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火也就一盏茶时光,起的快,落的急
火中雪落;
山上三人一动不动,傲雪山庄已经一地白灰
雪三和雪花已经泪流满面,偏偏吭也不吭一声,傲雪山庄的骨血生来就不是俗人
癞皮狗黑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雪花垂下手臂里的鸡腿偷走了;
“咯吱”黑子咬碎鸡骨头的在破晓的万般寂静中仿佛惊醒了三人
“雪花,我们回去,回去,爹,不知道...”雪三声音呜哑;
“嗯,哥,我怕”
“疯子!你他妈的”风子轻轻摘下雪三的皮帽子的瞬间,雪三怒目而向,满眼血丝
“雪花,别去,山庄没了,你爹他们,应该不在的,过去就是个死”风子一句话惊醒了雪花和雪三。
是的,傲雪山庄火起时没任何扑救及人影,上百人就仿佛死寂灰去,怎么可能有人在,即使有人在又何曾会放过他们?连傲雪山庄都没丝毫抵抗之力,他们三个孩童又能做什么?谁做的?会不会连雪花和雪三都不会放过?
天下虽大,去哪?
“先去我家吧”风子把雪三的皮帽子戴头上,雪三缓缓点了一下头
从归剑池旁的不算路的窄道爬下,一炷香后在山脚背阴处草木稀疏处露出一间小庙,如果还能称之为庙的话。
不知多少年月前就已经废弃的只有一间的庙宇,窗户早无,门斜掩,半面瓦顶已经杂草丛生,半面瓦顶都没了,门前杂草掩阶,墙面斑驳......
雪三的下巴都快掉了,虽然知道风子近乎小乞丐,但是住的地方残破成这样倒真的想不到,想也是临时落脚。
风子把雪花迎进屋里,倒还算敞亮,主要是雪花直接从残破的瓦顶直接飘进,天也露晓光。
风子把雪花落座在屋里的一块石凳上,说是石凳,其实就是一块还算光洁的石块,不知道哪里掏出一块雪白的馒头塞她手里,自己撑着供桌蹭一下就坐上了和身高差不多的土石供桌。
雪三看看供桌、供桌上的风子、风子身后那残剩半个泥胚的黑脸土地神,神像下的稻草窝黑子已经躺过去了,雪花眼泪滴答滴答到手上的馒头。
雪三左右看看,实在没有落座的地方,靠向身后屋子中间那根木柱。
“别”风子表情惊恐;
然后听到“咯喳”柱子从梁上断落,倒了;
黑子已经逃到了门外;风子跳下供桌抓起雪花的手就奔出门,雪三也惊恐逃出;
“轰隆”只剩下的半个瓦顶跟着枯朽的大梁砸落,这小庙只剩下了四面土墙;
“雪少爷,你欠我一幢屋子”风子语带惋惜和愤怒;
雪三从惊恐到愤怒刚准备上去就揍风子一顿,忽然竟泪水夺眶而出。
“行了,行了,不赔就不赔了,你的破帽子也还你。”雪三抓住风子劈手扔过来的帽子
“现在我和你俩一样没家了,一样没爹没娘了.......啊!我的天书。”风子冲到瓦砾中疯狂地翻找。
“娘?哥,咱们去你姥爷家吧。”雪花抬起头,脸上似乎已经有坚毅。
“司马城主肯定会帮我们报仇,也会帮助我们,我们先去他家”雪三有了主意。
“司马城主会帮我们做主的,可是,我不喜欢他,上月他在书房和爹吵得很凶”雪花有些犹豫,“爹后来还和我说和司马笑远一些”。
司马笑是司马庄最小的嫔王妃所生,只比雪花大两岁。
雪城城主自然和城外的傲雪山庄有诸多来往。
风子拿着一本沾满尘土的书不断擦拭“这天书绝对不能丢”。
雪三好奇的探过头来,
“哥,他那是本巫书,画了一堆鬼画符,鬼才看得懂”雪花一脸鄙夷;
“你们懂个毛线,这本书来自上古,天尼知道么?血战书懂么?”风子有些急“这绝对就是血战书”,说完,风子就把书扔到墙边的破缸里“你们来看你们来看”
雪三探头缸边,那破书在缸里打了个转就沉入水底,缸中浑浊的水面浮上几缕血沫,而那血似乎没有停止的样子,恍惚间竟染红了缸水。
雪三和雪花面面相觑。
他们在两年前的一整个晚上缠着雪仲行讲江湖中的神器和传说。秘不可测的雪鼎、隐市可换命的银币、黑涯点不燃的天空熔炉、北疆冰天中的冰灵、花城的玄钢塔、红江大战时昙花一现的一树梨花......当然还有只口口相传存在却从没人见过的血战书,至于血战书长什么样什么功能自然更没人懂了。
这难道就是一直在传说中的血战书?
风子从缸底把书摸回来,胸前珍重地擦了几擦,那书就仿佛从来没有浸过水一样,毫无湿润的痕迹,也无血色,怎么看都怕是一本普通的破书。
雪三赶忙问哪里找到的呢?
风子指着屋内那只剩下半个脑袋的土地神说“一年多我刚住这里的时候,半夜时半间瓦顶榻了,那土地老爷顶着雨水淋了半宿,第二天早上我看土地老爷的下巴在流血,爬上去仔细看是从脑袋中流出来的,那泥做的像自然是不坚固了,我鼓捣几下就榻下半边脑袋,天书就藏里面”;
“我可就只对你俩讲啊,雪花是我好朋友,我可以给雪花学习”
“我才不要呢,里面就一些破鬼画符,连个文字都没一个”
“给我看看吧”雪三眼睛有些迫切
风子有些犹豫,终于还是递了过去“小心点,这纸很薄”
“书皮连个字都没有啊,这里面也没字啊”雪三快速翻看了几页
“所以说无字天书么”风子有些得意
这书也就薄薄十来页,整本书一字全无,除了封面每页都仿似道士画符的用不知道什么材料画了画不画字不字图不图的东西,那画上去的染料黑中透着深红,雪三看得莫名其妙。
风子夺过来,郑重的藏入怀中,抬起头“你们计划好去哪里么?”
“风浪阁”雪花和雪三异口同声说道。
“估计谁都以为我们已经在傲雪山庄被烧死了,所以我们还是秘密去风浪阁更好。”雪三决断道。
“秘密?你这身装束还没有走出风城,谁都知道你是傲雪山庄的少庄主了”风子嘲笑道
雪三看看自己的一身锦衣,的确!司马笑都没有自己这样华丽。
“来吧,我有办法”风子向屋后走去“来啊?愣着干什么”招呼雪三和雪花跟上他。
......
风无音把灵旗轻轻放下,
“子斌、子杨,你带着灵旗立刻去一趟雪城,看傲雪山庄这事怎么处理,万事以此为重!”
“子君,你秘密去一趟傲雪山庄,细细观看速速归报,不入雪城。”
“子然,雪花和雪三还在人世,你去一趟.......不用了,你去趟乌山.......还是我亲自去乌山吧,是可以召唤麻雀了。”
众徒震惊向这个百岁的派主望去,他目光中的坚定和决绝寒气逼人。
风无音在长数里的沙滩上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崖壁高高的风浪阁,叫阁无如叫做窟更贴切。
当初神州第一代先祖渡海就从这里上岸,已经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在这道高高的崖壁上凿窟建堡拱卫这道海滩,窟堡内的弩箭可以覆盖整道海滩,风无音少年时下到堡底阴暗的库房看到那么多玄钢大弩密密麻麻数千架深为诧异。而又是什么时候这些弩箭已经从窟堡的墙头撤下,什么时候命名风浪阁都已经无法追忆。
数百年来,从没人想来霸占或攻击风浪阁,甚至朝代更迭,只要风浪阁拱手向新朝一颔首,风浪阁就永远保持了超然和自由。
是忧惧那两千架玄钢大弩?还是风无音的武功或者黑涯前教主风无痕的威名?或者三百麻雀?
风过千浪,拍入崖壁,浪花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