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在不断呼啸着,吹落一片片早已枯败的树叶,把这条林间小路铺满。我和唐心并肩走着,林子里一片寂静,只有我们脚踩在树叶上的声音。
这条路两边种着高大的杨树,一边是一望无际的农田,一边是炊烟缭绕的村庄。
逐渐能看到一个学校的影子,围墙上有一株株繁茂的爬山虎,墙角下面的石头上布满青苔,大多是一些老旧的建筑,这么多年过去了,它还停留在记忆中的样子,操场还是一块平整的泥巴地,国旗在孤独的飘扬着。这是凌志告诉我们的一个好地方。
老旧的铁大门上有布满斑驳的铁锈,被一把有些巨大的锁锁住。索性围墙不算太高,我找了一个稍微搭的上脚的地方,轻松的翻了上去。可是唐心站在下面一脸无助的看着我,如同吃不到糖的孩子那可怜的眼神。
我只得又跳了下来,蹲下来让她踩着我的肩膀上去,她一开始还有些不情愿,我吓唬她,说如果你不上去的话,我就一个人进去,把她丢在外面。她这才答应,脱下了鞋子,轻轻的踩在我的肩膀上,我慢慢起身,她并不重,于是我很容易的站了起来。
她上去后,我把鞋子递给她,自己又翻了上去,然后跳下围墙,让她又按照刚才的办法下来。
我是看到小学校里的那一条狭长的通道,红砖地上光秃秃的,上面斑斑驳驳的浮一层银亮的黯灰色,仿佛经历过年代久远的岁月,已被踏在上面的千奇百怪的小脚掌磨损得印痕累累,被那些负荷沉重的小学生们刻下了思想的皱纹。
这是一所小学,不过随着岁月的变幻,这里已经被遗弃,大多数上学的孩子都已经转移到了市区。
“洛阳,所有的偶遇都是刻意的重逢,我是因为你才进的铭志。说白了吧,我喜欢你,喜欢了很久。”唐心目光直视着我,这一次她的眼神中没有了狡黠,只有一种认真。
我顿时受宠若惊,我单身16年,第一次被一个女生表白,而且这个女生长得还很不错,我看着她,此刻如果换成凌志,他肯定会昏厥过去,换成任何一个男生,被唐心这样的女孩子表白,都不可能做到像我这样还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动。
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一个女生如果主动和一个男生表白,那么她就一定是喜欢喜欢这个男生喜欢到了极致。
唐心站在上风口,身上的香味幽幽地传了过来,和晚风一起忽强忽弱,忽有忽无,像一棵狗尾巴草似的挠得我身心瘙痒。她独自喋喋不休地说着话,问我各种问题,譬如喜不喜欢看日剧、有没有喜欢的港台明星,我愣了愣才回过神来,我第一次发现唐心的侧影蛮漂亮的。她的睫毛长长的,鼻梁高高的,嘴巴小小的,令我有些失神。唐心忽然转过脸来,刚好撞见我的花痴样儿,她微微低头抚了抚额前的刘海儿,轻声问道:“你在看什么?”
我赶紧收回目光,尴尬地盯着自己的掌纹,气氛一下子降至冰点,不料十秒之后她忽然看着我开口说:“好看吗?”
她似笑非笑地抿着嘴唇,眉毛轻轻地扬起,像在调戏邻家情窦初开的小男孩,我原本打算迎接她的挑衅,但最终还是将视线瞥向别处
我有些拘束,站起身来,沿着台阶走下凉亭。唐心亦步亦趋地跟随着,悄无声息地挽住我的胳膊,宛如我的女朋友,我潜意识里是要甩开的,但我的身体却一直僵硬着。
一丝异样的情愫像潺潺溪水般从我心底涌了出来。一个想法在我脑中不停地盘旋,将我整个人都死死地缠住:我很想一亲芳泽,在这个暧昧的傍晚。兴许是荷尔蒙在作祟,她眼里的光芒竟然让我感到一阵眩晕。倘若现在召唤一位专家过来,他必然要滔滔不绝地讲解什么是脑电波谐振,届时我就会十分坦然地点点头,哦,原来这是科学。
相信此刻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一个男性可以做到心如止水。但是我最终还是拉开了她的手,因为我看到了凌志的身影。
这是我大湾镇几日游中的一个插曲,随后几天,凌志带我游玩了几个著名景点,由于有着唐心的加入,我们这次游玩无疑多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最后两天,我们三个合谋做了一件大事,我们分工合作,我负责语政史地,凌志负责数物生化,唐心负责英语。我们三个合伙把寒假作业搞定,解决了后顾之忧,随后我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唐心坐在我旁边,车辆启动,不一会她就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好像这个动作非常自然,我浑身僵硬,她的小脑袋挪了挪,似乎是觉得我僵硬的肩膀靠着很不舒服,隔着这么近,我几乎可以闻到少女那股独有的体香,这让我这个有些晕车的人,僵硬的坐着一动不动,生怕自己把她弄醒。
她睡觉的样子真的挺好看的,眼睑轻敛,安详的脸上透着一份恬静,乌黑的秀发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嘴角微微上扬,描画出一线弧度。
我曾经一直幻想能够依靠我肩膀的人是林雨默,可是现在看着旁边的唐心,我的心中五味杂陈。如果她是林雨默该有多好,或许我应该拿出一个明确的态度,告诉她我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但是我始终开不了口,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我是这样一个懦弱的人。
车子到了站之后,我和唐心各回各家,在之后的一整个寒假里,我每天都能收到唐心的消息,都是一些早安晚安之类的话,由于我平时都是用电脑玩游戏,所以对于她的消息我有时很长时间到没有回复,但是她却依然坚持。
这是懵懂无知的爱恋,一段没有夹杂任何物质上的需求,纯粹的没有一丝杂质,唐心的感情纯白如雪,我并不知道,她同样视我为她心中的执念,多年以后,回想起这段时光,确实是人生中最宝贵的回忆,值得一生去铭记。
多少人的青春都会有这样一个人,待你回首岁月,有着那么一道身影,始终在你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