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国辽城,鲁王府
只见一个棕衣黑帽信使,驾着黑帆马车,缓缓行至鲁王府大门前。车轮滚滚转动,当距离鲁王府五十步远时,那个信使停下马车,把缰绳栓在一棵杨树上。
他从黑帆布罩着的信箱内,拿出比特的信,揣向衣袖里。迈着小碎步,谨慎小心地行至鲁王府门前。
在大周帝国,诸侯的府邸,虽然没有皇宫那么庄严,但却也是墙壁楼阁高大林立,门内门外侍卫严密,基本上都是战师。
自从“四王之乱”爆发后,鲁王府戒备异常森严,红褐色铁门外有百名铁衣侍卫把守着。他们铁青着脸,无情地举着长枪,长枪就是他们的灵武,站在门外列成军阵。
而侍卫的头目鲁王府都统,更是达到了战王境界(战力修为:七十至七十九级)。他站在塔楼上,不断地巡视府外异常情况。
这个信使,顶天就是九品地方送信使,一般都是给百姓人家送信,给地方诸侯王送信他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架势,怎么能不害怕呢?
他走到鲁王府前,只听都统良韦厉声喊道:“鲁王府禁地,不可接近,如果硬闯的话,我就要派兵击杀你了!”
“大人,这是齐国署名比特的人送来的信。”那个信使连忙俯身,双手恭敬地将信举过头顶,说道。
“比特?是八爷。”良韦内心想道,他迟疑了一会,缓缓走下塔楼,向鲁王府内走去。
此时,鲁王少保比拂带着一队兵,在小道上巡视着。远处,良韦连忙跑来,禀报道:“四爷,外面有个送信的,说是八爷写的,您去看看?”
“八弟?送信?”比拂半信半疑,旋即他吩咐身旁高个子银甲侍卫道,“江横,你带着三个战宗,巡视王府小路,剩下的,和本侯走。”
“是!”
唰唰唰——
只听一阵阵整齐的脚步声,比拂等人很快走到鲁王府正门。
“开门,少保大人要出去见那个信使。”
良韦抬头,高呼道。
吱嘎——
铁门被缓缓打开,比拂等人快步走了出去。那个信使看到比拂的打扮比良韦看起来还要更复杂,料定比拂的身份比良韦还显赫,连头都不敢抬,恭敬地双手将信封递了过去。
他这种芝麻官,一旦得罪了这些诸侯王的亲臣,弄不好都得脑袋搬家,他任职也是为了养家糊口,可不是为了玩命。
“请大人过目。”
比拂接过信物,看了看落款。由于还没有邮票这种观念,信封上的落款就充当邮票的职能,一般落款都会有亲笔签名和战力标记。
而这战力标记,是隐形的,只有战师用食指指尖进行战力感触,才能看到战力标记。在这个世界,每个人战力虽然属性可以一样,但是细致的看战力粒子形态的话,各不相同,就像基因一般。
比拂轻轻碰触落款,仔细观察一番,点了点头:“是八弟,没有错。”
他收起信封,看了看一旁瑟瑟发抖的送信使,无奈地苦笑着摇了摇头。从腰包摸出几块碎银子,递到他的手上。
“拿去吧,辛苦了,换杯酒喝吧。”比拂微笑道。
那送信使,受宠若惊,就像捧着亲生儿子一般,小心翼翼地收起碎银子,连忙鞠躬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随后,快步回到马车上,连头都不敢回。
比拂走回鲁王府,良韦回到塔楼上继续巡视。他看着信封,想了想,决定把信交给鲁王比亚尼,或许,比特是想念鲁王比亚尼,特写家书来告慰家人呢。
他走到议事殿,比亚尼正坐在银色蟒纹的椅子上批阅各城奏章,邬培手持一本兵法古书,站在比亚尼一旁侍读着。
比拂迈入殿中,伏身拜道:“父王,这里有一封八弟的书信,请您过目。”
“哦?比特吗?”比亚尼扫了一眼比拂,道:“送上来吧。”
比拂站起身,双手将信封递到比亚尼的手中。
比亚尼缓缓拆开信封,拿出信纸。看了看,阅览几分钟后,嘀咕道:“慕容涛……这个人……似乎有几分印象……”
他转向头,看向一旁的邬培,问道:“先生可曾听闻,有慕容涛这个人?”
“回王爷,这个人我知道。”邬培合上兵法,说道,“他本是京中礼部郎中,灵皇帝(周灵帝比拢,周景帝长子,比特堂兄)驾崩后,董贼篡权,慕容涛因为上书直言,就被贬为了齐王侍郎。”
“本王的八子说,慕容涛,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今被关押在齐国大牢里,希望本王出手救他。”
邬培一脸诧异:“慕容侍郎一向清廉,不可能会触犯律法,怎会关进牢房呢?看来,是齐王昏聩无能,居然把这样的人才打入死牢。”
“先生的意思是……慕容涛,真的是个人才?”
邬培点了点头:“是的,慕容涛精通地理纵横,对大周的地形了如指掌,一旦战乱爆发,他可以将士兵布置在合适的地形上,从而发挥最大的力量,有益于战争胜利。”
“这么看来,他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贤士咯。”比亚尼想了想,捏着下巴,捋了捋胡须,说道。
“那么本王,真的有必要把他从齐国大牢转移到我鲁国了。”
他正思考着如何解救慕容涛,突然,他灵机一动,连忙吩咐身边的侍卫取来国书笔墨,“唰唰唰”,几分钟就写好了。
“你去,务必在今日下午,将国书送到齐王的桌子上。”
比亚尼把国书交给一位战力修为达到战宗的使者,命令道。
“是!”
使者迅速飞奔出去,踩着府墙凌空而行。
“哈哈,本王估计,那个比江,就是不给本王面子,为了他的齐国安定,他也得答应本王的要求。”比亚尼得意地说道。
齐国斯坦城,齐王府
“殿下,有使者在门外请求接见。”一个黑衣亲卫禀报道。
脸上稍有酒色的齐王比江轻蔑地看了下面黑衣亲卫一眼,握着酒杯,“咕噜”,灌下一口酒,随后才不耐烦的说道:“是哪国的使者啊?”
“鲁国。”
正沉溺于骄奢美好的比江像坐了针毡般跳了起来,“什么,鲁国?那个有百万大军的鲁王比亚尼?快、快让他进来。”
鲁国使者在外已经等候很长时间了,听见这句话,他才大步走了进来。
“臣拜见齐王殿下,这是我王的国书,请殿下过目!”鲁国使者得意地说道,双手坚挺着托起国书。
一个齐王近卫走下台阶,拿起国书,双手递到齐王比江的案桌上。
比江展开镂金丝封面国书,一字一句地读着国书上的内容,脸色开始变得铁青难堪。他看了看台下的鲁国使者,良久,说道:“请使者去迎宾殿休息,本王,要与近臣商议片刻。”
一旁的近卫看了看比江的表情,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走向侧门,向殿外走去。
鲁国使者早就看过了国书的内容,他仰起头,平淡地说道:“希望齐王殿下,好好考虑我王的要求,本使者,就先暂时告辞了。”说罢,转过身,大步走向迎宾殿。
待使者的身影彻底消失后,齐国国相杨业缓缓从侧门走了进来,拜道:“臣给殿下请安。”
“这个鲁王,真把自己当成太上皇了!”比江愤怒地将国书狠狠地摔到案桌上,暴跳如雷,“他和本王同为地方诸侯王,凭什么他就可以命令本王?!从来都没有人这么羞辱过本王,他是第一个!”
齐王近卫贴着杨业的耳朵,悄声道:“国相大人,鲁王命令殿下要将慕容涛送到鲁国,他把殿下当成他鲁国的大臣使唤了,所以殿下才如此生气。”
两国的君主都是诸侯王,是平级的,而其中一个王居然像天子一样命令另一个王,只因为他兵力雄厚土地辽阔。这对于弱势的王来讲,就是一种羞辱,只要不是傻子,就都会暴怒的。
杨业抬头,看了看齐王比江,说道:“殿下,不知鲁王,所为何事,要挟殿下将慕容涛送到鲁国?”
“哼,这个慕容涛,曾经在朝廷上得罪了比亚尼,现在他被我关进大牢,比亚尼就想趁他病要他命,借机在鲁国处死他,所以,才要本王送到鲁国。”比江说道。
杨业想了想,原来,这慕容涛居然和比亚尼还是仇人,现在鲁王雄踞大周东北,手握雄兵百万,粮饷战师更是数不胜数,这慕容涛,留在齐国,就是一个祸患……
比江怒声道:“干脆,本王先弄死慕容涛,再送到鲁国。”
“万万不可!”杨业竭力劝阻道,“鲁王既然要我们把他送到鲁国亲自处死他而不是就地解决,肯定还有别的原因,如果我们贸然至他死地,不合鲁王心意,他定会发难伐齐的啊。”
“而且,慕容涛是个烫手芋头,可能,他得罪的人更多,送到鲁国,让鲁国去面对这些仇人,一来可以给鲁国树敌,二来借机拖延时间,发展我大齐,不是更好吗?”
比江想了想,杨业说的,是有那么几分道理。他缓缓做了下来,说道:“那就把慕容涛,押解到鲁国。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比亚尼,本王现在屈服于你,
但是以后,待我大齐强盛之日,就是你鲁国灭亡之日!哼。”
次日卯时六刻,两个大战师境界的狱卒,动作粗鲁地拽去沉睡中灰土蒙面的慕容涛,野蛮的说道:“起来,脏鬼!你现在要被押解到鲁国受死了!”
慕容涛疑惑地看着两个狱卒,内心想道:我并没有做什么事得罪鲁王比亚尼,在朝廷为官时也没有参过他一本,为何,他要把我弄到鲁国置于死地呢?
他冷静且镇定地对着左右狱卒说道:“两位大哥,是不是搞错了?不是齐王要杀了罪臣,是鲁王?”
“当然!”一个狱卒立即应声道,“谁知道你这个脏鬼哪里得罪了鲁王,居然要我们把你送到鲁国受刑!真晦气,三千多里路啊!居然要押送你这个脏鬼。”
“好了好了,快走吧,延误了时间,你我都没好果子吃。”另一个狱卒连忙说道,将慕容涛推推搡搡挤到囚车上。
就这样,慕容涛带着无限的疑惑不明不白地就被交付到鲁国。虽然这两个狱卒都是战师,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他们还是把慕容涛装进了灵铁囚车,限制慕容的战力。
一路上,车轮滚滚,颠簸万分,好不容易,才来到鲁国。
此时,比亚尼身着布衣,早就站在王府大门等待那个囚车了。
两个狱卒将囚车停在鲁王面前,下车,拜道:“拜见鲁王殿下,我们是齐王的狱卒,奉命来押解。”
“辛苦了。来啊,把慕容涛带下来。”比亚尼吩咐身旁的鲁国士兵,道。
两名握着长枪的士兵,将慕容涛从囚车上扶了下来。
“那么,请两位,回吧。”比亚尼招了招手,说道。
狱卒想都没想,连忙坐上马车,调转车头,喊道:“告辞。”便驾马远去。他们身为齐国的低等官,将慕容涛安全押到鲁国,他们就算完成任务,可以领赏,哪有心思在鲁国逗留呢?
待狱卒走远后,比亚尼招了招手,一旁的侍女端着一身洁净的白色鹅毛长衫,行至慕容涛旁。
鹅毛长衫,乃是上等贵族的享受品,也是一些隐士喜欢穿的衣服,因其保暖祛寒,取材方便但却昂贵,穿起来却有飘逸仙风道骨之感。故得到隐士和贵族的青睐。
“久闻慕容先生大名,这一路,让你受苦了。”
慕容涛看了看一旁的鹅毛长衫,问道:“鲁王殿下,不是要杀掉罪臣吗?为何准备这鹅毛羽衫?”
比亚尼上前一步,握着慕容涛的手,诚恳地说:“慕容先生深明大义,廉政爱民,比亚尼若是杀了您?岂不是要被天下百姓骂为禽兽?
本王一向惜才爱士,听闻先生在齐国遇难,内心难以平静,每时每刻都在担忧先生的安危,为了救出先生,故出此劣计,来蒙骗齐王比江,这样,你才能安全地抵达鲁国啊。”
“齐王比江,昏庸奢侈,居然良莠不辨草菅人命。本王虽然心痛,但却没有办法……”比亚尼看向东处,惋惜地说道。
“所以殿下,将罪臣弄到鲁国,是为了给您效力?”慕容涛问道。
比亚尼连连摆手:“不,是为天下百姓效力。如今,天下大乱,所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本王为了救百姓于苦海之中,需要谋士悍将。而先生,就是这‘谋士’啊。”
“希望先生,可以考虑考虑。”
慕容涛仰着头,叹息着。这世上,没有再理解他的人了,面前的鲁王,深明大义,这绝不是装出来的,在他的囚车经过鲁国一些城时,就看到百姓安居乐业,一片和谐安定气象。
这是其他的诸侯国和天子王幾所不具有的。
“择明主而效之。”这一直以来,都是他的信条。为此,他也付出了代价:被周灵帝疏远,被丞相贬官,被齐王打入死牢!
良久,他俯首拜道:“鲁王殿下,既然能救罪臣于绝地中,罪臣一样可以做到救鲁国于绝地中!臣,慕容涛,愿为这明主,效犬马之力。”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比亚尼连忙扶起来,“先生深明大义,本王真是感激不尽,待天下安定之日,本王一定要上书举荐先生啊。”
就这样,慕容涛顺利地加入鲁王麾下,齐王比江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放走了一个人才,一个最后要了他命的鬼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