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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自回村以后的769天里,张艺凡几乎日日重复着同样的事情,天还没亮就会坐在自家的屋顶上等待着日出,看完日出,发呆一会儿后就会给自己做饭吃,然后再给小白和二白喂一些食物后,就开始满村子玩闹了。陪着小白和二白四处玩耍,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很是开心。但是她不知何故却很少会出村子玩了。起初的几个月里,大白也会经常来给小白喂奶,那时候张艺凡的情绪却很是低落,但自从小白断奶后,它就很少来了,如今大白已经两个月没有来看张艺凡她们,但却并没有影响张艺凡她们快乐的生活。

今天是2月10日,距张艺凡的生日还有45天,相信那是美好的一天。去年生日她没有过成,因为没人记得,她自己也忘了。然后紧接着3月29日是小白的生日,4月10日是二白的生日。如今的小白已经可以跑的比马更快更远了,只是个头比马却小了一些,而二白的体型却远超正常鸟类,足有七十余斤,翼展可达四米以上,一身白色羽毛,振翅高飞入云堆之后就不见行踪了,需要张艺凡吹口哨才能唤回,其速度更是在小白之上,来无影,去无踪。

2月10日这天早晨,张艺凡看完日出,吃好早饭后同小白和二白一起在雪堆里嬉戏,突然就传来了大白在北门门口等待她的消息。听见之后,她开心的蹦了起来,小白和二白却已经往北门去了。来到北门之外,她看见大白站在那里,看着面前早已经到来的小白还有站在小白头上的二白,小白一直在用力甩头,想要将二白从头上甩下来,却总是徒劳无功,张艺凡过来抱了抱大白说,“大白,好久不见,我真想你,小白和二白也很想你,但它俩就这样,天天打打闹闹的,别介意,你是来看我们的吗?”大白没有回答她,转身从后边叼来一个女孩儿的躯体放在她身前,这女孩儿被冻僵了缩成一团。她身着单薄,还尚存一丝气息,张艺凡见着后立即脱下了身着的雪貂皮大衣给她套上了,大白没等她就跑走了,小白把女孩儿带回了张艺凡的家,张艺凡把她抱上了自己的床,照顾了起来。

日日重复着同样的生活,张艺凡她又多了一位朋友。那女孩儿来的第3天就苏醒了,但还是很虚弱,整整过来两个月她才下了张艺凡的床。她似乎不会说话,或者说她说的话张艺凡听不懂,张艺凡为此很是头疼,天天还要一点点教她说话,在她来梓璇领半年后张艺凡才知道她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叫锦月。她,是一位怕生的姑娘,笑起来很美,有虎牙,有梨涡,很瘦,不高,青丝披散着很诱人。

张艺凡很喜欢她,虽然她笨笨的,不爱理人,还讨厌二白,因为她不喜欢飞禽。她很喜欢小白,因为她喜欢抱着毛绒绒的肉球睡觉,还总是给小白出气。她来梓璇领的那天刚刚满12岁不久,和12岁的张艺凡一样,她也被命运无情的捉弄了。

两年的时间随着一次次地日出飞逝了,就像一天看了727次日出似的。她们四个已经混成一块儿了,张艺凡又过了两次生日,和锦月还有小白和二白一起,过得很开心。今天是2月8日,锦月的生日,她将第一次在梓璇领过生日,与张艺凡待久了,锦月也养成了看日出的习惯。

“早,锦月,不开心吗?今天过生日呢?嘻~”爬上屋顶,张艺凡见锦月面色不对,问道。

“没有不开心,就是有些想念家乡了,以前一直想逃离那儿,现在想回去了。”

“想回去的话,那你可以回去呀!”

“回去?希望很渺茫。”

“为什么呀?你的家乡在哪儿?”

“一直往南走,走到有人的地方就是了,途径还有一座万丈悬崖,涯壁很冰。”

“哦,那应该很远,我一直不知道南边还有一座悬崖,等我十六岁就送你回去,再等等,好么?”

“好的,谢谢。”

“谢什么,都是好朋友了。”张艺凡说“给我讲讲你是怎么来到这儿的,行么?”

“好,额,简单给你讲讲吧!”锦月道,“我从家乡出发,一直到见着那片杉木林,用了接近五个月的时间。哥哥在我生日那天倒在了雪地里,我就这样过了12岁生日。我硬赖着哥哥要来探险的,以为只是单纯的游戏而已,却不知结果探险队三十多号人最后只有我一个人活着,我亲眼见证了他们每一个人的死亡,都是为了救我才逝世的。”她吸了一下鼻子,好像哭了,但却并没有流眼泪。

“好了,再讲就要哭了,哭了就没有我好看了,笨蛋,嘻~”

“哼呵,艺凡,今天带我去见大白吧!我还没见过大白呢?一直听你说它。它是我的救命恩人对吧!”

“嗯,是好久没见着大白了。大白自从把你送来之后就一直没再来见过我。那今天带你去见它吧!我也很想它了。”

“好的,我也很想见见它。”

“嗯,走,去找二白和小白去。”

在家门前的雪堆里找到了打闹中的小白和二白,她们一起吃了早饭,就和村长说了要出村玩的事儿,村长答应了。出了北门,向后张望,张艺凡又回想起了第一次出村时的场景,又看见了母亲的面容和背影。

一直朝正北行驶,张艺凡终于又见着久违的杉木林,她和锦月都坐在了小白的背脊上,二白正在高空中盘旋。它俩又长大了很多,二白都已经可以载人飞行了。又一次在这片亲切的杉木林前停驻,张艺凡和锦月跳下小白的背脊,来到前方,四下观望着,欲言又止。她们身着类似的雪貂皮大衣,张艺凡的那件会略显陈旧一些,一高一低两位姑娘儿站在那儿,靠近看貌比天仙,稍远一些就没人能看见了。

“艺凡,你熟悉这么?”锦月转身对她道。

“不是很熟,来过一次,三四年前的事了。”张艺凡说,“一转眼都快过去四年了,真不知道我还能来几次。”

“以后我可以经常陪你来的,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那不行,我答应要送你回家的,你家那么远,怎么能经常让你来。”

“好吧,先不说这些了,我们去找大白吧!”

“好,我先喊一声,看看大白在不在附近。”她抬头朝天竭力呐喊了几声,“大白,在不在?大白~”锦月和小白也帮着喊了几声,等待了许久,一直不见大白身影,张艺凡从雪地里站起来,道:“锦月,我们走吧!你和小白去林子里找找,我和二白去大白洞看看它在不在,晚点回合,别走丢了,嘻嘻~”

“好的,那我走了。”唤来小白,爬上它的背脊,锦月就驾着小白朝杉木林内行去了。

“小心点儿,别被野兽拐走了,小傻子,嘻嘻。”张艺凡挑逗道:“小白,你可要保护好锦月,不然找到大白了我就让它好好收拾你。”

两指放在下唇上,闭合上唇,中间留有一丝空隙,抬起头,张艺凡用了吹出一口气,忽然响起了一阵响亮的口哨声。闻声,二白停止了盘旋,从空中迫降而下,直朝张艺凡而来。落在雪地上,二白收起了翼展八米多的双翅,俯卧下身子,静等着张艺凡爬上她的背脊。爬上二白的背脊,坐稳了身子,张艺凡轻声道:“走了,一直往往北飞,我叫你停你再停。”

振翅高飞,凌空滑翔,飞越杉木林,攀越万丈悬崖,再次见着那片冰湖,张艺凡不禁露出了笑颜,温柔且艳丽。飞过冰湖,来到前方的雪山之颠,张艺凡令二白落了下去,在山顶下找了找,不一会儿就找到了洞口。洞口依然是被积雪封闭了,但好在洞口很大,积雪是只封住了洞口下方,上方积雪较薄处的雪花被二白振翅产生的飓风掀飞了,一下子就打开了一个小入口。见积雪上方被二白打开了一个小入口,张艺凡立即大声对二白说,“好了,二白你先在这等着,我进去找就行了。”

向上走去,从入口跳下,落在雪堆上,张艺凡没有感到一丝痛觉。站起来,眼前是一片黑暗,只有从那入口处照射进来有一片光亮落在身前的地面上。她故意不发出声音,从衣兜里拿出火折子,点火照明,向洞内走去了。走了许久,还没有看到尽头,张艺凡已经有些累了,但她并不大打算停下,因为她知道大白还在很远的地方,她想自己去找到它,而且锦月还在等她呢!尽量不发出声音,张艺凡走了很久,火折子突然灭了,她无意中看见眼前一片黑暗中一双熟悉的幽白色双眸,她被那双眸的主人扑倒了,不禁大声叫道,“大白,是我,你干什么呀!”狼嚎声响起,在洞中回荡着,头顶上的白水晶亮了起来。大白站起来,对张艺凡低声嚎叫了几声,闻之,张艺凡站起身道:“什么?你知道是我,你故意吓我是不是?哼!不带你玩了,我还带锦月一起来找你呢!你竟然吓我,哼!走了。”大白又低头对她嚎叫了几声,“锦月就是之前你送到村子的那个被冻僵的姑娘儿。还有你,怎么两年都不想我吗?连小白也不想,你又不是老虎,哼,都不知道来看看我们,非要我来看你不可吗?”大白后退下蹲了下来,低头嚎叫了两声,张艺凡闻之傲娇的说,“哼!道歉没用,我还要找锦月和小白去呢?”言毕,张艺凡转身就往回走了。大白见她向回走了,立即起身向她跑去,趁她不注意一口咬住她,向后抛到了背脊上,张艺凡还没坐稳,大白就疾奔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撞破了洞口的积雪。跃出洞口,大白背脊两边迅速长出了一对宽大厚长的雪白翅膀,立即开始震动了起来,带动身体飞上了天空。张艺凡抓紧大白的毛发,不禁放声尖叫了起来。二白见到大白垂直飞上了天空,还听见了张艺凡的尖叫声,立即就跟了上去,飞到了大白身旁。此时大白已经是平稳好身子,大张双翼正在滑翔,张艺凡也缓了过来。

“二白,你先去找锦月她们,叫她们到杉木林外等着。”平稳好身子,张艺凡对二白大声道。闻之,二白立即加速超越了大白。稍一对比,就能发现二白翅膀大而身体小且成流线型的特点,相比于大白硕大的身体和庞大的羽翼,二白的速度要快上好几倍,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云层中了。“大白,你突然袭击我,我真的不理你了。”张艺凡朝前大声道,“还是二白好,不仅比你飞得更快更高,而且更听话,哼!”大白似乎很不满,大声嚎叫了一声,声如洪钟,震天动地。奋力震动了一下翅膀,大白向上升高了近百米,然后突然自北向南刮起了飓风,大白忽然就加快了速度,一会儿后,在它周围凭空出现了一圈圈浓厚的云雾,此时大白还在加速,下方景物已是一片掠影,无从辨析。转瞬间,大白收起翅膀,忽然就向下坠落了下去,漫长的坠落过程中,张艺凡一直在尖叫,眼泪都逼出来了。直到大白平稳的落在杉木林外雪地上,拔起脚时,张艺凡才平静下来。这会儿她才知道,大白一眨眼的功夫就飞越了两片杉木林和一片冰湖,总长达三十公里,然后再从千米高空之上准确坠落在了约定好的汇合之地。“大白,你干嘛!你是想证明你比二白快是么?但你也得考虑我呀!大傻子,不理你了。”张艺凡跳下大白的背脊,坐在雪地上,扭头故意不看大白,一言不发,静静地等待着她们都到来。过了好一会儿,二白才飞来了,落地停在了张艺凡左边。又一会儿,锦月才骑着小白从杉木林出来了,停在了大白前方。跳下小白的背脊,锦月对左前方的张艺凡道:“这就是大白么,和小白一样呢!就是比小白大了好多。”闻之,张艺凡说,“嗯,亲母女呢!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我不知道被谁丢进了大白洞里,亲眼见到小白出身,那时候小白好小一只,就像刚出生的小狗一样小。”闻之,锦月笑了笑,大白又嚎叫了几声。

“什么?大白,你说是你把我丢进你洞里的,原来是这样,你那会儿怎么不说。”张艺凡道。

“艺凡,我好像也能听懂它说话,为什么?”锦月道,大白接着又嚎叫了一声。

“我也不知道,整个村子就只有我俩能听懂它们仨说话。”言毕,张艺凡转身对大白道:“算了,以前的事不提了。”

“哦,奇怪,我刚认识小白和二白飞时候也听不懂它们说话,后来以为是待一起久了,熟悉了所以才能听懂的。”

“嗯,是么?我一直察觉。”

“应该是小白和大白一样吧!不说这些了,接下来做什么呢?”锦月道。

“嗯,我想想。”张艺凡思索着,大白忽然插嘴嚎叫了几声。

“艺凡,大白找我干嘛?”

“嗯,它说找你有事儿,等一会儿,好像还叫了别人。”

晌午已过,一只白色巨猿从杉木林中奔驰出来停在了大白前方,紧随其后还有一群小猴子,张艺凡见类似的小猴子,在12岁那年。不一会儿,又来了一条巨蟒,通体雪白,比张艺凡的腰要粗三倍多,长牙如冰锥,口腔内除去红润的舌头,全是水蓝色。

“喂!大白,这是你叫来的吗?”张艺凡道,回应了一声,她继续道:“哦!那应该没危险,你叫它们来干嘛呀!”

大白再次嚎叫了几声,紧接着锦月不禁发言道“什么?找我吗?干嘛?”张艺凡又说“对呀!找锦月干嘛呀!一条大蛇和一只公猴子,还要单独聊,我可不同意啊!”

紧接着白蛇嘶叫了几声,闻之,锦月道:“冰牙蟒王和三目冰猿王,好奇怪的名字?”张艺凡听大白解释,应道:“好啦!我知道你不会对锦月使坏,但是我得看着,大家一起聊天多好。”

“好吧!我知道了,就当玩游戏吧!没事的艺凡没有坏处就行?”锦月听它们说了许久,善良驱使下答应了它们奇怪而又显严肃的要求,但她却不知这将影响了她的一生。

“好,知道了,但我也要旁观,反正事后锦月也告诉我的,不如一起看看你们要做什么,嘻嘻~”大白它们答应了,准备要一起去一个什么仪式进行地,很有仪式感的样子。

出发之前,张艺凡她们休憩了一会儿,此间,大白和小白进了杉木林一趟,锦月和她都没有察觉,回来时小白无故忽然长出了一对和大白一样的羽翼,张艺凡和锦月都很惊讶,立即问道:“诶,小白,你也长了翅膀了,你是不是也可以飞了?”

“啊!狼也能飞吗?”锦月疑惑道。

“对呀!大白可以,它有一双比二白还大翅膀,颜色形状和小白的这个差不多。”张艺凡指着小白的翅膀,道:“你看,这翅膀又宽又长,上凸下平,滑翔肯定可以,就是起飞的时候很闹腾,身子摇晃的厉害,坐不稳,我早上就是大白带我飞来的。”

“哇!好神奇,我还没见过会飞的狼,而且还是比马还大的白狼呢!”锦月惊讶道。

“走了,大白叫我们呢!”张艺凡叹口气说,“小白,你把翅膀收起来吧!你可要照顾好锦月,我找二白去了。”

收起翅膀,小白驮着锦月跟上大白的步伐一起进入了杉木林内,张艺凡也爬上了二白的背脊上,从空中紧跟着大白它们。

自空中观望,她清晰的看见了眼前那片杉木林中的风雪悸恸和草木摇曳,却不见同伴的身影,她努力的寻找着,但她始终看不清杉木拥簇下的是同伴还是猴子,慢慢地,她终于长大了,却再也找不着曾经的同伴了,毕竟,人眼所能看见的,都是已逝的虚幻之物,现实永远被埋葬,成熟和孤独并存,除非你没有“父母”。

穿越杉木林,小白和大白张开了翅膀,飞升到了空中,紧随其后,白蛇和巨猿也从背脊上长出了一对宽大的白色羽翼,立即就超越了小白,向悬崖上飞去了。少顷,她们飞越了涯壁,来到了冰湖之上,大白领头向西北方前进,来到了冰湖之中,向四周望去,只能看见冰湖,其余一切都隐没在云雾之后,大概就是冰湖中央区域了。冰层之上有薄薄的一层积雪,就如凝结的水泥一般与冰层羁绊在一起,任张艺凡如何抓扣都清理不掉,以至于她如何也看不清冰层之下的世界。

停驻在冰层之上,大白和白蛇还有巨猿,异口同声般同时抬起后肢(虽然蛇没有后肢,但是它有尾巴。)向冰面奋力发出了一击,在冰面上踏出了一个深坑,被击碎的冰块如纸屑般被它们用后肢扫走了,在身后堆成了一座小山。阳光似乎被算计了,被无形之物驱赶着聚集在了那三个冰坑里,反射而出,聚焦在那三个冰坑首尾顺次连接而成的正三角形的中央的正上方,形成了一个正三角体。张艺凡和锦月依靠在小白和二白中央,吃惊着看着这一切,活像门外汉看魔术大师的魔术表演一般。

当正三角形中光芒最盛(这个由三个冰坑和三条由阳光反射幻化而成的正三角体如灯泡一般坐落于冰层之上,照亮了周围,驱散了近处的浓雾。)之时,大白和白蛇还有巨猿在各自击成的冰坑中异口同声咆哮了一声,叫锦月到那三角形中央去。

“我去了,艺凡。”锦月道,“嘻嘻,有一种给魔术师当助手的感觉,好神奇呀!”

“去吧!我保护你,不会有事的。”张艺凡道,“魔术都是假的,这是魔法。”

“这那儿是魔法,是科学。”锦月向前走去,又回头道,“要相信我,要相信科学呦!”

走进三角体中,锦月提前闭上了眼睛,担心强光刺眼。但当她进入后,忍不住眯开眼时,她发现这儿的强光并不刺眼,忽觉有些不科学。眼前光芒万丈,她什么也看不到,但却并不觉不适,就如眼前一片黑暗一样。四处观望着,锦月想看清外面,但并没有成功,突然,她觉得自己漂浮起来了,惊讶着向脚下看去,果真如此。

站于三角体之外,张艺凡也并没有觉得强光刺眼,而且她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三角体内的张艺凡,当锦月从地上漂浮起来时,她都呆了,瞪大了眼睛,甚是可爱。

当锦月漂浮至三角体中央时,大白和白蛇还有巨猿都面朝向了她,三道白光自大白它们额间如烟火一般袅袅飘向了锦月,又从她额间隐没了,留下一弯银色残月。少顷,白光消失了,锦月额间残月也一闪一闪的隐没了。又一会儿,三角体的光芒消失了,锦月的双眸吸收这光芒,使之原本的黑瞳变成了雪白色,洋溢着森森白色火光,而其巩膜,却变成了天蓝色且夹杂着白色幽光。整只眼睛看去就如蓝空之中层云飘散,聚集空中拥捧一轮银盘圆月一般。白天的月亮很少有。与此同时,在锦月背脊出,长出了一对雪白的羽翼,撑破了身着的内衣,外裹的雪貂皮大衣也被撑掉了,露出了并不成熟的曲线,掉落在了冰面上。此时她只穿有一条棉裤,不禁双手抱膝、羽翼环身蜷缩了起来。见锦月落地,张艺凡立即从惊讶中挣脱了出来,奔跑了过去,拾起雪貂皮大衣给她披上了。扶起锦月,紧抱着她,张艺凡柔声道:“好了,还冷吗?”

“还~有点儿,待会儿就好了。”锦月道,“对了,我好像也长翅膀了,我也可以飞了,好神奇呀!啊切。”

“是呢!走去小白那吧!它的毛可以保暖。”

“好的。”一边向小白走去,锦月一边挽着张艺凡的胳膊道,“诶,艺凡,你是不是也可以飞呀!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遨游天空了,好憧憬啊!这样就可以飞回家了。”

“是呢!不过就算我没有翅膀也可以送你回家的,不是还有小白和二白么?”

“嗯,等回家了我带你去很多很多地方玩。”

“嘻嘻,那约定好了,不许反悔。”

依偎在小白胸前,锦月和张艺凡都觉温暖了。休憩了一会儿,张艺凡觉得有些饿了,于是叫大白去抓了一些小鱼,白蛇和巨猿也散去了。爬上小白的背脊,一直往北走,她们来到了那片杉木林外,张艺凡和锦月一起生起了一堆火,比上次张艺凡生的火更活跃更温暖。

太阳以西,日落残阳,层云褪去,点点星光。大白撞破冰层跳出水,落在雪地上,张开嘴,落下了七八条形态各异的鱼,张艺凡立即处理了,锦月架到了火堆上。此时,见之,二白立即收翼从空中朝着还未烤的一条大鱼俯冲而去了,那条鱼正在张艺凡背后,乍看二白似乎要对她不利。当二白已经很靠近张艺凡时,大白发现了正降落的二白,立即起跳就向二白而去了。因起跳的动静而回头的张艺凡看见了这一幕,立即道:“大白,闭嘴,别伤了二白,你又要欺负幼小了吗?”闻之,大白立即闭合了张开的血盆大口,被二白撞落在地了,但并没有受伤。与此同时,小白在雪地里挖出了一具鹰骨,应该死在了好几年前,锦月发现后让它又埋葬了。那条大鱼给二白了。其余的鱼都被烤熟了,被另外四个一抢而空了。

食尽烤鱼,欢愉许久,夜已深,峨眉月当空,众星捧之。少顷,月色如洗,流星忽降,极光显现。张艺凡和锦月坐于大白背上,见此景,锦月叫道:“艺凡,现在许愿很灵的,流星会将我们的愿望带给幸运女神。”

“是吗!那你可以许愿呀!我不用。”张艺凡道。

“为什么?”

“因为你就是我的幸运女神呀!”

“别开玩笑啦!”

“我是认真的。”

“啊~那我先许愿了。”锦月道,“嗯!我希望艺凡做我一辈子的朋友,陪我遨游世界,开心一辈子。但首先得陪我回家,完成我们之间的约定。”

“这那儿是愿望,分明就是未来呀!”张艺凡道,“锦月,你相信我吗?”

“嘻嘻,相信。但世事难料呀!”

“嗯呢!世事无常,唯你例外。”张艺凡轻声道,“毕竟,承诺与未来虽是遥不可及的,却亦可以近在咫尺,之间只差一颗决心,而这儿决心不就是你吗?我的天使。”

“呵呵,流星都飞走了。”极光也随之消失了,锦月伸了个懒腰,酣然道,“好了,不早了,睡了。”

“嗯,好的,晚安。”艺凡道。

两人并卧于大白和小白之间,身旁是跳跃的焰火,沉浸于温暖之中,她们渐渐入睡了。

星光褪去,黑夜消逝,张艺凡和锦月早早地起来了,坐于大白头上,静静的观赏着初升旭日,大白也正趴着陪她们一起,小白和二白还在火堆另一旁睡着。朝旭洒落在她们的面庞上,如一场圣洁的仪式,净化了她们的灵魂,使之容颜更显青春,朴实而美艳,纯洁而斑斓。

“哎~真舒服。”张艺凡伸了个懒腰道,“锦月,今天想干什么?”

“不知道,听你的。”

“嗯!真麻烦,没事可做了。”艺凡道。

“嗯,那我们玩大冒险吧!”

“好呀!”

“抓鱼怎么样,正好做早餐,谁输了谁打下手。”锦月道。

“行,我和二白,你和小白,大白自己一个人,反正它也不可能输的。”

“好的。”锦月见大白和二白都同意了,自己也中意和小白一起,立即答应道。

伫立于冰湖湖畔,张艺凡高举双手,大声道:“准备~三~二~一,开始。”话音刚落,大白立即起身跃起,撞破冰层,钻入湖中,不一会儿就又钻出了水面,嘴里正叼着一条大鱼。少顷,刚刚紧随大白入水的小白也钻出了水面,口中吊着一条不小的鱼。趁小白呼吸的功夫,二白立即降落下来,从它口中抢走了那条鱼,成为了第二名获胜者。

“小白,你好狡猾啊!”锦月气愤道,却不知这都是张艺凡的计谋。

“嘻嘻,我赢了,你给我打下手,去烤鱼了。”张艺凡道。

“哼!艺凡,真讨厌,怎么能抢别人的收获。”

自此,锦月更加不喜二白了,理由是:他是一只狡猾的飞禽,冷血无情。

早饭吃了烤鱼,锦月为了教训二白,决定让它和小白来一次赛跑,输的人要接受背其他几个回村的惩罚,前提是不能飞。张艺凡和二白接受了这个无理的要求,果不其然,小白赢了。

“锦月,开心了吗?小白赢了比赛。”艺凡道。

“哼!二白真狡猾,可恶的飞禽。”

“嘻嘻,不要对它有偏见吗?好好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二白也很好的。”艺凡道。

“哦,走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起身立于冰湖湖畔,张艺凡和锦月向南方天空抬头望去,太阳被积云遮挡,若隐若现,天空却显得一片晴朗。万里晴空,灿阳千里,天使的背影,映射入冰层之上。

“你看太阳在那儿边呢?”张艺凡呆呆地道。

“南边。”

“你觉得它能不能转到北边呢?”

“当然不能,到西边就落下了。”

“那如果我们换个地方看呢?”张艺凡呓语道:“到太阳对面去,会不一样吧!”

“我不知道,但道理没错。”

“好的,我决定了,等月亮出来了再回去。”

“为什么?”

“因为你叫锦月呀!”张艺凡笑道:“今晚的月亮一定也是一枚锦月,那样不是很有仪式感吗?锦月之夜,锦月回归。”

“哈哈,那不管太阳了吗?”

“没事,太阳是男子汉。”

笑成一片,她们糊糊涂涂玩了一下午。酉时之后,残阳殆尽,银月渐现,星光闪耀,她们,要回村了。

“再见大白,我生日那天一定要来找我哟!”张艺凡临别道。

回村了,锦月给她们一路照明,不然黑夜将蒙蔽她们都双眼,但其实,她们并不知,给她们一路照明的,还是太阳。

四年过去了,张艺凡已经十六岁了,他还是那么的亲和,美丽伊人,高挑削瘦,却显得很有力。这天和往常一样,白皑皑的不只是雪地,还有天空和白衣生灵。坚持了四年的习惯,她每天都会早起看日出,不论昨夜是几时入眠,时间都会叫醒她。

不知何时起,锦月也养成了看日出的习惯,她们每天同睡同起同看日出,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一起,她们是命中注定的朋友,上帝安排他们俩来互相抚慰对方伤痕累累的疮口,直至结痂脱落、疤痕淡褪。毕竟,她们命中注定,是一起折翼的天使。就算堕落成魔,坠入人间,她们也会翻山越海,热情相拥,不离不弃,即使,杀戮随行。

锦月对自己十四岁以来的每一天都很满意。她相信朝旭会给她带来好运,于是每天都会陪张艺凡看日出,看着看着,自己也爱上了日出,她在那儿看见了过往和遗忘,她爱那儿一切的时光和逝物。

这天看完日出,锦月去准备早餐了,张艺凡到村里去了。辰时,张艺凡回到小屋,在家门前找到了锦月,她正坐于张艺凡母亲幕前的雪地上发呆,她们还是身裹着雪貂皮大衣,与自然光景很融洽。

“锦月,你干嘛呢?”张艺凡大声道,立即奔下小屋的阶梯,朝锦月跑去了。

“艺凡,你回来啦!”锦月回头道,“我就看看你母亲,她生前一定很漂亮吧!”

“嗯,很漂亮,就像春天的小松鼠一样漂亮。”张艺凡走近道,“你看,这是送你的礼物,我叫村里帮忙用镔铁打造的,以后你防身用。”手持一柄长剑,上下比划了两下,张艺凡笑得很灿烂。“哇!好漂亮,手持着也很舒适,一定很锋利吧!”锦月接过长剑,笑道。

“嘻嘻,喜欢吗?”

“喜欢。”锦月道,“嗯,对了,今天是你生日,我都没礼物送你,怎么办?”

“没关系,不用那么隆重,今天你做饭,大白要来,嘻嘻。”

“好的,那你先去吃早饭吧!我去看看午饭做什么。”

“你你吃了吗?”

“吃了。”

“好的”张艺凡道,“嗯,明天就送你回家,嘿嘿,走了。”

“啊!真的吗?”锦月大声道,但张艺凡却一直往前走着。

“当然,这是我们的约定,你说过你相信回我的。”关闭小屋的门,张艺凡在桌前坐下吃了些鸡蛋和白粥。

锦月在厨房忙了一上午,小白和二白一直在北门附近玩闹,因为它们也记得今天大白要来,张艺凡在两边跑,一会儿帮帮锦月,然后又去找小白玩了。午时,大白来了,张艺凡当时正在锦月哪儿帮忙,是二白来叫她的。张艺凡和锦月结伴来到了北门外,一起迎进了大白。大白给张艺凡和锦月带来了一份礼物——两颗冰蓝色的珠子。

“哇!好漂亮的珠子,谢谢大白。”艺凡道。

“是呢!像冰做的一样,但会更蓝更紧实一些,好像还会发光,不过不是很明显。”

“锦月,我们一人一颗,你要那颗。”

“我要左手上的。”

“好的,给你。”

“大白谢谢你呀!”接过张艺凡手中的珠子,锦月对立于屋前雪地上的大白道,“我今天做了很多好吃的,大家一起吃吧!”锦月离去端菜了,此时,张艺凡手中那颗珠子忽然蓝光闪耀了一下,很快锦月又从屋旁的厨房出来了。来来去去,,那珠子亮了好几下,引起了张艺凡的注意。

吃过午饭,张艺凡道:“锦月,我发现你一离我远些我这珠子就亮了起来,你那颗有没有。”

“啊!不知道。”从衣兜里拿出珠子,锦月道。

“那你去大白后面看看。”

“好的。”手捧蓝珠子,锦月走下刚坐着的台阶,去到了大白身后,离张艺凡二十多码远。此时张艺凡手中的珠子果然亮了好些,而锦月的那颗亮光并不盛,只是变冰了许些,于是大声道:“我的珠子变冰了一些。”紧接着,大白出来解释了一下,嚎叫了几声。

“原来如此,这两颗珠子是可以互相影响的,一颗很亮,一颗很冰,但只要越靠近就会越相似,越透彻。”张艺凡道,“对吗?”大白应了一声。

“那我们以后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只要有这珠子。”锦月笑道。

“对的,以后一直在一起。”张艺凡道,“大白,好久没来了,我们一起去村里玩玩吧!”

她们一起在村里玩了一下午,小白也被欺负了一下午,还好有锦月为她挺身而出。直到夜间,她们才回家。

“大白,我们明天要走了,你和我们一起吗?”张艺凡道。大白拒绝了,它说,我会保护好我们的家的,你随时都可以回来看看,温暖如初的家,这里为你遮风挡雨一辈子,当你未来想回来的时候,记得这儿永远欢迎你们。

大白离开了,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了,那白色背影皎洁如月,融入黑暗中,不见了。

“好了,锦月,一起泡澡去。”张艺凡扭头道,“喂!你怎么哭了。”

“哪有?好了,快些睡了,明天早起。”

“好的,泡澡去了。”张艺凡道,“小白你们也去休息吧!”

一起泡澡洗漱后,她们子夜之前就睡了,异常的早,因为今夜没有锦月,而是残月,就如她额间残月一般。

今夜无眠、无星光、无生死梦、无所谓孤独。单有一丝呼吸声在耳旁荡漾,安详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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