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乌兹城外,一支两千余人的队伍正在缓缓靠近。“大人,是流寇,是流寇,他们要来劫掠了!”城头士兵大声喊道。提伯诺紧张的说道:“快关闭城门,关闭城门!准备抵御流寇的进攻。”待城外千余人的队伍缓缓行至,薛啓秉立马上前喊道:“提伯诺将军,在下薛啓秉,为何又关闭了城门将我等拒之门外?”提伯诺大声说道:“薛将军,是你啊!为何有这么多流寇被束缚住?出城一夜伐木,林恩大人呢?”林恩在队伍的后方缓缓走来,喊道:“提伯诺将军,我等昨夜出城伐木,怎奈遇到流寇袭击,拼死抵抗,才将其击败,我军伤亡惨重啊!还请将军打开城门,让我等入城,十分感谢!这些都是我军的俘虏,不会威胁到城中百姓。”提伯诺恍然大悟,下令道:“大人稍等,开城门!为大人放行。”林恩拱拱手,表示感谢。
城门大开,薛啓秉押送着千余人的俘虏缓缓进城,林恩殿后,待队伍集体开入城中,林恩驾马而入。提伯诺早已等在城下,开口道:“大人您没事吧?”林恩笑着说:“劳将军记挂,在下并无大碍,只是受了点轻伤,这股流寇当真强横,差点就要了我的小命,不说了不说了,有时间我再请将军喝酒,我就先回去了。”提伯诺谄媚笑道:“大人慢走!”
薛啓秉率队回到驻地,早已等待在议事城堡前的夏征,刘易阳二人立刻迎了上来。薛啓秉下马道:“二位大人,幸不辱命,统领大人在后面,马上就到了。”夏征摆摆手,说道:“老薛不必客气,我看你们的战果颇丰,想来,早已心里乐开了花吧?”薛啓秉脸上藏不住的得意道:“托统领大人的福,这次赚的盆满钵满,无一人阵亡,没有重伤者,轻伤三人。俘虏流寇一千三百余人,战利品更是来不及清点,但肯定会十分丰厚。统领大人与众将士有约,凯旋归来日,喝酒吃肉时!哈哈。”夏征二人看着薛啓秉满脸得意的样子,心里十分不得劲。这时林恩缓缓骑马走来,大声喝道:“众将集结!”霎时间,薛啓秉部军士纷纷排列组阵。“启禀各位大人,一分队应到一百人,实到一百人,集结完毕!”齐翌喊道。“启禀各位大人,二分队应答一百人,实到一百人,集结完毕!”“启禀各位大人,三分队应到一百人,实到一百人,集结完毕!”......各位百夫长逐个答道。林恩大声说道:“出城前,我与众将士有约在先,凯旋归来日,喝酒吃肉时!薛啓秉,立即清点战利品,换算成金钱,百分之十分与众将士!表现优越者记上一功,多分他一份钱!日后为其升迁也是依据。然后采购肉类,酒水,今晚,犒赏你部将士。今日放假一天,准许你部将士们探亲,为家人买些礼物什么的。酉时开始庆祝此次凯旋,去准备吧。”“是,大人。”薛啓秉领命而去。“统领大人万岁,万岁!”一众将士们欢呼道。林恩双手下压,止住众将士们的继续欢呼,笑道:“诸位准假一天了,稍后领到了钱,可以回去孝敬父母亲人了,留着点力气回家抱老婆孩子去!哈哈。”众将士们一阵哄堂大笑,场面一时之间十分融洽,众人欢聚一堂,相互调侃,没有上下尊卑之分,只有生死与共的同袍之情,所有人都放下了心中的戒备,将身前的每个人都当做自己的家人。
夏征开口说道:“统领大人,一个月后,就是岁末了,时天待会会来禀报,军中该如何庆祝?”林恩思索道:“岁末了?好快啊,转眼间又是年末,明日再商讨对策吧,今日还要忙些事情。这些俘虏和战利品的清点,也是一件琐事啊。先跟我来,让我看看你们的境界如何了。”夏征二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跟了上去。三人走到了一片空地上,林恩向夏征招招手,夏征疾步冲向林恩,一记扫堂腿,林恩后撤一步躲过,待夏征还未起身之际,横冲向前,一举抓住夏征的领口,“发力不够稳,导致力太散,收力才会过慢,继续。”林恩放开夏征,二人继续切磋,夏征一记神龙摆尾式边腿,虎虎生风,呼啸而至,林恩来不及格挡,只能侧身躲避,夏征继续一记泰山压顶式,被林恩一拳击退,“招式很好,用的不对,这一点我没办法指点你,多多练习,你们两个一拳上吧。”林恩对着夏征说道,又看了刘易阳一眼。刘易阳与夏征二人对视一眼,迸射而出,一个出拳直击胸口,一个腿功直击小腹,林恩轻描淡写的一式擒拿手,抓住二人的手踝脚踝,向后一拖,二人便直直的倒在地上。“来。”林恩招手道。二人愈挫愈勇,合力对抗林恩。
一上午的时间悄悄溜走,林恩三人躺在草地上,默默的休息。林恩开口说道:“你们俩现在的默契程度,可以出城了,不过,不是今天,今晚,犒赏薛啓秉部的将士们,百夫长级及以上的人员都要参加,让所有人都感受到,战争获得的暴利,现在我们有了暂居的地方,如果碌碌无为的话,终有一天,将士们会腐朽,会贪恋于安逸,别忘了,我们是正阳大陆人!当前的局势,朝阳大陆会不会灭杀我们,还是未知数,我们究竟是危险还是安全,还是两说,至少,我们不能安逸的等死!一旦朝阳大陆继续追捕我们这些漏网之鱼,我等只有死路一条,为今之计,只有变强,才有安身立命之机,生而忧患,死于安逸,这个道理,明白吗?”夏征附和道:“你说的对,如果我们放任兄弟们不作为,或许,日后就再也没有战下去的心气了,脱离了死亡的恐惧,当然不想继续面对战争的死亡。”刘易阳沉声道:“林恩,你说怎样就怎样,我们听你的。”林恩看着二人,沉声道:“我军一定要动起来,一者是不能让兄弟们因为安逸而消磨掉了斗志;二者,战争才能让我们更强,在压力的压迫下我们不得不增强自身实力,我们现在没有收入来源,只能靠掠夺,毕竟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三者,五万多人,五万多张嘴,衣食用度,还有孩子们的教育,等等问题,都是一批不小的开销,我们岂能坐吃山空?四者,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战争会让我军持续减员,没有兵源,也是一个尴尬的境地,所以这次我留下了一千多名俘虏,让他们加入我军,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他们本就不是我们的同胞兄弟,不从者杀了就杀了,我也不怕他们叛乱,与这些人的叛乱相比,我更怕终于一天,我们的军队人数越来越少,如此,还怎么守护这五万多人?”刘易阳二人沉默着,林恩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好了,不用担忧,现在,薛啓秉那边应该忙完了,我们去看看吧,顺便把这批俘虏的事情解决掉。”话毕,三人默默的走了回去。
见林恩三人一起走来,薛啓秉赶忙迎上前去,汇报着刚刚统计出的战利品清单:“大人,昨夜所获颇丰,金币获得了三万七千九百多枚,银币十二万一千六百枚,马匹八百六十四匹,粮食足够我部众五万余人再吃一个月的!至于武器装备则全部收缴,此刻,我军的装备已经不亚于这乌兹城的守军啊。”林恩开口道:“带我去见见这批俘虏。”薛啓秉前面带路,林恩三人在后面跟着。
行至数百米,夏征和刘易阳远远的就看到了一群被束缚着的俘虏,足足有千余人,二人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撼。四人行至近处,看押俘虏的军士们行军礼,林恩四人回礼。林恩上前一步,环视被俘的流寇们,沉声道:“诸位,我叫林恩,是昨夜率军与诸位鏖战的统领,今日,我是来招降诸位的。来人,为诸位壮士们松绑,让诸位都吃饱饭,然后再选择去留!”薛啓秉大声呼道:“大人!”林恩摆摆手打断薛啓秉的话语,加重了语气道:“松绑!”一众将士们看了看薛啓秉的脸色,薛啓秉轻轻点头,而后众将士们为俘虏们松绑。俘虏中有一人大声喊道:“大人就不怕我等趁势暴起,杀大人一个措手不及?”林恩微微一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阁下以为如何?”那人大笑道:“大人年少有为,佩服,佩服,在下愿誓死追随大人,望大人赐名。”林恩疑惑道:“咦?为何要让我赐名?我麾下有一人当初追随我的时候也是让我赐名,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玄机吗?”那人反问道:“大人,难道不知道赐名一说?大陆的规矩,若是誓死追随一人,奉其为主,需主上赐名,意为抛弃过往,忠心一世!”林恩恍然大悟,缓缓道:“既然如此,自今日起,汝名南宫逸,作为我的亲军,稍后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就是我刚刚提起的那人。”“谢大人。”南宫逸恭恭敬敬的说道。
众将士们起锅造饭,不多时,炊烟袅袅,饭已经做好。林恩向薛啓秉使一个眼神,薛啓秉领会,起身对着打开束缚的俘虏们喊道:“诸位,饭食已经蒸煮完毕,排列成队,有序领饭,饭后,是去是留,请各位给个答复,不愿意留下的我等亦不伤其性命,由在下亲自送出城,但是,胆敢造次的,先问我手中钢刀!开饭!”一众俘虏排成数队一个个的有序领取饭食,众将士们耐心的发放饭食,此时,这群刀头舔血的流寇眼中,昨夜的敌人,貌似不再那么的冰冷,反而多了几分柔和,众人一言不发,场面一时之间只有打饭的粥声和脚步声。林恩坐在地上默默的看着,刘易阳和夏征二人分别坐在林恩的左右,身后站着的是南宫逸,薛啓秉站着前方,关注着场上的一举一动。
林恩看了许久,站起身来,解下佩剑,交给刘易阳,然后走到一名打饭的军士身旁,从他手中接过勺子,默默的为俘虏们打饭。原本打饭的军士小声道:“统领大人。”话未说完,林恩往他手里塞了只碗,呈上一碗粥,轻声道:“去吧,你也辛苦了。”军士看着手里的碗,陷入沉默,而后默默的坐在原地,吃了起来。排队打饭的众人,心中有震撼,眼中有疑惑,在他们的认知当中,领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不可能为一名普通军士代劳,更不可能为俘虏准备饭食,眼前的这个年轻人,颠覆了他们从前的看法。一众坐在地上吃饭的俘虏默默的站起身来,直直的看着为他们打饭的少年,眼中有不理解,有疑惑,但是没有人走动,没有人说话。周围一众军士见状,严阵以待,右手齐齐的放在刀柄上。林恩用眼角的余光将一切看在眼里,左手对着军士们往下压一压,示意放下戒备,不用紧张,右手一如既往的打饭。时间悄悄溜走,气氛十分微妙,待林恩给最后一名俘虏打完饭后,对着刘易阳几人招招手,示意吃饭。刘易阳等人围上前来,接过了饭食,席地而坐,吃了起来。林恩数人坐在地上吃着碗中的粥,有说有笑。俘虏们看着这位年轻的大人,不拘一格,跟普通军士一起席地而坐,有说有笑的样子,陷入沉思。突然人群中一道声音传出:“大人,我愿归降大人。”“我也愿意。”“还有我。”“我也是。”顿时,人群中声音此起彼伏,周围的军士们再次把右手放到了刀柄上,坐在地上的林恩微微一笑。薛啓秉站起身来下令道:“愿归顺者,列队,站至左侧,等待大人训示;不愿归顺者,站至右侧,待我送各位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