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阻滞,天灵帮,寂灭门众人又逃出许远,已经消失在天鸿派,佛陀寺众弟子的视线。追赶一路,每到双方要接近时,那十个身影和屠佛僧总是能恰到好处的出来抵挡。
两个白袍老头也不二话,直接施展出各自神通。只是这么一阻,天灵帮,寂灭门徒众的生机就多了一分。
魏怀持,慈恩等人早就认出了阻挡之人,其中三人是圣天教三大护教魔王,五人是护圣天教护教圣老,九人修为全是散仙境界以上。尤其是大力魔王,三目魔王,聪耳魔王的修为竟然快要突破至地仙境界。
两大掌门心想圣天教蛰伏千年,如今教中实力剧增,武世杰夫妇更是修炼到了地仙境界,人界从此再无安宁,一时不由得百感交集。
魏怀持心里疑团莫释:“怎的这些人是从飞升峰方向出现。”
慈恩怕那美妇施展妖法,不等美妇拨动琴弦,抢先攻了过去。
两派长老弟子也祭起法器,争先出手。
美妇见众人朝她攻来,不慌不忙,举止仍然优雅美妙。
青白宝衫挡在二十来人身前,黄白光芒融合一处,十人运起魔功伸掌抵住宝衣,金黄光芒大盛。
宝衣琉璃闪闪着身,美妇施施然浮行于空。玉指弹拨,“叮咚叮咚”筝声再起。美目俏丽,红唇吐音:“修行艰难,一生清苦,既无男女欢,也无天伦乐。窈窕淑女,婀娜多姿,君遇心儿动,偏作无情趣。修行艰难,人生无常,莫有痴心念,长生梦一场。美色当前,姿态万千,且食秀色餐,远胜不老仙。”
天籁声中,数十名艳丽女子身上如若无衣,只有几缕轻纱遮羞,更显撩人媚态。细腰扭摆,摇曳生姿;披帛轻甩,**左右颤晃。靡靡之音犹如天籁,摆手弄骚舞姿娇艳。
天鸿派,佛陀寺众弟子本在攻敌,虽有抵御琴声之备,不想此次不仅有琴声,亦有这等艳丽之舞,还有这等天籁之音。
一时间,众人有的听曲如痴如醉。有的回想自己修炼以来所吃过的苦,受过的累,顿觉修行艰苦异常,前途渺茫;有的脑中有一女子身影,正是自己压在心底的情人;有的眼望着艳丽女郎的舞姿,双颊通红,好似火烧,恨不得放弃修炼,找一女子行男女之欢。
两派弟子先后进入虚幻,如不能拔醒,将变得痴呆疯傻,全身脉络皆伤,修为全毁,形同废人。
魏怀持集起清虚玉龙佩中的灵气,一声清啸,声震寰宇,绵绵不绝。两派弟子逐一在虚幻中醒来,只是看去有些浑浑噩噩。
慈恩也在积蓄灵气,待魏怀持清啸过后,跟着猛地咆哮一声,做真佛怒吼,众弟子终于在痴梦中幡然醒悟,个个惊出一身冷汗。
天鸿派,佛陀寺众弟子在惊悸之下,聪耳魔王道:“教主夫人且住!”数十名摆手弄骚的女子在白光中瞬间消失。
聪耳魔王祭出一口大钟,上窄下宽。钟身刻有三个身形各异的魔神,钟口对准天鸿派,佛陀寺众弟子。
“铛”的一声钟响,震天荡地,音风旋转喷出。天鸿派,佛陀寺众弟子心神巨震,位立前头的弟子灵气涣散,呕血不止。
音风旋转袭来,魏怀持晓得此法器乃聪耳魔王的“震天钟”,以音声震荡心神使修者失意,靠音风震碎脏腑脉络使人丧命,十分厉害,防不胜防,提声向众人说道:“精元境界以下全部退后,真元境界固守心神,侧击邪魔,天鸿派诸位长老以‘倒转乾坤’化解音风,佛陀寺八大神僧以贵派‘衲袖功法’逐步化解。”
这两门法术一为避开对方强势攻击,在旁侧牵引使敌攻势偏离方向。一为用本身功法,把对方的攻势法力用长袖兜住,再施法将其缓缓化去,均是以弱抗强的不二法术。
在两派十六大高手的化解下,震天钟发出的音风被慢慢化解。众长老大喝一声一齐攻向青白宝衫,他们的法器击在宝衫上时,宝衫猝然消失,武世杰夫妇和两位白袍老头均已不见。
魏怀持立时想到圣天教有一宝物,名叫“霓虹珠”,专能变化多端,向慈恩道:“大师,这宝衫是霓虹珠变化出来,他们去得远了,众弟子灵气消耗过多,不如让他们去鸿隐城稍作歇息,然后收搜追剿残敌,我们领真元境界以上的门人前去追敌,如何?”
慈恩没有异议,两人分派一番,带头领着两派二十余人朝东追去。
数千名弟子则在几名长老的带领下不紧不慢的赶上来,他们要去的鸿隐城也在东方。对他们来说,生死一线的斗法已经结束,接下来追剿的不过是一些丧魂落魄的兵士游勇,不会有太大危险。
鸿隐城满目疮痍,遍地尸首,血污处处,腥臭刺鼻。来犯之敌六百多万,除了少数残存魔兵还在四处逃窜,绝大多数已经命丧鸿隐城,再也无法实现荣归故里的美梦。
尸骨堆积,全城弥漫着一股作呕的血腥味。少数人的贪欲,激起更多人的贪欲,使得几百万生灵埋骨异乡。
楚怀韬伤势很重,两个兵士架着他身子,看着永远醒不来的爱子,虎目含泪。
谁都是慈母所生。经此一役后,天鸿界、天灵界、寂灭界不知有多少老妇失子,不知有多少幼子失父,深夜里不知又有多少怨妇思夫。
鸿隐城城卫军战死过半,几乎每个人身上都受了伤,重者断手断脚,轻者劈开肉裂。
惨烈的厮杀终于结束,活着的士兵们有些后怕,心底暗暗为自己还活着而庆幸,同时又为死去的战友痛惜。
常勇抱着楚妙雄的尸首,垂头低目,沉默不言。
昨日还在一起长夜交谈,意气风发。大好男儿,今日却是天人永别,怎不痛心!常勇洒下男儿泪,哽咽道:“师父,楚......楚师哥是为救我才......才被邪魔......”众人忍不住呜咽出声。
钱怀有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常勇的肩膀,以示抚慰。
赵怀善见城中满是尸骸,到处血污,清理需要些时日,道:“楚师兄,节哀顺变,现在......现在这么多尸首,久了会腐烂发臭,该当及时清理才是。”
楚怀韬沉默着双手握拳,众人看向这个豹首环眼的汉子,虬鬓满腮,根根如铁,依旧威武雄壮。
楚怀韬沉声道:“我没事。钱师弟,赵师弟,你们安排下,叫大家把尸首处理掉,城卫军将士先收拢到一起,择日厚葬!”费劲的蹲下僵硬的身子,抚摸着楚妙雄下颌的胡茬,看着这张与自己有几分相像的年轻脸庞,楚怀韬的心蓦地抽搐了一下。
良久,平静下内心的楚怀韬向跪在地上的常勇说,道:“勇儿,不要难过,你现在带没有受伤的士兵去剿灭残魔,务须全歼来犯之敌。”又向在常勇身旁的赫连劲夫道:“劲夫,你带伤兵去好好治伤。”两人抹了把脸,挺身站起,领命而去。
楚怀韬试着要抱起爱子的尸首,身子还没站起,就痛哼一声坐到地上,只得向哭得两眼通红的楚妙风说道:“风儿,把你兄长带回去。”楚妙风点点头,抱起哥哥的尸首,道:“哥,我带你回家呀!”飞起身子,如倦鸟归巢,朝鸿隐城西边飞去。
远处的天鸿峰雷声隆隆,不一会,三五成群的天灵帮,寂灭门弟子从鸿隐城上空匆忙飞过,显得极为狼狈。
来时兴匆匆,回时似惊兽,惶惶拼命逃遁。钱怀有,楚怀韬脸上铁青。匡子恒,松真子,游方道人也是一脸厌恶之色,显然都对这些进犯天鸿派的邪魔痛恨之极。
赵怀善面无表情,望着半空飞过去的天灵帮,寂灭门众人。
匡子恒“哼”了声,道:“这帮魔崽子要逃。”钱怀有祭起仙剑,就要飞身拦阻。赵怀善伸手拦住,道:“邪魔势穷,我门人手不够,等掌门师兄来了再做定夺。”说话间,云端有两个白袍老头极速飞过,举手投足见必有邪魔坠落大地。
楚怀韬惊疑道:“这......这两位是谁?”钱怀有道:“是本门两位前辈,不是两位前辈大显神威,我们今天险的很,我料这帮邪魔决计想不到本门还有前辈潜修。”
赵怀善道:“莫说邪魔没料到,钱师弟,你又事先知道么?”
钱怀有讪笑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掌门师兄知道就行,我就说嘛,他布置迎敌,全然不用守山大阵,定有古怪。”
赵怀善道:“是啊!两派邪魔倾巢而出,连卫道坡的边也没摸到,想必掌门师兄早就成竹在胸。”
游方道人道:“真厉害,那雷电,那修为,啧啧啧!”
松真子摇头晃脑道:“一开始我心里还有些担心,不想魏真人还有后手。”
赵怀善哂笑一声,道:“唉!掌门师兄真是心如大海,让人琢磨不透。”
匡子恒眼角瞄了他一眼,望着天灵帮,寂灭门的残存帮众渐渐飞远。
钱怀有见残存邪魔走远,道:“不能等了,我们先去追,不然全跑了。”这时,上空出现了六七十道身影,领头的是魏怀持与慈恩,一群人正追剿天灵帮,寂灭门残存修者。
魏怀持扫视了下方一眼,道:“钱师弟,赵师弟在此协助楚师弟清理鸿隐城,子衡道兄,真子道兄,游方道兄,请诸位与后边大部弟子一起帮着清理残魔。”
话音落下,魏怀持与慈恩已率领群人追出老远。
大胜之余,钱怀有极为兴奋,大声道:“掌门师兄放心,这里交给我们啦!”扶着楚怀韬,运灵助他疗伤,察觉他伤势极为不妙,皱眉道:“楚师兄,残敌逃往哪里的多些?告诉我就行,你安心去疗伤,我看你伤势很严重,不能再拖,耽搁了修为就麻烦了。”
楚怀韬笑道:“多谢钱师弟挂怀,掌门师兄担心残余妖孽荼毒生灵,有钱师弟,我很放心,有劳钱师弟带人去荧光山追查,那里残敌较多。”钱怀有听楚怀韬说话有气无力,比之刚才脸上灰白变色,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细细用神识查探,惊道:“楚师兄,你伤得这么重,我这就去叫掌门师兄来给你治伤。”
他细查之下,便发现楚怀韬脉络断裂,脏腑移位,一身修为所剩无几,自己无力助其疗伤。急切间,乾尊仙剑黄芒一闪,就要去追掌门。
楚怀韬将他拉住,苦笑道:“钱师弟,我的伤势我明白,你快去追剿残敌。”
钱怀有急道:“你的伤不敢再耽搁,在等命......”
楚怀韬在他手上捏了捏,插话道:“快去追剿残敌。”钱怀有“唉”的叹了一声,一跺脚,祭起仙剑朝荧光山飞去。
楚怀韬向匡子恒,游方道人,松真子抱拳道:“请三位掌门分东,南,北三个方位追剿残敌,拜托了。”
三人见他面色灰败,但均知天鸿派丹药灵妙无比,楚怀韬本人修为又很高深,慰藉了几句,未做多想。
赵怀善俊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飞出城外的匡子恒,双眼微微一眯,道:“楚师弟,你伤势不要紧的话,我去看着丹壶谷那些困住的妖兽,别出什么乱子,你看如何?”
楚怀韬素知赵怀善之能,心中略有迟疑,赵怀善又道:“楚师弟以为不妥?要不我也去城外转转”
楚怀韬勉力直起腰板,道:“赵师弟会错意了,我是怕你一个人危险,师弟要是以为无碍,去看着也好。”
赵怀善不再言语,祭起坤顺法剑往丹壶谷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