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志杰闻讯赶回,见到林媛,不禁落下泪来,他声音颤抖的问林媛的母亲现在何处,林媛抽泣着将一封信从挎包里拿出来,交给方志杰。方志杰熟悉那字迹,一边看着,一边流泪,忽感一阵眩晕,倒在了沙发上。
陈管家立刻拿来了**,方志杰才缓过神来。陈管家问需不需要叫医生来,方志杰摆了摆手。
林媛告诉方志杰这封信是她母亲临终前交给她的,她的母亲在信里告诉她,不让她来打扰方志杰的生活,她的母亲只想让她知道谁是她的父亲,而且她本来是不打算来的,但是,现在她连房租都交不起了,房东把她赶了出来,她走投无路,才不得已的找到这里。
方志杰心疼的揽住林媛,“没有打扰,你应该来的。”他郑重的承诺道:“媛媛,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这么多年来,我都没尽过父亲的责任,我一定会补偿的。”他的这一番话,让罗伟玲听到了,她倚着墙壁,竟然笑了,笑中带着泪。
方志杰安排林媛住了下来,又让陈管家给她置办了些东西,心中还想将自己名下的一部分方唯股份划给她。
罗伟玲从半开的房门走进来,语调怪异的问丈夫不打算把这位客人介绍给自己吗?
方志杰见到她,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只得将信件交给罗伟玲,希望罗伟玲能够理解,他不停的说着对不起,始终不敢正视罗伟玲,只是挑了挑眼皮看一看妻子的反应。罗伟玲平静的异常,她的语气不夹杂愤怒和责怪,平淡的问了句:“这个林媛,才十五岁,是吗?比文渊小十四岁,是吗?”方志杰点了点头,“我与芯蕊……那时……你在香港忙鼎利的事情……我一时糊涂。”他解释着,但罗伟玲摇了摇头,不让他再说下去,之后她收拾了一些随身物品离开了家,说是回鼎利处理些事务,还十分平静的吩咐陈管家照顾好方志杰和刚来的林媛。但方志杰隐隐的感到,越是平静,越是暴风雨的前兆。
果然,在方志杰准备在股权转让协议上签字的时候,罗伟玲气呼呼的闯进了他的办公室,方志杰明白了,这一天是罗伟玲的爆发日。
罗伟玲质问道:“你真的决定把股权转给这个林媛?”
“伟玲,你听我解释。”方志杰放下了签字笔。
罗伟玲撕碎了协议书,态度却十分平和,“你这么随便转移股权,在一切都没有做出正确判断的时候,你就下决定,你花你自己的钱不要紧,公司的事务不能这样儿戏。”
方志杰不语。
“还有,你知道她与汉睦强的关系吗?或者说,你的那个芯蕊与汉睦强的关系吗?”罗伟玲转身盯住了林媛,林媛被她看的手足无措,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罗伟玲抓着林媛的手臂,“我查过你的银行户头,汉睦强给你转过十万块钱,你却说没钱交房租。”
“我妈妈病的时候,借了很多钱,那钱都还给了债主。”林媛声如蚊呐的解释着。
罗伟玲怒声告诉方志杰,他的芯蕊曾经是汉睦强的女朋友,怪不得汉睦强追击方唯,追根溯源,原来是这个由头,包括文漪的事情,所有的起因都是方志杰的孽债。
方志杰惭愧的说:“都是陈年旧事了,别再提了,媛媛她毕竟是我的骨血,我应该照顾她。”
“你肯定?”罗伟玲不屑的来回看了看他们,轻蔑的对方志杰说道:“你是不是应该在请张律师处理股权转让之前先验一下这个林媛与方志杰是否是父女关系。”
林媛听了呜呜的哭了起来,她感到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她想逃开,可是罗伟玲拉住她,语气带着挖苦,“这么走了,你甘心吗?万一你真的是他的骨血呢?”
林媛不知如何是好,方志杰亦是。
罗伟玲让张律师去联络,她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
几天后,罗伟玲将DNA检验报告丢在茶几上,冷言道:“你跟我丈夫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你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她转身对陈管家说道:“老陈,你去报警,我看她应该向警察交代清楚了。”
方志杰一时又没了主意,他慌乱的翻看报告,手不停的抖着,嘴里囫囵着不停的说:“怎么会是这样呢?”
方文渊示意陈管家不要拨电话,并让其离开,他劝罗伟玲道:“算了,大事化小吧。”
林媛看着报告上的结论——无亲缘关系,顿时如晴天霹雳一般,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极力否认,“我妈妈不会说谎的,她告诉我,爸爸是她唯一的丈夫。”
“别用丈夫这个词,他们根本就是苟且。”罗伟玲怒气未消,“如果真是个冰清玉洁的女子,怎么会随随便便的跟有妇之夫搞在一起?也许你是她和其他的某个人苟且所生的孽种,却跑来这里,因为有便宜可占,是吗?哦,也许这也是你和你母亲的计划吧,你们大概准备了好几封信,到每个可能是爸爸的人家去碰运气,没准儿就能碰到。”
“你……”林媛听到这番侮辱母亲的话,气得发抖,她伸着手,指着罗伟玲,自己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哦,我忘记了你跟汉睦强的关系,也许是他派你来的,让你来骗取方唯的股份,他便可以顺利的吞下方唯了。”罗伟玲的话,引起了方文渊的警觉,莫非这是汉睦强的计谋?
林媛无助的看着方志杰,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他应该是了解母亲的,他应该能挺身出来证明母亲的清白,可是,林媛失望了,方志杰只是在叹气,并用怀疑的目光瞧着自己。
林媛痛哭起来,泪水在她年轻而稚嫩的脸上纵横着,方文渊见此情景忽有些同情,他递给了林媛一张纸巾,“这是医院的检验结果,不容置疑的,我想,你大概也是受蒙蔽了,没关系,我们不打算追究什么。”
林媛泪流满面,推开了方文渊的手,跑了出去。
罗伟玲怒视着方志杰,方志杰垂头不语。
林媛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跑着,罗伟玲的话不断的在她的脑海中重复着,还有方文渊的话,难道自己真的是受蒙蔽了,可是,她记忆中的母亲,一个多么好的母亲啊,曾经那么细心的呵护自己,处处都会维护自己,不让任何人欺负自己,怎么能用谎言陷自己如斯地步。然而报告的结果,让她不得不产生怀疑。
突然,一道刺目的光在林媛的眼前亮起,只听砰地一声,林媛浑身是血的倒在了一辆大货车的前方。
林媛死了,那抹虽然没有亲见却能想象得到的鲜红如烙印般的刻在了罗伟玲的心中。由于她证明了林媛不是方志杰的亲生女儿,于是,方志杰对这个昨天还视如珠宝的女孩子变得十分冷淡,甚至都不去灵堂看一看,只有罗伟玲悄悄的远远望了一眼,那冷清让人不得不觉心酸,也让她倍感内疚。
罗伟玲匆匆离开了上海,她是逃避,逃避这里有着会产生心灵上愧疚的事情。方志杰也离开了上海,他是赶着去庆祝,因为他即将成为另一个城市的书法协会的名誉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