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渊从她们身边走过,专心致志的欣赏起墙壁上挂着的书画作品,不经意间瞥见了站在楼梯边的叶寒兰,她正在观察舞台上正在做准备的主持人——电视台的美女主播,大概是正在审视自己的作品是否完美吧。不过,她的眼神渐渐离开了主持人,固定在穹顶上的水晶灯上。
他走过去,轻拍她的肩膀,说笑道:“不认真工作,走神想什么了?”
叶寒兰吃了一惊,“我在工作呢。”
“你的眼睛盯着的不是台上的美女。”方文渊揭穿叶寒兰的谎言。
叶寒兰支吾的解释自己是在考虑水晶灯的多面折射会对化妆的效果有什么影响,她用余光去看方文渊是否能相信自己的这番强词夺理,然后叹了口气,不知为何,在方文渊面前,她没办法做作,于是,索性抬起头,毫不掩饰的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水晶灯上的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珠子,自言自语道:“这些水晶真的很美啊。”
方文渊随着她的目光向上看去,的确,莹洁滑润、精巧玲珑的水晶果然是凝聚了天地日月精粹灵气的水之精灵,它纯净透明、优雅高贵,仿佛冰清玉洁、灵气逼人的**。他的目光又回到叶寒兰的身上,虽是一身普通正装,与这里穿着各式各样的华贵的晚礼服的女人们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当然,她不是这里的客人,只是一名随行的工作人员,可正因为如此,才让她显得与众不同,如同装满珠宝的首饰盒中突然掉落出来的一颗水晶,“天然一朶玉芙蓉、千娇百媚语惺憁。”
“在我的家里也挂了很多水晶珠,可惜都是人造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换成真的,”她一握拳,做出个努力的样子,“一定能攒够钱的,一定。”
方文渊听了,暗自一笑,刚要言语,他的目光被另一处光芒吸引走了。
只见身穿一袭白色抹胸的丝质晚礼服的周诗颖袅袅娜娜的从大门处跟她的父亲周孝昌走了进来,周诗颖一头秀发顺肩垂下,波浪般的发弯很自然的卷曲,发色乌黑,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着光晕,更为引人夺目的是她胸前的一条钻石项链,那是方文泯的亲生母亲的遗物,项坠是方志杰亲自设计的样式——两朵含苞待放的并蒂梅花。
周孝昌走在女儿前面,热情的与认识的人打招呼,而周诗颖只是对人浅浅一笑。周孝昌是当年跟方志杰一起创业的老部下,现在担任方唯集团的副总裁,主管财务方面,也是方唯集团的股东之一。周家父女来了,方家人自然都会上前打招呼,方文渊也一样。
叶寒兰远远的看着他们,她看到了一身红装的梅月华,还有穿着天蓝色晚礼的方文漪,再加上一身洁白的周诗颖,她们三个人吸引了无数人的侧目旁观,犹如最耀眼最夺目的三颗宝石。
她还看到,周诗颖与方文泯毫不掩饰的情真意切和方文渊恐藏不深的失落神情,忽然,方文渊朝她这边看过来,叶寒兰忙不迭的转开目光,继续看舞台上的女主持人。
这时,舞台的另一端走过一个人,又是那个女人,她与那天的职业女装的打扮又是完全不同,一身浅黄色的立领抹肩的礼服,收腰长摆,后背全部露出,尽显女人的魅惑,她的妆容也极尽性感,但不同于那一天充满野性的妖媚俗艳,而是一种理性的展露。
叶寒兰的目光跟随着她,当她从方家人的旁边走过时,方文渊竟没有与她打招呼,甚至没有丝毫表情,仿佛彼此并不相识。倒是方志杰显现出些许紧张,他尽量回避钟情的目光,而钟情似乎在挑战一般,上前跟罗伟玲打招呼。
“罗阿姨,您好,没想到在这里遇上您,我是石婉婉,您还记得我吗?”
罗伟玲认出了她,好像是在香港的一次为孤儿院筹款的慈善晚会上见过她。罗伟玲与她热情的寒暄了几句,在她们交谈的时候,站在一旁的方志杰悄悄的离开了。
突然,一个派头十足的人在五六个保镖的跟随下,出现在会场,大部分人都不太认识他,纷纷唏嘘议论。
罗伟玲看着那人,但更引她注意的是那人身边的另一个人,似乎有些面熟。她很快的想起来了,而更让她担忧的事情发生了,本来说说笑笑的方文漪,顿时神色慌张,双手发抖,以致手中拿着的高脚杯差点掉在地上,她身旁的梅月华手疾眼快接住了杯子,但杯中的香槟洒了她们一身。
罗伟玲忙说:“月华,你们去洗手间把衣服弄一弄吧。”梅月华拉着方文漪离开,感觉到方文漪的全身都在发抖。
在洗手间里,梅月华关心的问道:“你还好吧?”
方文漪的眼神离散,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她骗自己今天所见到的人绝不是那个人,可是她又骗不了自己,尤其是那双可怕的眼睛,她终生都不会忘记。
外面传来了通过麦克风放大的声音,“欢迎金智集团的CEO汉睦强先生来到这个盛会,请上台来给大家做下自我介绍吧。……金智集团全资赞助了今天的宴会,还有中秋焰火的项目也是金智集团全额赞助的。……”
方文漪的眼前不停的浮现出让她不愿再想起的画面,重叠的影像,交错出那张狰狞的面孔,她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继而迸发,最后终被扯开,让她抱头痛哭起来。
梅月华看着方文漪的痛苦状态,不知如何劝慰是好,照此情况,方文漪是不可能回到聚会现场了,最好还是陪她回家休息,于是,便打电话给司机,让他把车子泊到门口,又给罗伟玲打电话,告诉她,自己陪方文漪先回家,罗伟玲本想与她们一同走,以照顾方文漪,可是,她知道金智集团与智控基金间的关系,而一直不曾露面的汉睦强不仅是金智的老板,也是智控的老板,她要趁此接近了解一下,也许能判断出他的计划是什么。于是,她拜托梅月华照顾方文漪,自己还是留了下来。
罗伟玲悄悄告诉方志杰,方文漪身体有些不舒服,先回家去了。方志杰顾不得理会女儿的事,他正在忧心这个“石婉婉”,他甚至没有留意到突然出现的汉睦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