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章】:第九十四章广陵之难;第九十五命回清净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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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章舍住了两个月,彰鸿发现自己突然如饥似渴地想念大米,想得简直要发疯。可这大北方的,哪来大米?冬兰想尽办法,穷尽她驾驭五谷烹饪杂粮的本事,熬出了一种细细绵绵的高粱米粥。她一双鲜润的手端过来那碗又香又软口感极佳的高粱米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冬兰专门为他做的缘故,这碗高粱米粥多少弥补了他对江南白花花大米的思渴。
马上就要过年了。冬兰也特别地忙碌起来。彰鸿和她一起打扫屋子内外,挂起红灯笼,结起彩丝缎,章家寒舍穿上了过年的盛装。眼前的喜庆气息,变成了愁红惨绿,勾起左彰鸿无限的家思。他独自走到外头,坐在一个石槽边上,开始了狂野无际的乡思,两年前的那惊魂一幕重新出现在眼前……魏军来了,见人就杀。他亲眼看见几个堂亲被杀,接着,母亲也倒在了血泊里。“娘!”“淑贞!”他们失声哭喊着跑向母亲。不料一群魏军扑了过来。他连忙转身逃命,一转眼,家宅着火,父亲和小弟弟及妹妹不见了,身边只有他和弟弟弦飞。他们狠命跑着,兜着圈子,想逃过强敌,也盼找到家人。家人没寻着,自己却和弦飞跑散了……
……往事历历在目,鲜活如昨日,却不堪回首!想到这里,左彰鸿双手掩面,不知所以。他恨北魏,恨他们使得自己家破人散。他思亲,不知爹和弟弟妹妹他们现在在哪里?大弟弟弦飞又在何方?恨,却无力去报仇;爱,也无力去寻找。此时的左彰鸿,不要说国仇家恨,不要说士族的傲慢,他整个做人的信心和期盼都在崩盘中。
有人拍着自己的肩膀,彰鸿仿佛从噩梦中被人唤醒,一回头,原来是章老伯。
“大伯!”他情不自禁唤了一声,双眼泛潮。此时的章老伯,就是他最亲近的人了。
“要不要和冬兰一起包饺子去?”章老伯问。
“包饺子?”彰鸿听不大懂。
“走,一起看看去!”
彰鸿随着章老伯来到大木案前。案上放着一小片一小片的面皮。陶盆里放着冬兰精心配好的料,闻起来特香,看起来也勾人胃口。冬兰站在案前,抓起一点配料,放在面皮里,然后手很灵巧地把面皮包裹起来,成了一个好看的“饺子”。彰鸿从来没有见过人这么做吃的。一边的章老伯也跟着包了起来,还叫他也试试。彰鸿挽起袖子,很认真地学着包。刚开始,料不是放得太多,就是放得太少,也不知道要如何将那面皮包裹起来。
冬兰走过来,教他要领,无意中她的手碰到了他的,她连忙缩了回去。碰到了冬兰的手,彰鸿心里也砰然动了一下。好不容易把注意力重新转到了包饺子上,一家三口,就在这大年夜,七手八脚地准备着他们的年夜饭。这时,章老伯突然低声哼起了小调:
大年三十夜
门外雪花飘
心上人在远处
俺一个人包着饺
嫩嫩的皮,鲜鲜的馅
等不来心上人,俺的心
在滚水里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