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听着帐外渐渐杂乱的声音,静静的等待着。薛啓秉大步走入帐内,半跪在地上说:“启禀统领大人,外面有人私自哄抢粮食,马匹,金钱,军械,我军正在镇压,请统领大人示下,如何处置这帮人。”林恩平静的说:“作乱者不分男女老少,就地格杀。”“是。”薛啓秉领命退了出去。林恩转身对夏沁恳请道:“劳驾姑娘跟我一起前去平乱,救治受伤的伤员。”夏沁只是轻轻点点头,跟着林恩一起走出了营帐。
军营外,孩子的哭声,女人的喊声,男人疯狂哄抢的声音不绝于耳,刘易阳正在带兵镇压,一时间内,整个军寨声音四起。
“兄弟们,快抢啊,抢了这些物资,我们就可以带着老婆孩子吃香的喝辣的!”一作乱的男人大声喊道。只见仓库到处是人影,这些人抢了就跑,一刻都不停留。李易阳带兵杀至,大喝道:“尔等忘恩负义之徒,赎其奴隶之身,还以自由,如今犯上作乱,天理不容,理当诛灭,杀!”说着,便提枪杀向乱民。一时之间,乱民来不及哄抢便到处逃窜,跑的慢的便被军士们手起刀落之间斩落人头。
各处乱民四起,各千夫长纷纷带兵前去镇压。“传统领大人令,但凡犯上作乱,扰民乱民者,就地格杀,不分老少妇孺!”薛啓秉高声喝道。军士们闻声纷纷向着乱民杀去,如虎入羊群,割草一般的倒下一片。这时,一名百夫长指着西方高声喝道:“兄弟们,林恩已经死了,此时不反,更待何时?西面,就是石衡帝国边境,距此不过十里!抢完了物资,带着老婆孩子们过日子去!杀啊。”话音刚落,又一名百夫长喝道:“兄弟们,愿意反的跟着我张老三,都撕掉右臂的条子,辨别敌我,抢了东西,放火一把烧掉这里,一路向西!”说完,撕掉右臂的黄条,举刀挥向旁边往日的同袍。场面瞬间失控,内乱开始。
千夫长薛啓秉厉喝道:“兄弟们,撤至边缘,区分敌我,将叛军团团围住!”一时之间,整个军营混作一团,有些军士还没有退至边缘便被叛军砍倒在地。叛军慢慢的聚集在一起,约有两三百之众。双方渐渐进入僵持状态,突闻一骑奔来,只见马上之人一声高呼:“我何曾死去?谁在作乱?不想活了吗?”听到这个声音,边缘的军士们放声高呼,齐声“统领!统领!统领!”叛军们面如死灰,军心动摇。张老三大喝一声:“兄弟们,事情已经做了,现在就算后悔了他们能放过咱们吗?不如大干他一场,能逃出去的都逃出去,突围!咱们石衡帝国见!”话毕,策马前冲,一路砍翻数人,逃了出去。林恩下令道:“先让他逃,我看看他能逃多远,先剿灭了这帮叛徒!杀!”林恩提枪杀入叛军,一枪扫过,地上便倒下几人。边缘的将士们看得热血来潮,纷纷大吼着杀入叛军。不多时,叛军大多数人便倒在了地上,有的已经死了,大多数是被林恩刺伤失去了行动的能力,没死的叛军统统跪在了地上,祈求着林恩的宽恕:“统领大人,我等错了,我等不应该鬼迷心窍,犯下这种大错!求统领大人饶过我们,我们上有年迈的父母,下有年幼的孩子!求统领大人饶我们一命!”林恩没有说话,薛啓秉冷笑道:“饶你们一命?你们犯上作乱的时候想过自己上有老下有小吗?向着往日同袍挥刀的时候想过自己上有老下有小吗?如果此时你们逃掉了,会感激统领大人的恩德吗?一帮忘恩负义的畜生!”林恩打断他的话,转身望向白衣女子夏沁道:“请姑娘救治我的同袍们,在下在此先行谢过。”又对着薛啓秉说:“将受伤的同袍全部请夏沁姑娘救治,把叛军全都束缚住,看押起来,然后带人去追那些跑掉的叛徒,我先去追刚刚逃掉的张老三。”“是,统领大人。”薛啓秉领命道。
林恩翻身上马,一骑绝尘,向着张老三逃跑的方向追去。林恩一路骑马追击路上,遇到了几名趁火打劫的乱民,二话不说,提枪便刺,其中一人胆怯流泪道:“大爷,不要杀我,我只是为了生计。”林恩哂笑道:“好,给你一个机会,刚刚有一个骑马而过的人,可曾见到,往哪个方向去了?”那人听到林恩的声音后急忙说道:“统领大人,我知道,骑马的人往西南方向去了,我真的错了,统领大人。”林恩将其一枪挑杀,策马而去。嗒~塔,林恩听到了马蹄声,近了,愈发近了。张老三听到有人骑马而来,心知不妙,对着自己的女人孩子说:“你们快走,我来拦住他。给,拿着钱,去石衡帝国等我,不要回头。”说完,转身朝着马蹄声大喝:“林恩,我张老三就在这里,来啊,我知道我跑不掉了,但我想证明我是个男人!”张老三的女人听到来人是林恩,急忙跪下哭喊道:“统领大人饶命啊,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我们不应该趁势作乱,抢劫物资逃跑,请您绕过我们吧,孩子还小,不能没有父母啊!”林恩追至此地,驱马上前,看着张老三的女人平静的问:“为什么要反?我不曾善待你们吗?”张老三大声喊道:“反都反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呢?一人做事一人当,事情是我张老三做的,我认,我知道我跑不掉,也打不过你,但是我的女人和孩子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没有做!请统领大人放过他们,如果统领大人愿意放过他们,我愿意自绝于此。”林恩淡淡的道:“雪崩的时候,又有哪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呢?张老三,今日,你必须死,不然,我军受伤的将士们就不会同意,至于是自绝还是死在我手里,又有什么区别的?一人做事一人当还算是条汉子,可是,这不是能让我放过他们的理由。古人云,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受死吧。”说完,林恩提枪当头抨击,张老三以刀格挡,怎奈两人实力相差太过悬殊,林恩一枪过后,张老三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父亲!”张老三的儿子大声呼喊道:“我要杀了你,为父亲报仇!啊!”林恩只是静静的看着这母子二人。女人抓着孩子仍旧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统领大人,我们夫妻二人罪该万死,我只求您能放过这孩子一命,孩子是无辜的啊,求求您,我保证他不会为我们报仇,只会感激您的大恩大德。”又对着自己的儿子说:“跪下,是我和你父亲罪孽深重,鬼迷心窍,统领大人没有错,快给统领大人磕头,他会放过你的。”“不,我不!”女人身旁十岁左右的孩童大声喊道:“是他杀了我父亲,是他杀了我父亲,我父亲没有错,我要为父亲报仇!”林恩开口了:“你们自绝吧。”说着,将张老三手中的刀扔向了母子二人。这时,女人的脸色苍白,对着自己的儿子说:“孩子,我们对不起你,求求统领大人吧,活下去。”说完,女人拿起刀,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孩童抱着自己的母亲大声哭泣:“母亲,父亲走了,您也离开我了,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孩童转身对林恩大吼:“都怪你,都怪你,你是个坏人,我要杀了你,为我的父母报仇。”说着拖着刀向着林恩走来。林恩一声叹息,有无奈,有不舍,可他是领袖,又怎能心软,遂一枪撩过,结束了孩童的生命,林恩愣愣的站在原地,抬头望天,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薛啓秉带着军士们骑马来到了林恩的身边。“大人,乱民已经清理完毕,活着的叛军如何处置,请大人示下。”薛啓秉站在林恩身后说道。林恩静静的说:“挖个大坑,将乱民和叛军的尸体埋了吧,叛军俘虏,日出之时,在所有人的眼前,再活埋掉,以告慰受伤的兄弟们。对了,此次军中叛乱,我军伤亡如何?”薛啓秉如实答道:“启禀大人,我军并无人死亡,因叛军暴起作乱,我军重伤者三十七人,轻伤者一百二十余人,现正被夏沁姑娘救治,并无生命大碍。”“回去吧,带上这些尸体,不早了,过一会就该到破晓之时了,回去准备准备开拔前往石衡帝国。”林恩淡淡的说。“是。”众人领命答道。
破晓之时,林恩等人亲手将一具具尸体搬到了挖好的大坑里,直至将最后一具尸体扔进去。林恩开口道:“埋锅造饭,召集所有人,让他们见到我已恢复如初,当众处决叛军俘虏,饭后,大军开拔,前往石衡帝国。”“是,大人。”身遭军士们大声答道。
日出之际,林恩站在埋尸坑前,面前是自己的父老乡亲,身旁是叛军俘虏,身后是一口大坑。林恩面对着众人,大声说:“昨夜,乱军以下犯上,意图不轨,现已被镇压,大家说,应该如何处置?”身前众人大声喊道:“杀了他们这帮忘恩负义的东西!统领大人将我们从敌人手里赎了出来,待我等不薄,他们却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情,杀了他们!”林恩给了夏征一个眼神,夏征领会,下令道:“生坑!”军士们将叛军推入大坑,开始敛土抛入坑内,坑内叛军呼喊道:“统领大人,我们错了,不要杀我们啊,我们知错了,统领大人!”可惜,所有人都没有对他们抛以同情,负责埋土的军士们反而更加卖力的加快速度。不一会,大坑已经被填平,林恩大步走入人群之中,夏征下令道:“全体回到各自所属,开饭,饭后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人群人,林恩所到之处,大家都给让出了一条路。林恩一路上跟大家问好,径直走向了柳月茵的身前,轻声说:“跟我来。”二人一前一后,走向了外面,身后众人无不高呼,说着统领大人早日成婚之类的,柳月茵低下头羞红了脸。林恩故意放慢脚步,不曾想,柳月茵也放慢了脚步,林恩站在原地等柳月茵跟上来并肩而行,柳月茵也站在了原地,林恩转过身来,对柳月茵问道:“我听说,你很担心我?”柳月茵低头细声说:“哪有,你听谁说的?我没有担心你,我知道你一定没事的。”林恩轻轻的说:“一起走吧,跟我去看看受伤的将士们。”柳月茵跟上来,两人并肩走在路上,向着军士们疗伤的地方走去。
林恩两人走到了军士疗伤的营地,热情的跟每一位军士打着招呼,径直的走到了夏沁的面前,夏沁看到二人走来,没有说话。林恩向夏沁开口介绍道:“这是柳月茵,我的朋友。”又向柳月茵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夏沁姑娘。”两女子微微一笑,相互问好,谁都没有多说什么。林恩开口询问道:“辛苦姑娘了,稍后大军开拔的时候请姑娘到马车里休息,姑娘可曾用餐?”夏沁没好气的说道:“忙了一晚上,统领大人还知道来问我吃没吃饭呢?”林恩听出夏沁话中的怨怼,歉意的说道:“对不住姑娘了。”转身对着外面的当值军士说:“送三份米饭来。”一会,军士送来了饭,林恩不好意思的对夏沁说:“姑娘,吃的是素了一点,请姑娘慢用。”又看了柳月茵一眼,三人坐到桌前,各自吃着饭。
辰时,大军都准备就绪,夏征一声令下:“开拔。”
仅仅两个小时,林恩所在的大部队就抵达了石衡帝国的边境——乌兹城。大军来到了城下,守城的士兵严阵以待,关闭城门,夏征骑马在前,楞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