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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武当问道

武当的大名对方云来说可谓是如雷贯耳。

方云家住西秦省南洛市,与武当山所在地鄂北省SY市相毗邻,车程仅需要三个小时。可以说方云是从小听着武当山的故事长大的,至今还记得自家小区楼下曾经有家旅游社的宣传语“问道武当山,养生太极湖”。而且作为金庸武侠小说的资深书迷,方云少不了曾经查阅了番武当山的历史记载。所以尽管从未踏足,但是对于武当山的风景名胜还是十分了解的。

目前所处的地方是太和宫正门,穿越大殿,沿石阶而上就可以到达武当山最著名的景点“金殿”,其内供奉披发跣足的“真武大帝”铜铸鎏金像,高1.8米,重达十吨,造型丰润端庄。两傍侍立金童玉女和水火二将铜像,形象生动,姿态各异。殿上悬有避风珠,神案下有龟蛇缠绕。殿内香案,供桌供器,均为铜铸金饰,火昆煌一色。殿外有金钟、玉磬和铜铸香炉。殿宇四周的崇台上,有十二根铜柱,作宝装莲花柱础,并绕以铜栅栏,向外有汉白玉石栏,最外层为青石扶栏。

据说每年夏季雷雨季节,武当山就会出现雷击金殿的奇观。适时,一声声天崩地裂的巨响震耳欲聋,雷电划破长空,如利剑直劈金殿。刹那间,金光万道,直射云霄,其景惊心动魄,神奇壮观。而金殿历经600年雷电炼击,至今仍金光灿灿。让人大为惊叹。

再沿三百级台阶而下,循有“紫禁城”之称的依山走廊就可以到达一处神迹“南天门”。在传说中,南天门是进入天宫的第一重大门,也是帝王宫殿大门,庄严而神圣。南天门建有三孔门洞,分别为神门、鬼门、人门。鬼门是象征性的门,自打建造的那天起就是封闭的--祭祀神灵的方不许鬼怪出没;神门则常年关闭,只有皇亲国戚来时才能打开;而人门是常年开启,供朝拜真武大帝的人们通行。

说实话,方云还真想进太和殿拜拜真武大帝,然后去南天门走一番,看看那神、鬼、人三孔。只不过如今柳冉的行李箱还在自己这里,拖着行李箱去旅游,实在有点太傻。摇了摇头,感觉这几天的经历着实有些诡异,先是六年都没见过面的女神突然而至,然后醉酒醒来却已在千里之外,再看看这巨大的行李箱,估计还要在山上常住,脑子有些凌乱,真不知道柳冉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小娃娃可要算卦吗?”

就在方云沉思时,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来。转头看去,却是一个身着衣袍洗的有些发白的老道。老道胡须雪白,相貌堂堂,背负着一柄小钟馗式桃木剑,气质出尘,颇有点世外高人的感觉。

不过在方云的意识里真正的世外高人是不理俗世的,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毕竟自家人深知自家事,自己又不是什么天纵奇才,又没有神奇的天赋,世外高人怎么会跟自己搭讪?面前这老道肯定是个资深老骗子,道教仙山也会蒙尘啊!

深信是老骗子无疑的方云决定不搭理眼前的道士,见无利可图,他肯定会自己离开。

可惜面前的老骗子颇有些不识趣,见方云不搭理自己,又捋着雪白的胡须笑呵呵道:“小娃娃,贫道的卦术可是一流的。”

看了眼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方云默不作声。

“施主是说茫茫人海,相逢是缘?”老道好奇道。

“我是说这么多人,何必打定主意骗我一个?”方云撇撇嘴。

“呃”老道捋着胡须的手停了下来。

“我没钱。”

“支持微信支付宝扫码。”老道忙不迭从自己的布包里掏出二维码,然后看到方云似笑非笑的神情,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

老骗子,终于漏出马脚了吧。方云暗自得意。然后拖着行李箱走到门另一边。

没想到那老骗子极有锲而不舍的精神,竟然也跟着走了过来,继续一脸高人的模样。

“我这么好骗吗?”方云有些不耐烦道。

“贫道只对有缘人算卦。”老道一脸真诚。

“什么叫有缘人?”方云好奇。

“就是眼缘。”

“演员?我也知道自己长得帅。不过你再夸我,我也不会上当的。”

“贫道说的是眼睛的眼。”老道满头黑线。

“眼睛的眼?那还不是说看我好骗。”方云怒目而视,过分了啊!

“施主误解了,贫道是觉得你眉眼似有些面熟......”

“你还不如说:少年,见你骨骼精奇,天赋异禀,我有一本秘籍呢。”方云轻蔑道,就这套路还想骗钱。

“施主,贫道确实跟你有缘。”

.......

许久后,方云不耐其烦,咬牙道:“好吧,好吧,我输了。虽然你这套路不行,但是贵在坚持。我佩服。说吧,多少钱?”

闻言,老道捋须长笑,一脸世外高人的模样尽皆消散,挤了挤眼睛,有些猥琐的伸出三根手指头“前途,姻缘都是三十。”

“好吧,好吧,你算吧。”方云摆了摆手,老骗子再不走,自己就要被烦死了。

“先扫码,再算卦!”

“你先算卦,我再扫码!”

“不行,先扫码再算卦!”

......

太和宫门外,两人像斗鸡似的再次争执起来。

......

看着旁边经过游客异样的眼神,方云有些无地自容。自己竟然跟一个老骗子毫不顾忌风度的争了半天,丢死人了!

一把抓过老骗子手里的二维码卡片,扫码转账一气呵成。

听到到账提示后,老骗子又恢复了一副风轻云淡的世外高人模样。

“施主想算姻缘还是前途?”

“你算算我为什么要来这里。”方云不怀好意道,我的钱是那么好骗的?

“嘶”老道吸了口凉气,这货不好糊弄啊,捋须的手又停了下来,不过看了眼方云,又淡然说:“请施主伸手。”

......

“好了没?”方云看着老道额头上渗出了些许汗水,心里有些幸灾乐祸,我自己都不知道来这里干嘛,你能算出来个大头鬼!不过这老骗子的职业道德没得说,非要把人哄到相信为止。

“快了,快了”老道脸色发红,估计是囧的。然后试探道:“施主是跟一个女子来到此地?”

方云低头看了看挂在自己脖间的女士手提包,恰逢老道也扫眼过来,眼神相遇,老道只好尴尬的笑笑。

“方云。”

闻言,方云循声望去,却见柳冉正在太和宫门内不远处朝自己招手。拖着行李箱急忙过去,看到柳冉正跟一个年轻道士交谈。

“事情办完了?”方云问道。

“嗯,办完了一半,我看你刚才在跟一个道长说话?”柳冉好奇问道。

“嗯”方云点头,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向后望去,茫茫人群,老道早已没见了踪影,不由得没好气道:“一个老骗子,硬要给我算卦,算了一半就溜了。”

“方施主想要算卦最好还是进太和殿内算,宫外有不少人冒充武当山的道士行骗。”年轻道人朝方云行了个揖礼道,“不过在武当山,最精通卦象的还是贫道的小师叔祖。”

“这位是武当的尘微道长。”柳冉介绍道,然后好奇的问:“道长的小师叔祖可是青虚道长?”

“正是!”

......

武当山南神道一段山路上,一个年老的道士正一脸懊悔的嘀咕道:“难怪那小娃娃看着面熟,姓方?难怪算不出来。估计就是师兄前几日说的那人了。幸亏尘微那小子身边的女娃娃喊了一声,不然今天真得遇上了。还好老道腿脚麻利,在他们没看到之前就溜了。不行,要出去躲躲了。”

转头看了眼身周幽寂的山林,跟零零散散的几个修“封口香”的香客行了揖礼,然后老道摇头晃脑的念着“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缓缓向山下走去。

......

“两位施主,这便是南神道。”尘微小道士带着方云和柳冉穿梭在一条青石小路上介绍道:“这条神道据记载是被女皇武则天贬到F县的唐中宗李显定期朝拜武当而开辟的进香道路。不过后来因为年久失修,再加上没有建多少道观,所以有些荒废。不过胜在游人稀少,景观别致。”

闻言,方云打量四周,但见绿苔温润,溪水潺潺,潭水清幽,焕发出翡翠般的光彩,一条条瀑布飞泻流淌,一座座峰峦列道而立,直入蓝天。几条栈桥与巨石左拥右抱,在峰岭涧谷中蜿蜒穿梭,更显得神秘幽寂。

“这南神道不愧有武当秘境之称。”柳冉赞同的点点头,“我在峨眉之时师傅曾经讲过,武当南神道有孤魂庙、三弦岩、蟒蛇崖、天书谷、石人山、大龙潭、二龙潭、三龙潭、伏魔峰与鬼谷涧、金蟾朝圣等景观。其中最有名的一处神迹便是天书谷了。相传是蜀汉丞相诸葛亮得仙人传授天书之地。”

“柳施主见识渊博,小道佩服。”尘微小道士赞道。

“这算什么渊博,”方云撇撇嘴:“我还知道元代道人罗霆震因为此事在此提了首诗:咫尺天门已化鱼,以潜为跃且舒徐。隆中不必求丞相,诸葛今来此地居。网络信息时代这么发达,什么都能搜到。”然后忽的又惊讶道:“峨眉?师傅?柳冉,你真出家了?”

“是啊!出家了!这次带你来,也是让你出家。”柳冉看着拆自己台的方云没好气道。

“哇!真的吗?”方云怪叫一声,然后学着尘微小道士的模样对柳冉行了个揖礼道:“小尼姑,贫道这厢有礼了。”笑话,当我傻啊,要真出家了,昨天喝酒吃肉那么嗨皮,真以为出家人百无禁忌?

“尼姑?你才尼姑?你们全家都尼姑。”柳冉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小野猫,对着方云张牙舞爪道。

“方施主,柳施主那脉属于峨眉俗家弟子,不算比丘尼。”尘微小道士解释道。

“我猜也是,出家人都五根清净,虚怀若谷。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就像人家尘微道长这样,温润安和,彬彬有礼。哪像你?呲牙咧嘴,毫无风范。”方云看着柳冉连番打击。

“是吗?”柳冉柳眉倒竖,挥了挥小拳头,暗含杀机。

“怎么?说不过就威胁啊?峨眉这么教你的?”方云忙躲到尘微小道士身后。

“胆小鬼!”见状柳冉皱了皱鼻子,颇为不屑。

“尘微道长,武当也有俗家弟子吗?”方云不敢再撩拨柳冉,毕竟这妮子要是爆发了,绝对够自己喝一壶的,连忙转移话题。

“有的。”尘微小道士微微颔首。

“可以喝酒吃肉,结婚生子?”

“可以。”

“那俗家弟子都干些什么?”方云颇有些好奇,这些人拜入武当,也不剃度,也不辟谷,到底图什么?闲的吗?

“修身养性,习武强身。”

“不是得证大道,以求长生,早入仙界吗?”

“呃”尘微小道士愣了一下,然后道:“大道飘渺,长生虚无,至于神仙之论就更加荒谬了。”

“既然荒谬,为何还要供奉真武?”

“呃”尘微小道士不再淡然,喃喃说不出话来。

“找事的吧?”柳冉不知何时走到了方云身边,伸出手使出“九阴白骨爪”狠狠的掐住方云的胳膊。

“嘶,你放手,君子动口不动手”

“不放,就不放!我是女子,不是君子。”

“臭丫头!”

“你说什么?”

......

不去理会大闹的两人,尘微小道士陷入了沉思,嘴里喃喃:“若真有仙,何不见长生?若真无仙,何要供奉真武?修道,修道,这道到底是什么?”

清风微拂,幽林作响,留下打闹和发呆的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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