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楼一隅,今日却如此冷清。
若夕正跪在地上,她面前那人,不是季相瑜,还会是谁?
季相瑜一脸颓丧,被贬后当了两天半国子监祭酒,日日压抑,却没地方说理。没心情来找若夕,却也终究按耐不住想念之情,终于在晚上,雷雨交加,他倒是撑一把油纸伞过来。
若夕没有梳妆打扮,跪在地上,长发一直披散到地上。那头长发,季相瑜一直最为迷恋,上面有花香,不知这女子用了什么。
巴掌大的小脸正垂垂地下,若夕泪眼婆娑,不敢抬头看季相瑜,只念声细语道:“季大人,小女子对不住您,我那个弟弟真的不甚争气……大人,您惩罚我就是!”声音嘶哑,面色苍白,整个人颤抖的就像风中的小树叶。
季相瑜原本有些怨气,被这小女子一哭,心一下子却也是狠不下来,勾勾指,冲她道:“你过来。”
若夕低着头起身,走到季相瑜身边,双眼通红,不曾抬起。
屋外很是喧闹,季相瑜单指拂过若夕面颊,看着她明显削瘦的面孔,迟疑问道:“你当真这样忧郁?”
若夕不言,唇角抽搐了几下。
季相瑜只感觉见了若夕这身体,自己就感觉燥热难耐,不管怎样,今夜外面大雨,油纸伞也已成破伞,不如不回去了罢!
双手开始在若夕身体上游离,季相瑜口干舌燥,被贬的事情也忘到九霄云外。
若夕蛇腰扭动几下,猛然抬头,眼中神似喜悦:“大人,你肯饶恕小女子了?”
季相瑜一听这话,皱起眉头,倏然收回了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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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滚!”
牢房中,狱卒大半夜过来,把萧玲珑赶了出去。
三天不吃不喝的萧玲珑,晕晕乎乎,好死不死还混了个头疼脑热,发起高烧。
几乎是被狱卒强拎出去的,萧玲珑去了衙门大堂,里面烛火悠然,见了一魁梧高大的身影。
郭大人难道半夜审案?萧玲珑无心琢磨他了,便又沉沉昏了过去。
“你们都退下吧。”郭然转身,对侍卫道。
侍卫退下,郭然等们关好,便将堂上六支蜡烛吹得仅剩一支,拿了那一只蜡烛,向萧玲珑走过来。
烛火明灭,距离较近的事物,还是可以看得清楚明白。
郭然单膝跪地,只一手伸向萧玲珑。
果然!……
映着跳动的烛火,郭大人那双凌厉鹰眼不觉眯起,其内寒光乍现。
不消一刻,萧玲珑被赶出了大理寺。
黑夜中狂风大雨,半夜雨水骤然变大,天边轰雷滚滚。
一声炸雷,惊得萧玲珑这才意识到周身都是冰凉雨水。到此为止,萧玲珑这才感到到自己曾经是个囚徒——比起牢内的暗无天日自由全无,她宁愿走出牢门外经历腥风血雨。难不成自己平日都是温室花朵,这点风雨都经不起?
玲珑龇牙冷笑,这鬼日子,混不下去就是死路一条。
“谁害我,老子……让你……生不如死!”梦呓般嘟哝一句,玲珑挣扎起身,勉强蹒跚几步,又终究摔在了路旁的水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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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然寂静的室内。
屋外第一缕阳光透过窗上的纱格落在地面上,犀利刺眼的光辉被柔和成月光样的碎影,斑驳在地。
双眼眯开一道狭长的视野,椭圆形世界出现在眼际。身上覆着织锦缎被,四周床架雕花,靛色纱帐垂落。
不知何时何地,玲珑勉强张开的双眼,透出椭圆形狭小的世界。
这里并不觉陌生,甚至周遭的气息,都感觉略有熟悉。
沉沉又睡过去,直到日上三竿。
门外有人进来,那人见萧玲珑张开眼睛,但瞳孔依旧涣散,大声一句:“萧助教!”
萧玲珑惊梦一样醒来,半天聚焦,见了韩远放大的面孔就在自己面前。
“砰——!”
玲珑猛然起身,鼻梁和韩远脑门撞了个正着。
韩远咬咬牙,没去揉那被撞得生疼的脑门;倒是萧玲珑,鼻梁生疼,眼中一下酸涩,哗哗泪若泉涌,一面还盯着韩远,神色诅咒。
韩远原本好像要说什么,但一对上萧玲珑那种厌恶的眼神,起身转身便走,一刻都没有多留。
萧玲珑继续在双上躺着,呈尸体状。
头还是很晕,但毕竟没有那么痛了。她起身环视周遭,似曾相识的环境虽然记不清,但他眼神落在桃木桌上的时候,不禁嗤了一声。
桃木桌上一把扇,打开着,上面还画了一株墨兰。
那是韩远的扇子,想起来了,这就是韩远的睡房。
难不成昨夜趁着自己体弱,韩远不会如此卑鄙,趁人之危对自己下手?萧玲珑想着,手抚上胸口,果然,宽大的完全不合身的内衫里面,自己束胸的带子不见了。
“哎。”只一句,玲珑并不想再多说多想,只想清静,理清头绪。
或许,再这样下去,就会真应了韩远所讲,自己会被人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