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予曼坐在中巴车上看着窗外一片片的薰衣草,有的好像已经开始收割了,如果在家也该准备开学了。外交英语,向往了十几年的专业还是无缘了,曾经无数次想象自己简洁干练的外交翻译形象,就这么简单的给拜拜了。唉,别想了,先想好生存下去的问题吧。到站了,就先找工作!加油陆予曼!!
站在这个民警大姐推荐的小城街道上,感觉比走过的其它地方看着都舒服许多,可能真的是和这有缘,也可能是心态问题,陆予曼握着拳又给自己打了打气,拿出小镜子看看自己土色还满脸雀斑的脸,感觉还少点什么,抬头四处看了看,满意的朝远处的店铺走去。
“你好,请问配什么眼镜?”遍布全球的矮小温州人,天生的职业式微笑在圆圆的小脸上绽放着。
“买副眼镜框,黑色的。”陆予曼边说边看柜台里的陈列。
“今年流行圆形的,你看这几款。”小温州人拖出陈列盘。
“我要过时的。”陆予曼笑笑道。老板天生的温州人生意素养,没有像化妆品店那些服务员那样,直接像看怪物一样吃惊的盯着陆予曼瞅。只是诧异一瞬间、便又拖出一盘方形有些老气的境况。
当满脸雀斑还戴着厚厚镜框的陆予曼出现在一个贴着招人的餐馆柜台前面试时,胖胖的老板娘可惜的摇摇头说,“不好意思洒姑凉,我们招本地银洒,外地银不要的洒。”陆予曼点点头出门满意的笑了。真没想到人在陌生环境会丑出安全感,嗯,感觉不错,少了许多担忧呢!
“包包被偷了,身份证没了,可以买手机办卡吗?”看到手机店进去问了一下。
“买手机、办卡与身份证有什么关系?”年轻的小老板像看怪物一样白了她一眼。
太好了,果然是越靠近边境法规的执行力度越差。买好手机办好卡,心情更好了几分。看到贴着招人的店铺就进去试一下,唉,丑虽说有安全感可还是会被歧视啊!是谁说这是个凭实力吃饭的世界的?真想甩他个臭鸡蛋,狗屁理论,脸蛋也很重要的好吧!
天黑了,陆予曼一下午找了两家餐馆、两家小超市、一家手机店,估计餐馆都是因为她太丑,小超市和手机店都是因为她不是本地人还没有身份证,估计是怕她携款潜逃掉吧。
又累又饿还有些沮丧,找了家面馆要了碗刀削面,如盆大的碗,加上醋和辣子饱饱的吃了一顿,向老板打听哪里有便宜干净安全的民宿。热情的老板给她介绍,矣堡其实是三个省的接壤点,老辈只是个驿站,后来交通发达这里成为交通枢纽,于是三省边界的人们都凑到这做小生意,慢慢形成了现在的矣堡,组成了一个由三省所辖的小城。三省祖先相会于此,为了和平共处,祖祖辈辈留下了共处一城的规矩,互相尊重习俗、不抢生意、不恶姓竞争。所以直到今天,矣堡还是被人字型的老城街道分成三部分,西靠绵延的国界山,原始的森林是两国屏障。西部是西省矣人的后裔,饮食都是西化,吃奶酪、喝奶茶、主食都是烤食各种面包之类,喜欢吃肉,与Y国有边境贸易的基本都是他们;他们这边属于山省是城北部,吃面食,吃馕、馍、牛羊肉,都是***;城东部属于汉省都是南方人的习俗,吃米、吃菜、饮食清淡,人也轻声细语。老板说我们这的人都不欺负外地人,因为直到现在,虽然通婚,我们也都是彼此的外地人,所以根据自己的饮食习惯选择区域住就好,没有骗人坑人的,都是诚信做生意的本分人。
陆予曼谢过老板,出了面馆站在门前想了想,顺着这条省界线的城内老街向西走,边走边看街道两边不同的建筑风格,不同风格的店铺招牌,感觉还是比较喜欢西域风格,便在西城区找了家彩色砖瓦、图腾外墙,叫“芳香”的三层民宿,老板是位五十多岁的阿姨,给安排了三楼的房间,说早晨打开窗户会闻到薰衣草田传来的花香,房间虽然小却带了卫生间和小小的阳台,一晚上八十,陆予曼从出门从未如此安心过。
可能睡的安心,第二天早晨从未有过的精神,出门在一家早餐摊吃了一碗被叫做甜粉的东西,虽然味道不敢苟同却也吃饱了。随便游荡着,看看风景也碰碰运气看看工作。
游荡了一上午,风景没看进去多少,工作也没找到,想走小街道看看有什么特色小吃。光顾看窄窄的像胡同一样的街道两侧的小店,没注意眼前飞来的物件,本能的向后闪了一下,感觉一重物贴着自己的黑眼镜框横飞过去,“啪”破碎声响过之后,陆予曼才回神,看到是一个小盆栽被摔碎在自己右侧的路那端,刚要转头看来源,“啪,啪,啪”连续不断的小花盆摔出来。麻蛋,这是不花钱啊!转头一看一个烫着密集小卷短发的中年女子还在不停的往外扔盆栽和鲜花,掉落地上的鲜花还被她狠狠的用脚跺着,那粗壮的小腿看着格外有力。
“呀,大姐,你打着我啦!”陆予曼不知道是心疼鲜花还是心疼另一个木讷着没有表情,头发一看就是被撕扯过的女子,朝小卷女人喊了一声。
“滚,外地妮子少管闲事洒!”小卷发冲着陆予曼吼道。
陆予曼看看那个自始至终不说话的女子,她也抬头看了看陆予曼,有些感激的苦笑了一下、并摇头示意陆予曼不要靠近。不知道是她的苦笑还是那无奈的表情,让陆予曼的心裂了一道缝隙,缝隙里透出的是那天早晨江媛收拾自己时自己的无助。不知是因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还是恻隐之心,陆予曼昂着小脑袋走到了店门口,她发现边上和对面的店铺的人都是在屋里张望,没人过来拉架。唉,这是世态炎凉还是他们的互相尊重不打扰的生存之道?心里嘀咕着弯腰捡起两支还没被踩踏的向日葵。
“这位大妈,您知道你现在的形象吗?”陆予曼对小卷发道,“和地上被您踩烂了的花儿一样一样的。”
“你个死妮子叫谁大妈呢?”小卷发戳着陆予曼的脑门道。
“大妈,在你戳下一下之前,我要先告诉你一声,我是跆拳道黑带,希望你了解自己手指的耐受度。”可能是从小就跟豪门、高位的四大公子玩的,也可能是爸爸常年在首长身边呆的气势熏陶,陆予曼板着小脸说这话时竟让小卷发感到了一股压力感袭来,她哑了哑后没敢再指陆予曼,转手指着那个女子道:“我是原配,管管这勾搭我男人的小三咋了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