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外界的呼唤,时间到了,她们就醒了。爬上屋顶看日出是她们的日常,其实此时整个村子都已经苏醒了,在日出之前。
日欲东升,月落乌啼,鸡未鸣,人已离。
“好了,收拾收拾,就走了,趁太阳没发现之前。”张艺凡道。
“今天不等了?”
“嗯,我昨天和村长说过了,我们早点走。”张艺凡爬下屋顶,抬头说,“锦月,今天我们就走,未来的某一天,我们再一起回来吧!毕竟,大白还在等我们呢!”
“嗯!”锦月正从屋檐下的木梯子上向下爬,同时对张艺凡说,“太阳要升起来了,我去准备干粮,这一路估计要走大半个月。”
“好的,我去把衣服收拾起来,在太阳升起之前我们就走。”
各背负着一个硕大的行囊,张艺凡和锦月从屋后往南穿行而去了。村子少有人,少顷她们就来到了南门内。她们很少来这边,或许更可以说是她们第一次需要从南门出村子,而且将永不再同回。
太阳在东边从雪原中升起,照亮了整片天空,雪原也再次披上雪貂皮大衣了。二白和小白也来到了北门,张艺凡和锦月打开了南大门中的小门(大门和小门是一体的,就像大环套小环一样。),发现并没有人看守,就擅自出了南门,不告而别了。
将行囊系在小白和二白的背上,她们开始了去往新世纪的征途。与此同时,在南门两座高大的瞭望塔连结搭成的天台上,陆续挤满了人群,他们向南方望去,望着那几个雪白的身影渐渐与雪原相融合,直至无法辨析,化风而去。他们很安静,就像害怕惊醒熟睡的野兔一样,静静的观望着,直至那远方的身影消失了,站在天台上的那位村长很自然的说:“好几百年了,终于还是有人要往南方去了,终究还是要离开了,姑娘啊!”随之,村长身边一位中年女子道:“对呀!这张家的姑娘,到她这就走到头了。”
出了南门,太阳随之升起,张艺凡她们同太阳一起起向南方奔驰而去了。锦月正坐在小白的背脊上,身后是一个白色皮革缝制的如枕套一般的行囊,搭塌在小白后脊上,系着两根线,固定在锦月身后了。类似的,张艺凡的行囊较小一些,搭放在二白后背上,绳系在腰间加以固定,而张艺凡则坐在了二白的脖颈后面,背靠着那行囊,从空中向南方眺望着。
自雪原中疾速奔驰着,从村中出发已经过了三个时辰,她们四下观望,只能看见了无垠的雪地和很少的树木,直至午时,都毫无其他发现。见太阳都已经升起至南方高远处了,于是张艺凡令二白飞了下去,到小白身边,张艺凡对锦月说,“都已经午时,我们先吃了午饭再赶路吧!”锦月答应了下了,随之停下了,从身后的行囊中拿出了一些食物和水,与张艺凡一起简单的吃了个午饭,而小白和二白也只是吃了一些半熟的肉。饭后,她们四个一起往南慢慢步行而去了。少顷,再次乘上小白和二白,她们向南方奔驰而去了,直至太阳隐没于雪原、黑夜笼罩天地之时,才再次停下,升起小火堆,吃一些晚餐后,在二白和小白的保护下,张艺凡和锦月不一会儿就入睡了。翌日,她们会再次早醒,在月落乌啼,风雪荡漾之中做好准备,再次踏上征途,长此以往,持续了十三天,又一个午后,她们终于看见了期待已久的光景。
“对的,没错,就是这儿了。”锦月道,“悬崖下面就是北境森林了,再往南走三百里就能到家了。”
“是吗?还需要多久可以到达呢?”张艺凡低声细语道,“我很期待,锦月口中那大相径庭的世界。”
“嗯,明天就能到了,我们现在需要飞下悬崖。”锦月浅笑道。
走到悬崖边探了探头,张艺凡惊讶道:“这么高的涯壁,你们当初是怎么爬上来的?”
“这涯壁可有一千多丈高。”锦月道,“当年我们探险队上百多个人,前前后后准备了两个月,三十多个人按照提前准备好的路线,最后只成功爬上来了七个人,而如今七人中却只剩我一人还活着了,…”
“额!走吧!明天就回家了。”转身再次爬上二白的背脊,张艺凡和二白即刻就飞下了悬崖。紧跟其后,锦月意念一动,额间残月再现,背后转瞬间就从白衣里面长出了一双美丽的翅膀,洁白无瑕的羽翼覆盖其上,神奇的是这次那翅膀并没有撑破她的白衣,而是从其间很自然的就慢慢长出来了,且看起来更真实、更贞洁了。她没有犹豫,没有恐慌,也没有回头,只是说,“大白,我走了,你跟上,不用搭我,我自己飞下去。”蜷缩着双翼,轻轻闭上那如雪原上的天空中挂着锦月和繁星、其间云雾缭绕的双眸,她张开双臂,吸一股冷气,太阳被层云遮挡,她也落下悬崖了,在空中转一个身,仰面朝天,她又看见了那些日子里问好的家人了,在天空中那太阳下的云堆里坐着。那人看向她一眼后,立即回过了头,好似在那偷瞄着暗恋的情人,认真又很怂的样子,如同青春时的我们一样,会担心很多很多的多余的事情,但其实,这世界上,有更多的爱,都是始于人群中的惊鸿一瞥,进行于人流中的目光守护,而却终于你不得不离开,或者,在你担心那些多余之事的时候,她已经走出了你的视野,走出了这个属于你的世界,去往了她那坎坷的没有你守护的未来。
张艺凡回头时,看见了从悬崖上落下的锦月,虽然张艺凡很珍惜她,但她此时并没有担心她,毕竟,锦月已经张开了那双洁白的羽翼呀!
很快,她们就飞下了悬崖……
张艺凡向前远眺,露出了幸福可爱的笑容,锦月在她身边微笑道:“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很美吧,艺凡?这就是北境森林,这儿的四月天是人间最美的地方。不过,雪原的每一天也都很美,单调,却并不无聊。”
“嗯,真的很美,而且很温暖,感觉这白衣都穿着很不舒服了。”
“对啊!毕竟,这里很温暖。”锦月向西边望去,“你看,那妖娆如火的晚霞,就是它,温暖着整个北境,呵护着每一颗美丽的心啊!”
张艺凡笑了起来,仰面呐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无一物的森林之上荡漾,悦耳悠扬,点亮了整片天空,惊起了群鸟歌唱,“你看,那歌唱的鸟儿,心中不知是欢喜还是慌张。看那绿林和红霞,多美呀!毕竟,它们承载了世人那炙热的目光呀!”
锦月在前方,小白正时刻关注着她,毕竟,如果锦月累了,落了下去,森林里很黑,会困住她这一道美月的呀!那白月光,逃不出黑夜,那璀璨星茫,只有抬头才能看见,而那地上霜,却在憧憬着白月光。
这世间,没有那一个黑夜是完全黑暗的,之所以黑夜变得黑暗,是因为人们在黑夜中闭上了双眸,连那炽热的心也平静了。
如果,人人都在黑夜中抬起头,那么,人人都将看见那月色如洗、星芒璀璨,少顷,稍低头,那是飞花万盏,再低头,是佳人在怀。
“艺凡,你看,北境的城墙已经可以看见了。”锦月向后呐喊道,张艺凡立即追上,“哇!好大的城墙,比梓璇领的拒马更气势逼人,那是用石头搭起来的吧!”
“嗯!那是北境城,骑士的故乡,是五国四境最庄严的地方。”此时,她们已经快飞出了北境森林,见着森林外杂草丛生的平地,锦月立即开口,“走,我们下去,不然要被误认为私闯境内就不好办了。”
“哦!”张艺凡立即令二白飞了下去,在那杂草丛生的土地上,张艺凡滑下二白的背脊,跑到了刚刚收起翅膀的锦月身旁,小白在后方二白身旁落下了,也收起了翅膀。
“锦月,五国四境是什么呀!”来到锦月身边,张艺凡牵起她的手,摇了摇。
“嗯!怎么说呢!”锦月想了想,“首先,以最大最强的吴国为中心,其西北方是能与之勉强抗衡的叶国,东北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