰然倒塌。围墙后面的一排女生刚好正在上排球课,你能想象得到?地上全是衣衫不整裸露不堪的蓝方球员。电线杆上,单求胥正在“壁咚”一位只穿了一条卡通小鸡内裤的男人……啧啧,那画面,简直辣得众人直捂眼睛,众女生更是大喊大叫着四下逃窜。
“单求胥,那是男孩子,你不要乱来!”看到年级主任大喊着跑了过来,单求胥无奈地摇摇头。光着屁股倒在地上的蓝方队员们颜面尽失,捶地流泪。换作以前,单求胥还打算解释几句,看到眼前的画面,单求胥索性朝着操场上的众女生,潇洒地来了一个飞吻,转身便离开了。
谎言被重复了一千遍,便成了真理。单求胥被误会的次数多了,便也成了渣男。这便是单求胥被学校开除的问题所在。
学校不远处的垃圾处理场,苍蝇横飞,脏乱无比。单求胥背着书包走到了这里,停了下来。为了避免被老师查抄课桌,单求胥将自己所有重要的宝贝都转移到了这里。既然都被开除了,那就索性全都带回家好了。
看着“严禁吸烟,爆炸危险”的牌子,单求胥朝着东北方向,数着走了五十步,然后在一堆乱石下面挖了起来。看到百宝箱里自己的玩具和小说完好无损,单求胥心情大好。
“说我玩这些拖班级后腿,真是可笑,班级又不是狗,还分什么前腿后腿的。”单求胥边说着边拍了拍手起身离开。
雷声逐渐密集了起来,疾风将地上的白色垃圾袋吹起飞过单求胥的眼前。单求胥刚准备离开,却发现不远处,一排黑色轿车开了过来,单求胥停下脚步六辆黑色轿车包抄过来,将单求胥堵在了中间,车上很快下来一帮人,清一色的西装革履,戴着墨镜,气势汹汹。很快,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位戴着墨镜叼着雪茄的中年男人。
“老大!”两边小弟纷纷鞠躬敬礼。
雷声越来越大,雨点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风吹过单求胥的头发,单求胥面色沉重。中年男人的手只是稍微一抬,众人便才起身。中年男人看了看周围的垃圾山,又看了看眼前的单求胥。
“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单求胥心里想着便朝着中年男人走了过去。
单求胥走到中年男人面前对视了起来,中年男人嘴里不断冒出白色的烟雾弥漫在二人眼前。单求胥突然伸手将中年男人嘴里的雪茄取下,朝垃圾山上甩了出去,左右众人纷纷围了上来,中年男人摆手示意,众人方才退后散开。
雪茄引爆了垃圾堆里的沼气,伴随着“轰”的一声爆炸,漫天飞舞的纸片、垃圾袋从天上伴随着雷雨飘了下来,众人就这么站在雨里一声不吭地对峙着。
“爸,吸烟有害健康,你没看到旁边的牌子吗?严禁烟火!”眼看着雨越下越大,对峙了一会儿过后,单求胥终于忍不住先开了口。原来,眼前的中年男人正是单求胥的父亲,单父的全名叫单雄信,是单氏集团的总裁,单氏集团更是全国首屈一指的大型跨国企业。
“叫我父亲大人,我跟你讲了多少回了,叫爸一点威严都没有。”“好了好了,父亲大人!明明是企业家,非把自己搞得像黑社会一样。”“胥胥,这可是你让我这样做的,我还不是为了在你同学面前给你面子。”“父亲大人,我只是在小学的时候说过一回好不好,自己想耍酷非得把理由推到我头上。”“呶,承认就好,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嘁!”单求胥说着随手将书包扔给了随从老季,老季是单氏集团的高层骨干,也是单总的得力干将,平日里在公司是左右手,自打单总离婚后老季更是与单总形影不离,私下里就是管家加保姆般的存在。
“季叔,勋章一枚,麻烦帮我保存起来。”单求胥说着从衣服上取下了一枚校徽递了过去。
“好的,少爷。”老季接过单求胥衣服上的校徽打开一个收集簿,里面已经有十几枚校徽。
“老季,这是胥胥的第几枚高中校徽了?”单父忍不住问道。“单总,这是高中阶段的第五枚校徽了。”“胥胥,高中你都读了五年了,连个毕业证都拿不到,你这样下去让我很难做啊!”单父忍不住抱怨道。“怨我啊,说好了只读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我早就告诉你了,我想去的是美国,现在的我简直糟透了!”单求胥说着脸色大变地坐进了车里。单父无奈地摇摇头,示意大家上车。
车队行驶在高楼大厦间繁忙的马路上,单父手里拿着酒杯,摇来摇去,琥珀色的红酒在杯里和空气发生着微妙的化学反应。单求胥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雨滴从窗前汇聚成股慢慢流下。
“胥胥啊,我天天听你说美国教育、欧洲教育什么的,西方的教育有啥好的?过度放纵学生的所谓的个性,忽略了未成年人的自制力。”尴尬让等红绿灯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单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终于忍不住先开了口。
“你算是说对了,国内的教育对学生的个性简直就是抹杀与摧残!”“摧残,骄傲的放纵就不是摧残吗?”“说好了读完三年就让我出国,言而无信!亏你名字里面还有一个‘信’字,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讲的!”“好好好,我知道你想去美国,可是你总得有张高中毕业证吧,老是三番五次被开除,你还有理了是不是?”“我有努力啊,我帮助别人有错吗?”“帮助别人,有你那种帮法的吗,众目睽睽之下,‘壁咚’男同学,衣服都……唉!校长还有老师们都跟我讲清楚了,你都二十多了啊,别人家的孩子都大学毕业了,你高中还没读完!”
“再转一次学呗,大不了从头再来。”单求胥躺在车后座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看到对话无法正常进行下去,单父将杯子递给了老季,老季想了想说:“少爷,是这样的,刚刚公司的股东大会经过了认真讨论,决定进军欧洲市场。”“国内的事情都忙不完,又要去欧洲,忙得完吗?”“国家正在强大,民族正在复兴,作为中国梦的一分子,我们也打算撸起袖子加油干不是!”“行了,别铺垫了,有话直说吧!”看到老季拐弯抹角,单求胥直言不讳。老季尴尬地看了看单总,单总不得已接着话茬说了下去。
“对,你季叔说得没错,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役,我希望你能踏踏实实在学校再待一年。”“什么?再待一年?”听到单父这么讲,单求胥急了,“父亲大人,你这是想让我留校当老师吗,说好的出国呢?”“少爷,因为你之前实在是太出名了,作为脑残一族……”单求胥看了一眼老季,老季赶紧调整措辞,“少爷,作为新新人类一族的代表,市里的报纸都登了好几次了,作为教育问题的典型,你成功地成了公众人物,所以现在出国的问题很复杂。”“花点钱给中介不就行了嘛!”“少爷,要是换作以前这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关键就是大使馆那边已经注意到你了,树大招风啊!”“现在全市都联合拒收我了,我去哪儿再读一年?”看到单求胥的语气有所缓和,单父接过话茬说:“这个你放心,你季叔已经联系到了他之前的一位朋友,是校长。”“父亲大人,全国都在反腐,你们这样不好吧!”“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一中是有名的重点高中……”“什么?一中?”未等单父讲完,单求胥像是触电了一般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一中这所高中在单求胥眼里简直就是魔鬼般的存在,听到这里,无所畏惧的单求胥眼里已经充满了惶恐。
在单求胥眼里,一中的众学生就如同敢死队一般,扎着“必胜”二字的头巾低头做题。如果有谁受不了这种节奏,分分钟都可以从窗户一跃而下,即使这样,其他同学丝毫都不会感到什么意外,继续专心地埋头做题。也正因为如此,一中的所有教室被加上了栅栏,以保障学生的安全。除了骇人的教室氛围,学生就连上厕所都是拿着书去的!去食堂的场面像是万人马拉松,铃声一响,千万人奔命似的跑向食堂,去晚了就要挨饿!吃饭的速度必须如同奔赴战场打仗,毫无吃相可言!在那里没人跟你攀比吃喝玩乐,唯一攀比的只有成绩!
“正因如此,一中的升学率位居全市第一,全市所有家长削尖了脑袋都要抢着让孩子去,胥胥,没想到吧!你季叔帮你疏通这层关系真的是很不容易啊!”看到单求胥慌张的样子,单父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父亲大人,您没开玩笑吧,那种抹杀人性的学校是人待的地方吗?您省省心吧,打死我我也不会去的!放我下车,我死也不去!放我下车!不要啊!”单求胥脸贴在玻璃上挣扎着要下车,司机一脚油门,汽车加速穿过城市街道来到了单氏集团的商场门口。
一中会议室这边,毛校长正召集各年级主任和相关部门开会讨论单求胥的转学事宜。毛校长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了,但是说起话来依旧铿锵有力。毛校长简单介绍完单求胥的情况之后,各位与会人员纷纷低头不语,面色沉重。
“要不是我惜才如金,我也不会贸然同意此事。正所谓,有教无类。何况,这位单同学曾经也很优秀嘛,各位主任,你们应该要对孩子们有信心啊!”看到众人不语,毛校长打着圆场。
“毛校长,据我所知,单求胥可不是孩子了啊,他已经复读了五年,这足以说明问题。”年级主任忍不住说了出来。
“毛校长,这么大龄的学生本身就很难管理,你放到哪个年级呢,一年级的话绝对就成为霸王了,三年级的话很容易影响升学率啊!”“就是就是……”两位年级主任说完后,众人纷纷附和。“既然高一和高三都不合适,那就高二年级嘛。”看到没人支持,毛校长摸着发白的胡子茬儿,观察着与会的每个人。“校长,高二正是学生们情窦初开的时候,听说这个单求胥长得很帅,家里又很有背景……”在场的一位女教师提出了自己的担心,众人又小声地议论了起来。
毛校长看了看众人没有松口的意思,只得将目光看向了郝主任。郝主任是高二年级主任,也是毛校长的心腹,如同老季之于单总般的存在。收到毛校长的信号后,郝主任咳嗽两声站了起来。
“是这样的,这是单求胥的照片,这位同学外号‘球蛋’,颜值来说连校长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也就算是勉强能看,估计女孩子们不会喜欢长得这么丑的人吧!我调取了他之前所在的五所市重点高中的学籍档案,除了一些问题少年都会犯的错误,里面未曾提及早恋问题。”郝主任拿着一张单求胥的照片给大家看了一圈儿,面对如同明星般帅气的照片,很多女教师无奈地摇摇头。
“郝主任,未曾提及并不代表没有啊!”个别女教师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郝主任放下照片,严肃地说:“为此,我专门打电话回访了之前几个学校的班主任。正如我所说,这么低的颜值,已经经过了五所学校的无数次考验,这一点请诸位放心就好。”
“可是……”面对几乎可以称霸一中颜值巅峰的单求胥,女教师似乎心有不甘。
未等女教师说完,正在喝茶的毛校长将茶杯扣上盖,“咣当”一声放在了桌子上,众人停止了议论纷纷朝校长看了过去。
“各位主任,老师们,一中一直自诩是间自由开放的学校,为了教育事业的改革我们也在不断探索付出着,为何大家对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学生讳莫如深呢?”“校长,我还是认为,颜值的问题有待商榷。”女教师说。
“学校教育改革的一千万资金缺口,上面一直未能批下来,我请问在座的各位有谁能够解决?”看到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毛校长只好抛出了撒手锏。果然,此言一出,众人沉默着低下了头。
“谁还有意见,现在就可以提出来。”看到众人不吱声,毛校长说完又看了一眼郝主任。“那行!要是大家没有意见,我建议大家鼓掌通过吧!”郝主任一人在那儿笑着鼓起掌来,其他老师则纷纷站起来离开。郝主任朝毛校长尴尬地看去,毛校长则微笑着给了郝主任一个认可的眼神,毕竟事情还是零异议通过了。
肖露是商场的主管,得知单总要来,早已准备好了列队迎接。车停下后,单求胥被迫跟着单父走进了商场。听到单父说捐了一千万给学校后,单求胥几乎惊掉了下巴。
“一千万?父亲大人,您疯了吧,我值一千万吗?我最少不得值一个亿啊!”“单总好!”肖露跟随众人穿过商场,一排排的服务员纷纷鞠躬行礼,单父则头也不回地径直走了下去。
“若不是你这么作,我也不会发疯。再说,为了祖国的教育事业,一千万也算值了。”“可是,父亲大人,您还没和我商量啊!”“没商量了!你若是再不能顺利毕业接班,按照公司章程,家族的股份就要被迫转让,你不同意也得同意!”单总回到了办公室,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水。单求胥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协议认真看了起来。单求胥边看边叹气,单父手里玩弄着单求胥的几张信用卡,时不时盯着单求胥看两眼。
“甭叹气了,既然没什么异议就赶紧签吧!”“父亲大人,非得这么正式吗?”“白纸黑字,童叟无欺,出来混要讲信用。”“嘁,你该不会在合同里藏着什么霸王条款吧?”“当然没有!胥胥,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是自愿的吗?”“当然!这么好的学校,我为何不去?”面对单父的质疑,单求胥表现得正义凛然,从容不迫。
“嗯,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们都下去吧。”单父说完,朝着单求胥身后的一排保镖招了招手,众人方才收拾起自己手里的家伙离开。架在单求胥脖子上的大刀刚拿走,单求胥便迫不及待地转了转僵硬的脖子,喘了口气。
单求胥无奈地签字后,将合同递给了老季,老季接过看了看朝着单父点了点头。“胥胥,我就是欣赏你这种识时务的眼光。”“父亲大人,字也签了,也识时务了,您应该把我的零花钱给我了吧?”“哦,不好意思。呶,想买什么,随便刷,千万别客气。”单父说着将手里的信用卡递给单求胥,单求胥擦了擦汗,将信用卡放到了兜里。“父亲大人,您这些都是从哪儿学的啊,我真是越来越摸不透您了。”面对方才黑社会毒品交易般的场面,单求胥着实被吓到了。毕竟两把牛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不出汗才怪!最令单求胥感到害怕的是,自己的资金来源,所有的信用卡都被单父收回。没有了资金来源,单求胥简直就是寸步难行,这对于单求胥来说是万万不能的。处于危难之中,人就不得不学会变通,所以,协议,就这么自愿地签了下来。
“电影啊!对了,老季,《教父》的光盘给我买了没?”“单总,已经买了,顺便还买了《美国往事》。”“得!我明白了,原来都是演员……”听完老季和单总的对话,单求胥才明白,刚才如此专业的场景正是出自于父亲对黑帮电影的致敬与模仿。“胥胥,那我们走吧。”单父说着从座位上起身披上了衣服。“去哪儿?”单求胥惊讶地问。“一中啊,人家那边都在等了。”“父亲大人,您用不着这么急着把我送进去吧,我可才刚刚出来啊!”“看清楚合同,童叟无欺,即日生效。”“霸王条款啊!行!我就知道你会来这个,算你狠,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三人刚要出门,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单父眉头一皱接了起来。“喂,张主任,您好!什么?好好好,我马上到!”接完电话后的单父长舒一口气,对着老季说:“老季,你先带胥胥去一中,我先去政府那边处理点事情,随后就到。”“好的,单总!”单父走到门口突然转身回来,用手指着单求胥说:“喂,有什么不满就直说。”“没有啊,父亲大人,我哭得很开心啊!”看到单求胥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单父方才满意地出门走了。
自打郝主任得知毛校长要将单求胥安排到高二年级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非高二8班莫属,为什么?因为高二8班是全年级倒数第一的渣子班,只有这样,才能不影响整个年级的成绩。
极品班级需要极品的学生,高二8班的每个学生个个智商极高,就是没一个将心思用在学习上的。极品学生当然需要更加极品的班主任,李德亮就是这样的人。别的班主任都是现场抓开小差的同学,越快越好,但是李德亮却别出心裁——用相机拍照,而且是胶卷相机。用李德亮的话来说,那就是给各位自首的机会,只要照片洗出来之前,都可以找自己承认错误。你还别说,这一招还真的就能吓唬住那些有贼心没贼胆的同学。如此一来,李德亮就在语文组教研室里大肆吹嘘自己管理有方、不怒自威的高大形象。
这一次,李德亮挎着一个竹篮子,脖子上挂着照相机,朝高二8班大摇大摆地走去。教室的门悄无声息地被李德亮慢慢推开一道缝儿,透过李德亮的五百度近视镜镜片,一双小眼睛射出道道寒光扫描着班里的每一个学生。看到没什么大的问题,李德亮迅速推开门,举着相机“咔嚓咔嚓”扫了一圈。众人早就习以为常,所以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并不感到丝毫意外,甚至毫无新意。但是,看到李德亮挎的竹篮子,大家方才意识到大难临头了!
王元鹅坐在教室最后一排靠近窗子的最角落里,津津有味地读着小说。在这个极具安全感的角落里,王元鹅虽然不爱学习,但是酷爱文学。无论讲台上讲的是天文地理还是语文外语,王元鹅通通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情,那就是看小说。没有老师会走到最后一排最靠里面的这个角落里,除非、除非老班大扫荡!
没错!李德亮的竹篮子就是扫荡缴获战利品时用的!“糟了糟了,大意了大意了!”王元鹅心想着,打算偷偷把小说转移到桌洞里。“王元鹅,别动!都别动!我挨个检查!谁动我先检查谁!”一切都没能逃过李德亮的眼睛,他用余光密切扫描着班里的一举一动。
从靠近门口的一排开始,小说、手机、零食,游戏机纷纷落入了李德亮的竹篮里。李德亮一行行走过来,战利品几乎装满了整个竹篮。任何人想搞小动作掩护,李德亮都会迅速走上去按住,将该同学的宝贝没收。
“哼,跟我玩儿偷梁换柱,嫩了点儿!出去,三圈儿!回来测心跳,都说了别动,还跟我耍花样,哼!”李德亮晃了晃篮子里的宝贝以腾出更多的空间。
“这本小说我可才看了一半儿啊,再被收走,这个月的生活费就要没了!耶稣哥、佛祖,保佑我啊!”王元鹅深知李德亮的手段,眼巴巴看着李德亮朝着自己一步步靠近,除了在心里祈祷,好像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郝佳琪是班里的班花,坐在教室中间的位子足以证明她成绩优异,除了是班里的“千年老二”,她还是高二年级主任郝东来的女儿。不要以为学习好的就不会开小差,此时摆在她桌子上的全是各种化妆品还有小镜子。虽然李德亮马上就要走过来,但是她却丝毫没有慌乱,在桌洞里用手机迅速按下了快捷键,拨通了校园混混吴长鸣的救援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