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到江湖,顺开了一条路。奕情知道,那条道是在自断后路,换句话说,是在帮她。是……洛澈野。
心里有些甜,他终归是站在她这边的。
红子竟然有开了几个起落。江湖几近死局,新开的一片天地竟然把原来的棋子困死,不对,是两股势力!是谁?
对于不停出现的意料之外,奕情脑子一时也有些转不过来。本以为出乎意料到此就已经了结了,谁承想,后面还有更加惊悚的变化等着她!
不过是三个红子落盘,江湖彻底乱成了一锅粥,已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更加让人惶恐的是,被困死的一个边星位的异动。司明山庄早就被围死了,而那一片的红子却在这个时候有新的动作,目的不言而明,为了找出他们这些当年的落网之鱼。奕情想起她之前骗老家伙出山的事情,应该就是他的功劳了。
这本是在预料之中的,可是,在奕情预料之外的是,朝廷这边没有动作!也就是说,她从一开始便找错了方向吗?司明山庄灭门的事情跟朝廷一点关系都没有!怎么会?奕情的脸一下子刷白!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奕情失态的站了起来,满目的不可置信,急急的从怀里拿出了洛澈野给的纸条,一个字一个字细细的看着,慌乱。满脑子只有纸条上的字和一张张惨白的面容惊恐着,如同此刻的她,那些面容是那么的熟悉又那么的陌生,好似上辈子的事情在这辈子延续,掠夺她全部的神识。
“情情,你怎么了?”南宫若水见棋局乱了,而奕情激烈的反应就知道事情不好了,只是他的担心强迫他保持冷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可惜,奕情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对他不闻不问。换成谁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心里其实是一直把朝廷里的某个高层当成了假想敌,习惯了,便真的以为是那个人。事实上,在她眼里,有这个本事的人,除了皇帝还能有谁?所以,当她看见棋局的情况,她难以置信,竟然会和皇帝无关!
而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她为了这件事,甚至伤洛澈野那么的深,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么,她之前做的一切岂不是都可笑的很,而洛澈野那个傻瓜,一力抗下这一切又到底是为什么,难道,那个结果,那个真相,真的会那般的让她难以接受吗?
“又下子了!”南宫若水突然喊了一声,把奕情走失的魂灵给喊了回来,目光在棋盘上焦距,是朝廷的动作。
松了一口气!
奕情感觉心里霎时轻松了下来,反应过来后又心情烦闷,她这到底是在期待什么?
“你耍人是不是?”奕情咬牙彻齿的瞪着红子,怒火蔓延,她眼里炙热的温度并不低于红子的红光,“你故意把这至关重要的一步迟下,打的是什么主意?”
“她说,这不是什么至关重要的一步,是你自己的心结。”南宫若水复述出心里那个女子高傲的话语,只是口气好的多。
“行,我自作自受。”奕情急躁的只想掀桌子,终究还是忍了下来,“我出去转转,散散心。”
奕情烦躁的在桌角踢了一脚,有些报复的味道,气恼的转身向外走去,她,要去看看洛澈野。
心里,有些沉重。这件事提醒了她,如果,如果这件事真的和皇帝没有关系,而她又把皇帝当成非报复不可的对象,会不会对洛澈野来说并不公平?那个人哪怕和他没什么感情,但是毕竟是他的父亲。
奕情一个人孤寂的走在清冷的深夜长安街上,无风无雨,四周静寂的听不见一丝声音,没有鸟叫虫鸣,没有人影交错,只有屋落的黑影参差,黑暗而巍峨,如同一座座压在奕情心头的大山。
奕情手心里捏着洛澈野给她的纸条,用尽心力写出的苍劲而悲凉的字,看在眼里,太多的对不起在心头冒起。无论如何,他是没错的,她不能对他太过苛求了。
想清楚的奕情大步流星的走向闲王府,却在翻过墙后想起来,她并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倒是想起之前待过一段时间的地方,他特意为她准备的地方,心里有一丝小火苗冒起,温暖了她被寒夜侵染的冰冷身躯。
橘红的火光在房间里跳跃,奕情唇角勾起一抹笑,她没有来错地方。只是,在靠近门口的时候,她胆怯的不敢进门,手起起落落,总是在快要扣到门上的时候收了回来。怔楞间,门上印上一个人影,和她隔门相望。
一个在门内,知道她在门口,等着她的靠近。一个在门外,知道他在等她,却筹筹措措犹豫着不敢进门。
他们之间就隔了一道门,只是,他们都不敢跨越,不知缘由。
所谓缘分其实是一个人走向另一个人,他们的筹措只会蹉跎他们的青春,最后落得和玄王与火儿的结局……相思一生。明明是明白的,可是脚却像是钉在地上,半步都靠近不得。
“如果,我说如果,我们真的不可能了。你就忘了我吧!”奕情在门口倾吐心声,手攥的发白,汗湿了手心的纸张却犹不自知。
脚步前前后后微微的移动,最终还是转身。哪怕知道这样他们可能就完了。只是,谁没个任性的时候?后不后悔,以后再说,她现在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洛澈野,你倒是告诉我你想要我怎么办?你想我怎么对待你?”奕情在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带着啜泣的声音抱怨。
路边的花开的正艳,只是在暗夜里,光华全失却了。奕情怔怔的看着它们在风中摇曳,现在的她怕也是这个样子吧!她的黎明,什么时候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