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跟着十四爷去南海子骑马之后,大哥、科尔勒每天都进宫和阿哥们一起读书,十四爷也没见来过了,到现在暑热渐起,我一直都被关在府里,当了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淑女。少了现代那么多的娱乐,我整个人的性子反倒静了下来,没事临帖练字,读读书,认认繁体字,无聊了就让香云陪着逛园子。
今儿我正在桌前临帖,香云急冲冲的跑进来,:“格格,格格,福晋不知从哪弄来条狗,咱去看看去!”
香云口中所说的福晋,便是我大哥的大老婆,纳兰婉儿。这些日子我被关在院子里,最大的收获就是和这个嫂子成了好朋友,她端庄贤惠,知书达理,却有一些不同于这个时代的性格。她不赞成我去选秀女,她觉得那是耽误人一辈子的事儿;她敢于追求自己的幸福,和我哥的亲事就是她自己求下来的;她不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主子,对下人宽容和善…
“走,咱去看看去。”我从书桌前起身伸了个懒腰,拉着香云往福晋院子走去。
“嫂子,听说你得了新玩意儿了!”我前脚跨进屋门儿,后脚就有一团毛绒绒的小家伙蹭到了我脚下,“爷叫人送来的,说是十四爷找的。”十四爷,自从上次南海子一别,这十四爷也再不曾来过,大哥也是早出晚归,“大哥每天都往宫里跑,哪有那么忙啊?”我抱着小狗,疑惑的问。“书房里难得人齐全,皇上让他们上心多在一起读读书。不过再过几天暑热强了,也就该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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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福晋院子里玩了一会儿,用过午饭,我就带着香云回去了,因为上午玩起了性子,我便撺掇香云带我出去玩玩,我来到大清朝那么久还没逛过街呢!香云禁不起我死缠烂打,我俩偷偷的溜出了都尉府。其实康熙年间满人相对还是开放的,并不严格的反对女眷出现在公共场合,只是我大哥怕我惹乱子才明令禁止我出去的,所以我只能偷偷的溜出去了。
不来不知道,看到吓一跳。这还真是康乾盛世,街上很是热闹,店铺林立,幌子随风飘荡,比起现代的大栅栏,我还是喜欢这300年前的。在现代我就是个爱逛街的姑娘,来到了古代,这个特点依旧被我发挥的淋漓尽致,我左看看,右选选,玩的不亦乐乎,香云好几次催促我,“格格,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少爷就要回去了!”“格格,回去晚了被发现奴才不好交代啊!”“格格,格格……”
“好啦好啦,咱这就往回走!”我被香云说的不耐烦,只得转身朝都尉府的方向走去。正当我和香云准备着往回走的时候,我看见几个大汉把一个穿着汉人衣服的女子往一个小巷子里推,因为只是余光瞥见了一眼,看不真切,我拉着香云往那个胡同里走去,“格格,你……”
“嘘!别说话!”。
果然如此!没想到大清朝也有这些个事!我本就是个嫉恶如仇的人,看到了这个一下子就没了理智,“你们几个干什么!几个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个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我挺直了腰板,指着他们,一口气说完了古装剧里恶俗到不行的台词,说完我便后悔了,那可是四个高大威武的男人啊…就凭我外加一个香云…我靠,这回我死定了!可是,既然管了,也不能就丢下那个姑娘就跑啊……
正当我无所适从的时候,那四个人的其中两个朝我和香云走过来,“呦喝,又来了一个,看样子还是个旗人的小姐!”
“你知道就好,还不赶紧把那个姑娘放了!”我壮着胆子说道,“我可不是好惹的,你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哈哈,本大爷就喜欢小姑娘对我不客气!”其中一个边说边向我走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我心里一惊,随即拿出了我现代人的野蛮劲儿,使劲甩着胳膊,上脚又踢又踹,还不忘吩咐:“香云,快去找人来!”香云听了我说话,也机灵的扭头就跑。而我毕竟是敌不过几个大男人,三下两下就被制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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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如此害怕,如此惊慌,而在我身边的这个汉人女子在我被制服后却一直挡在我前面。我转念一想,我是要救人的,怎么自己先害怕了,爱怎么着怎么着,反正我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大不了就是一死呗!想到这一点,我猛地站起来,拿头使劲儿向其中一个人的头磕去,其他三个人看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都向我扑来,我看这形势便赶忙大喊:“姑娘,你快跑,去赫舍里家都尉府!找穆铎!快跑!快跑!”我话音还没落,这带头的无赖便把我別进墙角里,开始解我的扣子,那汉人姑娘也没跑几步就被抓了回来。我虽然依旧在反抗,可以是力不从心了,完了完了,本姑娘的贞操不会就这么完了吧!
“都住手!”正当我负隅顽抗却力不从心的时候,听见了一声怒吼。十四爷!
“你们都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十四爷说着便朝我走过来,一把拎起了那个带头的无赖,一甩,那人便躺在地上不能动弹了,其余三人见状,口中依旧出言不逊,但却不敢向前,十四爷一脚一个把他们全都收拾了。“还不快滚!回家等着我去跟你们算后帐!”十四爷声色俱厉。
看着十四爷收拾了那些个无赖,我再也坚持不住,刚刚的恐惧与绝望一下涌上心头,腿下发软,一下子被十四爷搀了起来,“十四爷…”我再也忍不住,一下靠到十四爷怀里哭了起来。
“走吧,先找个客栈,整理一下我再送你回去。”等我哭完,十四爷打横把我抱起来,朝街面上走去。“香云,扶着那位姑娘。”他不忘转头吩咐道。
在客栈里香云服侍我擦了脸,整理了头发,那位汉人姑娘也整理完毕,就要告辞。
“别别别,这位姐姐,你叫什么名字?那些人是什么人?干吗找你麻烦?你有什么难处我帮你!”我正拦着她,十四爷也被香云请进了屋子。
那女子给我和十四爷分别问了安,说道:“小女子虽不知道二位是什么人,但能看出来是显贵的主子,婉月一个青楼女子不便与二位久待,今日得以二位相救,感激不尽。我这就走了。”听这谈吐明明就应该是个知书达理之人啊,我心里想着,便伸手去拉她,“婉月姐姐,今儿个说是我们救了你,其实也是你救了我,要不是你一直在我前边儿挡着,还不知道能不能得救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来就是应该的。你有什么难处就跟我们讲,我一定帮你。”说着,我便拉着婉月坐下,又想起这清朝的阿哥应该对青楼女子都不待见吧,便转而对十四阿哥说:“咱帮人帮到底嘛,一会儿咱走了她又被欺负了怎么办。”十四爷先是眉头一皱,喝了口茶,又点了点头,我看他同意了,心里一阵高兴“姐姐,你快说吧,我一定帮你!”
“小女子名叫婉月,虽不是名门望族,但也是书香门第,从小读书认字,弹琴学画。只因为家道中落,不得已来京城寻亲,却不知世间冷暖变化,无人收留,不得已寄身青楼,成了歌妓。”她边说边开始抹眼泪。
“今儿个那几个无赖是怎么回事?”
“他们几个本就没什么钱,经常被小厮赶出青楼,我本是歌妓,是卖艺不卖身的,谁知今天撞见了他们,就…就…”
“无赖,他们叫什么?住在哪?看爷今天不了断了他们!”十四爷听了婉月一席话,忿忿的站起身,怒目圆瞪。
“帮她赎身,安置到安全的去处才是要紧。”我给十四爷倒了杯茶递到他手里说道。
见十四爷点头,婉月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这位爷,婉月如今不知怎样报答爷的救命之恩,如今婉月身在贱籍,不敢逾越,只求公子和小姐能保得婉月清白。”说着又要扣头,十四爷俯身把她扶起来,说道,“你放心,你的事爷管定了,你先在这歇着,给我写明你卖身在哪家青楼,之后的事情我办就是了。”
十四爷果真仗义,看来这古人不欺我辈啊!“时间不早了,欢儿,我送你回去。”“嗯!”走出客店,一辆马车停在街面上,我疑惑的看着十四爷和香云,“是十四爷让我去雇的,说格格受了惊吓,不便骑马,还是坐车好。”没想到这十四爷竟如此细心周到,上了马车,回到府里,大哥脸色已然很难看了,眼看着他站起身就要发怒,我一下躲到了十四爷身后,直探出头来怯生生的看着他,“穆铎,别发怒啊,是我带着凝欢玩,忘了时辰了。”“不许有下次了!”大哥瞪着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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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我的心却还是安定不下来,心心念念的都是婉月的事,不知道十四爷办没办,也不知道婉月现在好不好。大哥依旧是早出晚归,中间除了科尔勒来过几次,给我带了几个小玩意儿,没有任何新鲜的事情。
“哥!今儿怎么回来的早!”我正百无聊赖的在院子里打转转,就看见大哥走进来,便赶忙跑过去。
“十四爷托我给他找间铺子,办完了事就回来了。”十四爷,铺子,哈哈,看来他没忘,“那十四爷呢?他怎么不自己去办啊?”“他还有别的事。”看来今天我必须出去了!
“哥,嫂子说她今天不舒服,你还不赶紧去看看她啊?”我灵机一动,想着赶紧支走大哥,我好找机会溜。
大街上依旧人来人往,上哪去找十四爷啊…算了,算了还是先去找婉月吧。我从都尉府跑出来,本想找十四爷,可是又没有目标,所以改变线路,到了上次的客栈,推门进屋,啊哈,原来都在呢!
“十四爷吉祥!”我问了安,坐到了凳子上,婉月给我倒茶,我拿起桌上的茶杯就喝,喝完又拿起婉月刚给我倒好的,一饮而尽。
“这穆铎在家是不给你喝水还是怎么着,渴成这样。”十四爷打趣道,“我在街上找你半天啦,这大热天的,真受不了!”说着我顺手把领口的扣子解开拿着扇子猛朝领口里扇风,婉月见了也经不住笑出了声,随即把几张纸递给了我。卖身契,籍契一应俱全,原来是十四爷已经给婉月赎了身,还托我哥找了房子铺子,让婉月做生意。
“真够哥们儿!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说着我倒了两杯茶把一杯递给十四爷,也不管他径自把水喝了。
半个月后,婉月开了间文房四宝店,前门儿门脸儿买文房四宝,后边供文人墨客写诗作对,十四爷起名欢砚阁,说这店是因我而得的。因为这件事,我跟十四爷成了好朋友,他说我不像别的格格只知道绣花儿,有一种别的女子没有的胆气、豪气和义气,我说他侠骨柔情,义薄云天。其实,多日的相处,这十四爷却也不像历史中的阿哥一样,他也有一些十三爷的豪爽与潇洒,少了那么多的男女之防,和礼教规矩,玩起来开心痛快这才是我喜欢跟他玩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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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十三爷也有好一阵子没见了,听大哥说皇上很是喜爱十三爷,说他最有满人的性格。可是,我是知道历史的,一时的宠爱后便是无尽的苦楚,历史对十三爷的命运并不是没有争议,到底是真的幽禁十年,还是只是淡出政坛,不可定论,我只希望老天对他好一点,只希望能和他相处的时间长一点。
“格格又在发呆了,这回又想什么呢?”我正为十三爷的命运悲叹,香云拿着一个锦盒走了进来,“再过半个月是格格的寿辰了,纳兰公子说到时候他有差事,可能回不来,先把礼送到了,省的你这个刁蛮的挑他的理。”
春去秋来,如今暑气渐消,秋天已经近在眼前,赫舍里·凝欢又要长大一岁了,来到古代这半年,我似乎也把自己当成了凝欢格格,很少去想现代,也不再想着回去了,“守得云开见月明。”当日十三爷对我说的话萦绕在我耳边,这话不只是他对我所说或许也是他对自己所说吧,我也想通了,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我现在和十四爷是好朋友,我大哥穆铎又是众阿哥的好兄弟,我暂且没有什么可忧虑的!
来到古代后整日清闲,偶尔读了几页佛经,觉得心思沉静,虽然偈语不能度化心中的执念,但是却让我的心平静,了解历史的我也只能用礼佛的方式来祷告,祈求已定命运中少些坎坷,多些欢愉。
想着打开了科尔勒送的锦盒,哇!有钱人就是有钱人!竟然是一尊人头大的玉观音!“纳兰少爷知道格格平时礼佛,看来也是费了心思的。”香云也和我一样直直的盯着这观音像,“这可是羊脂玉的好料子,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呢!”门外传来了科尔勒的声音。“好你个科尔勒,不想来参加我的寿宴,就送个东西把我打发了不成,得罚!”我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主儿,见科尔勒自己送上门当然嘴上不能输了。“我的格格,我这可是皇差,不得不办,要不等我回来,再请你吃酒席总行了吧!”我听着又白得了一桌席自然见好就收,“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香云,快去把西边的厢房收拾出来,以后我自己院子里也有小佛堂了!”说着对科尔勒莞尔一笑。把他送出门去,“我送你这个是看你喜欢,可是小小年纪也不要沉心于此才好,平日没事还是多玩玩闹闹的好!”科尔勒边走边对我说。“我知道,我念经礼佛也是为你们祈福,你这次去办差事儿,我就得多跟菩萨说你的好了,好让他保佑你平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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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秋天是一年四季中最好的季节,秋高气爽,云淡风轻。因为这可能是在家里过的最后一个生日,所以大哥特意嘱咐嫂子好好给我办一场,可是又赶上中秋宴席,今年都尉府的菊花园刚建好,菊花开的正好,与我大哥交好的公子、阿哥都会过来赴宴,所以索性办到一起了。
再开春就要去选秀女了,这大半年,谁也没和我提这事,我也没再提,可是谁心里都清楚,逃不掉,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我也不再去想,只求开开心心过好眼下日子就好,所以我主动请缨筹划这个宴会。
福晋对这个事情紧张的要命,毕竟是她嫁过来后的第一场大的宴会,请来的人都是达官显贵甚至还有宫里的阿哥们。想想到时候历史上的风云人物都要一起把酒言欢,那场面得多壮观,想想我都兴奋,可转念一想,如今的亲兄热弟,终逃不过反目成仇,相互残杀的结局,我心里就又多了些许惆怅,我知道每个人的命运,却无法改变。
算了,算了,不想了,我使劲儿的摇摇头,投入了筹备晚会的工作中。我这个嫂子可真是个精明能干的人,府里大小事务井井有条,宴会筹备从搭戏台子,到酒水点心,从演出人员到灯光道具,事无巨细,都是有条不紊的,而我就是那个给出主意、挑毛病的。原来办这些宴会也只是听戏,我心想这会子还没有京剧,听的都是昆曲儿,咿咿呀呀的多没意思,就吩咐府里的小毛子去找来了打把式的,演杂技的,唱布偶戏的……嫂子还说我脑袋灵光,会想花样儿,只不过这银子就得我大哥放血了。
说到银子,的确应该能省则省,我这个嫂子是纳兰家的格格,自然不知道如何省钱,所以这个重任就交到了我肩上,虽然我大哥也有银子,可是作为一个来自21世纪小康家庭的姑娘,我还是不愿意乱花钱的。我每天做的事情就是跟布庄老板讲价,跟戏班子班主讲价…
“我知道你的布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好,但是这些布我也不做衣服,只是布置用的,你也知道这些薄料子到了秋冬就没人要了,再到明年又有了新样子,你屯在手里还不如低价卖给我,还给你省了仓库!”一日我正在跟布庄子的老板讲价,这个精明的胖女人就是不肯让步,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的我口干舌燥,那女人终于点头,我如释重负,交代完小毛子提货交钱,送走胖女人。“这凝欢应该跟王和去做生意去,好是精明啊!”我一回头,一个气宇轩昂的男子正笑眯眯的看着我,“九爷吉祥!”我身后的香云见到这个人后立马行礼道。九爷,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毒蛇老九,确实有让人看不透的精明和心机。“九爷吉祥,我这是雕虫小技,九爷见笑了!”我欠身说道。九爷走进屋里坐在炕上,香云这时候已经奉了茶上来,“我今儿个和十弟来你家蹭饭吃,这几日听说穆铎的妹子精明得很,就绕到后边来见识一下,果真精明!”九爷说着毫不吝惜的向我投来欣赏与赞扬的目光,被人夸当然开心,但我和这个九爷不熟也不知道说什么,就只有端着茶杯呵呵的笑了。
九爷见我笑,也冲着我笑,边笑边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荷包递到我手上,“见面礼总是不能少的!”我接过荷包,不禁想:这九爷竟然如此好相处,看他的笑竟然也如沐春风,完全不像毒蛇啊,见面又是夸我又是送礼,眼睛里虽是精明,可也不见得有多歹毒,难道是历史歪曲了?边想我边顺手打开了荷包,里面是一个手掌大小的玻璃瓶儿,瓶儿里淡红色的液体,我拔开塞子,一股香气扑鼻而来,竟然是香水!大清朝也有香水!我惊异的瞪大了眼睛。“哈哈哈,吓到了吧!怎么样,喜欢吗,这叫香水儿,西洋人的东西,千金才得换啊!”九爷哈哈大笑,带着自豪感给我讲述这香水的故事。“谢谢九爷,我喜欢!这是好东西!”我心里高兴,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九爷给我讲天南地北各式各样的小故事,我听的津津有味,还不时点评几句,也逗得九爷合不拢嘴。
看来真的是历史的谬误,九爷虽然精明,工于心计,却也有天真坦诚的一面,最起码,在现在,在凝欢面前,就如同一个大哥哥一般,让我对他好感倍增。
在和九爷一同去正厅用膳的路上,我碰见了又一位有名的阿哥,康熙皇帝的第十子,十阿哥胤礻我,见他急冲冲的走过来,先是看到九爷,刚要说话,又看到我,竟然愣在了原地,等我们走近了,他才开口:“九哥,你这是上哪去了,我找你半天了!”“这是十爷。”九爷看看我又看看十爷,向我介绍,我心想着这个草包老十果然是单纯粗俗,“十爷。”“起吧。这就是穆铎的妹子,还真是…真是…”十爷真是了好一阵,竟一个词也没说出来,“噗哧!”我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唉,你笑什么啊!”“谢谢十爷夸奖啊!”说着我冲着十爷灿然一笑,大步向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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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十多日,一切都完成了,只等中秋各位阿哥光临了。百无聊赖,我躺在床上,想着在现代过生日的时候,蛋糕,ktv,三五好友……
“小毛子!叫小毛子!”我冲着门口的香云喊道。小毛子就是那个应我的差事儿去找戏班子的小太监,这几日跟着我,我见他会办事,脑子也灵光,甚是喜欢。刚刚想到ktv,想起自己会弹古筝,何不在宴会上唱个歌,弹个琴,给我大哥撑个面子呢!
“格格吉祥!”听见门口小毛子问安,“进来吧!”我依旧歪在炕上,看小毛子进来,便问他:“我想要个古筝,你去给我找个好的!”“嗻,奴才这就去办,格格什么时候要?”“现在立刻马上。”我慢慢悠悠的却两眼直盯着他说。也就一个时辰,小毛子带着琴回来了,我便开始为明天的惊喜做准备了。
八月十五一大早,小毛子急急忙忙跑来,“格格,爷让我给格格带话,说今天皇上特许了阿哥们不必晚上在宫里团圆,各自去给娘娘请了安,就可以出宫兄弟们一起乐呵了。爷让格格早作准备。”小毛子的话音儿还没落,我就喊着香云急匆匆的跑回了屋,“香云找衣服,找衣服,找鞋子,找鞋子!”我把我的衣柜翻了个底儿朝天,找来找去,试来试去,累的一头汗,总算挑中了一个月牙白长褂儿,外边套了一个鹅黄色搭衫,上边绣满了不知道是什么的花儿,粉的,红的,紫的…香云给我梳好了旗头,接下来胭脂水粉,睫毛眼线眼影,一项不落,脚下一双鹅黄绣花花盆鞋。“这还是我家格格吗,这可是天上的仙女了!”几个丫鬟看着我满口的夸赞,我走到镜子前,仔细打量,果然不同以往,虽然古代的化妆品化妆用具都跟现代没得比,但是这样一打扮,也是清丽脱俗的,凝欢倒真像是个大人了。
来到后花园,嫂子已经在了,见了我也是眼前一亮,“我这妹子今天真是明**人了。”“我再好看也是打扮出来的,哪像嫂子是天生丽质,再一打扮,才是仙女下凡呢!”其实,我这嫂子也是真的漂亮,小小的瓜子脸,水汪汪的大眼睛,唇红齿白,身如杨柳,大哥能娶到她真是福气呢!
“福晋,格格,爷和几位阿哥到了。”一个小厮来通报,我跟着嫂子一起迎过去,正见到一群人走过来,眼看两拨人碰面,来的是我大哥穆铎,九爷、十爷和十四爷。我和嫂子低头请安,抬头我扫过这几个人,只见我大哥、十四爷都表情微怔,到是十爷先开了口:“这个凝欢啊!要不是上次见了今儿个我还以为是天上的七仙女呢!”大家都被这话逗乐了。小厮领着大家往休息的阁楼里走,我和十四阿哥走在最后,“怎么样,好看吧!”我拽着他绕了一圈,调皮的问。他会心一笑,“好看好看,天女下凡!”说说笑笑中大伙儿进了屋,“一会儿等大伙儿都来了咱们可得不醉不归啊!”九爷张罗着说,“我猜还是十弟最先倒!”哈哈哈哈,欢声笑语中,听见一个太监的声音“四爷到,八爷到!”。四爷和八爷竟然一同来了,这两个以后可是死对头呢!我心里想着,已见到有人进来了,匆匆忙的一圈的请安声,我抬头,打量这两个人,果真一个是冷面王爷,一个是儒雅君子。四爷同样打量了我一圈,问我大哥道:“这是凝欢了?”“是,我是凝欢!”我抢着答道,四爷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十三弟晚些过来。”他径自坐到椅子上,像是在跟我说,又像是在通知大家一样,“十三弟来了还要和他拼酒呢!”十爷嚷嚷道。
我随着嫂子出来,看着他们如此亲近,如此欢乐,我心中不禁怅然,历史会如实的发展吗,他们终有一日会兄弟阋墙吗?罢了,就让我也随着他们快乐一时是一时吧。“欢儿,离开戏还有一段时间,我去招呼女眷,你让香云带你去歇歇吧。”福晋说着向前厅走去。
我在屋里喝着茶,也不关门,时不时的往门外看,眼看天就要黑了,这十三爷怎么还不来啊!正想着,远远的,看见一个白衣少年,那不正是十三爷吗!我一下子冲出去,隔着老远就喊“十三爷!”他听见有人喊他,便望过来,同样看到我先是一惊,我心想,哈哈,奸计得逞了,你一定也觉得我很漂亮!“十三爷吉祥!”我做了个福,抬起头笑着看他,他依旧是那副温柔浪子的模样,对我笑了笑,朝北边走了过去。不一会,北边阁楼传来一阵欢笑声。
老天爷,就让他们这样的时光多一点吧,就让他们多享受享受兄弟情吧,就让这欢笑声不要停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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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开始,整个都尉府灯火通明,如同白昼,锣鼓喧天,台上戏子们咿咿呀呀讲述着剧本里的故事,台下的我们静静的展开着我们的命运。
太子爷开戏前姗姗来迟,被兄弟们罚酒三杯,还说带来了好酒,要和兄弟们畅饮。连同着三爷,四爷,八爷,九爷,十爷,十三爷,十四爷,穆铎都拿着小酒罐儿,又是行酒令,又是吟诗作对,划拳摔跤,一片欢声笑语。
由于一直没有和十三爷说上话,十三爷对我也是冷冷淡淡,十四爷也只顾着喝酒,没工夫理我,我一个人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格格,咱们准备去吧。”小毛子走到我身边低声说,对啊,今儿个还有我的节目呢!我随着小毛子走到戏台子后边,琴已经安置在一边了,台上的戏还再唱着。我抬头看着天上一轮明月,中秋佳节,团圆的节日,而我要和谁团圆呢,在现代的我是不是已经死了?爸爸妈妈你们在干什么呢?是不是还在找我?是不是还在为我伤心难过?想着想着,我竟不自觉的流出了眼泪,“格格,格格,该上台了!”小毛子的声音把我推回现实,凝欢,加油!
几个小太监已经把琴搬到了台子上,下边的人一片寂静,似乎都弄不明白热热闹闹的戏怎么不继续唱了,我擦干泪痕,幽幽的走到台上,欠身请安,坐下。
一曲完毕,我眼里没有看到台下众人的目光,也没有听到如雷的掌声,只是起身下台。一首歌让我想到了太多。
穆铎,我大哥,从我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就对我呵护备至,精心照料,我要什么他就给什么,不跟我生气,不跟我发火,费尽心思让我逃脱选秀命运;爱新觉罗·胤祯——十四爷,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救我于危难之时,事事听我顺我,关照我保护我;爱新觉罗·胤祥——十三爷,我最最崇拜的少年,我在这个时空第一个给我安全感的人,生死关头一语道破天机的人,我心里最最仰慕的翩翩佳公子;九爷,最好沟通的聊友,天南地北他无所不知,费尽心思哄我逗我;十爷,任我打趣从不生气,以真心待我,单纯美好……一首歌怎么能道出我心中的阴霾,怎么能说尽我对他们的感情,太多的烦恼,我如何忘记,他们的命运要我怎么眼睁睁看它发生!我只有默默祈祷,只要你们都在我身旁。
千般万般的思绪在心头,我不想见任何人,不想说任何话,一个人走到自己院子里,让香云烫了酒,因为如此,我没有看见我一曲之后台下众人的表情,如若看见了,我或许又会多了一点对自己未来的打算了。
就在我一首歌曲完毕后,台下掌声叫好声络绎不绝。
穆铎,眉头紧缩,满腹心事
太子,满脸惊异,色心渐起
四爷,表情淡淡,目光如炬
八爷,赞赏无限,点头微笑
九爷,满眼兴奋,叫好鼓掌
十爷,惊奇无限,满心欢喜
十三爷,目光温柔,怜爱倍加
十四爷,欣赏惊叹,目光微沉
在他们不同的目光与心思中,我依旧回到院中,烫了酒。独坐园中,淡淡的桂花香随风飘来,月色皎洁宁静,此时的我却满心愁思:在那个属于我的时空,父母如今过的好吗?不知道现代的月亮是不是也这么圆,也这么亮?我的朋友们是不是已经忘了我呢?在这个300年前的时空,我的命运是什么?穆铎的未来又是什么呢?十三爷是否真的惨遭十年的幽禁呢?十四爷真的会和他的亲哥哥打擂台争皇位最终逃不过半生幽禁?九爷、十爷又可否逃脱历史记录的命运呢?……借酒浇愁愁更愁,不知什么时候我迷迷糊糊的喝醉了,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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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中秋宴会结束已有十多天了,那晚我喝醉之后发生的事情是这样的。
十爷最终第一个喝醉了,吵着嚷着要找我玩儿,听我唱曲儿,我大哥和九爷也有一些微醺,十三爷、十四爷依旧是神情清爽,拦着十爷不让他到后院去,最后几个太监连扛带背安置十爷睡下才算完事儿。因为时间晚了,宫门早已落了锁,除了太子、四爷和八爷提早回了宫,其他几位爷都住在了都尉府。第二天一早,有小厮送来了几位阿哥和众多公子小姐送我的寿礼,等我睡醒了,香云拉着我,屋里摆了半个厅的礼物,想来我赫舍里·凝欢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怎么那么多人送礼呢?
“来的有名的人物都送了礼了,格格一首歌竟换了半屋子的好东西!”香云手舞足蹈的说道,“这还得多亏了太子爷,因为没给你准备礼物,太子爷昨儿晚上摘下了随身带着的玉佩给了爷,说来的匆忙不曾给格格准备礼物,这玉佩是先皇后娘娘给的,就送给格格当礼物了!”
什么!太子爷把随身的玉佩送我了!怪不得那么多人送礼了,但是,太子爷此番举动又因为什么呢?是酒后兴起,还是……不行,这礼太贵重,得还给他!我心下打定了主意,开始翻看其他的礼物。
四爷送了一套狼毫笔,大大小小,一应俱全;八爷送了一套金刚经,说是元刻本儿,价值不菲;九爷送了一套玉头饰,玉簪子,玉花儿…精美无比;十爷送了几十匹绸缎,说他是粗人想不出花样,让我拿布去做新衣裳;十三爷送了一个暖手炉,外加一封信;十四爷什么也没送,说要当面送给我。
看来看去,除了十四爷不知道在玩什么花样,所有礼物就属十三爷送的简单,说难听点就是寒酸了,为什么送我个暖手炉呢?都尉府可不缺这个啊,怎么又写了封信?信里都说了什么呢?我拿着信走到书房,打开信,果然是“诗词翰墨,皆工敏清新”,十三爷的字儿娟秀又不失豪气,整齐又不显呆板。“十指连心,手暖则心安,境由心生,切莫鲁莽。”一封信简简单单,却胜过了千万珍贵礼物,胤祥再一次看透了我,他让我不要有愁思,不要鲁莽放弃,他要我用温暖的心境面对生活,他要我快乐!
“这十三爷的礼物送的也用心,我听来送礼的小厮说这是十三爷自己画的样子,亲自监工做的!”香云抱着手炉来来回回仔细看着。他竟然如此用心,看来他对我并不是淡漠的。
自从那天看到十三爷写的信,我便决定好好的在这里生活,用温暖的心面对每一个人,努力让身边的人过得好,帮他们摆脱不好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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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唉…唉…”我手里拿着太子给的玉佩,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走,来来回回的叹气,“格格,你走的奴婢都眼花了,您这是干嘛啊?”香云受不了我,跑过来拽着我问。
“我烦啊!这玉佩那么名贵,我得还给太子爷!这礼不能收!”
“爷那天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人家可是太子,你怎么还啊?这礼还有送了在收回的道理?”
“所以我很烦啊!唉…唉…”
“凝欢格格,这是叹什么气呢?”十四爷说这话迈进了院子里。
一看到他,我就气儿不到一处来,中秋宴会上只顾自己高兴,一句话也没跟我说,礼物也没送,十多天了一面也没露,“爱新觉罗·胤祯!”我想着,越想越气,再加上太子爷玉佩的事,我把所有不快活全撒在了十四爷头上,用手指着他,大喊着他的名字快步冲他走过去。
十四爷一手抓住我指着他的手,笑着说:“我的好格格,哪来的那么大的火啊,爷可是皇阿哥,这名讳可不是随便叫的!”,说着把我拉到凳子上坐下。
我因为心里烦闷,也不理他的打趣儿,径自说道:“是来送礼的就把礼拿出来,不是的话就请走吧,我烦着呢。”“太子爷来了,在前边儿和你哥说话呢!”十四爷不置可否的看着我手里的玉佩说道。
我噌的站起来,转头就往前厅跑,“不管了,反正都得还,早死早超生!”我边跑边想着,跑到前厅的连廊里,我看见太子的小厮立在门外,反而有些踌躇,应该怎么说呢?我又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和不理智,可是都到这了,难道不进去了?“门外是谁?”正当我踌躇的时候,大哥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死了,我只有硬着头皮走了进去,请了安以后,我战战兢兢的抬头看看太子,又看看大哥,壮了壮胆子,双手捧起玉佩,“奴婢听说这玉佩是孝诚仁皇后送与太子的礼物,奴婢不敢受此大礼,整日惴惴不安,还请太子收回。”
“送出去的礼岂有收回的道理,我送了你,你就收着,没什么敢不敢的。”太子摆手说道,“你若是不收,就是不给我面子了!”。
“太子,凝欢不收的也有理。”正当我无所适从的时候,十四爷适时的走了进来,“这玉佩是先皇后所赐,是对太子绵绵的母子之情,先皇后与太子虽是阴阳相隔,但也是情谊深厚,这寄托母子之情的玉佩,赠与凝欢,怕让皇阿玛知道了会不高兴吧。”
“本朝以孝治天下,太子一直佩戴此玉,也是让皇上看到太子的孝心啊!”大哥也跟着帮腔。我看到太子脸色微变,赶紧上前把玉佩递上,太子笑笑接过,“是我那天酒喝多了未曾想到,既然如此这玉佩我就收回,格格的礼物我改日让家丁送到府上。”
呼……有惊无险!有惊无险啊!还了玉佩的我一身轻松的回到院子里,十四爷留下陪着太子说话,我刚坐下端起茶就想到了,这个胤祯还没送我礼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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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生气十四爷,我连晚饭都没吃,掌了灯以后,我正在坐在炕上郁闷,就听到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心想,还来干吗,又招我生气。脚底下却不由自主的下了炕,迎了出去。
果然是十四爷,我心里一阵高兴,脸上却装出一副不悦的神情,“怎么又过来了,这么晚了还不回宫去!”我说着转身进了屋。十四爷随我进了屋,坐在炕上,“这不是来给你送礼来了,中秋以后书房功课紧,一直没得空儿出来!本来想当天送你的,可是你有自个儿喝醉了,我也不好再过来了!”
“倒是我的不对了!”我撅着嘴,瞪着眼说道,“人家其他爷的礼都到了,就你,还是好朋友呢!”
十四爷笑了一笑,“欢儿,你看,喜不喜欢?”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佩,圆形的造型,细腻如脂的和田玉,四边儿刻着桃花儿,花中拥着一只蝙蝠,蝙蝠翅膀下边有一对鹌鹑,上边打着粉色中国结,下边也拴着粉色穗子,我竟看的入了迷,“真好看!”我不禁赞叹。
“我自己画的图样子,这还是第一次那么用心呢!这个玉佩可是世间仅有,独一无二。”十四爷说着把玉佩放在我手上,握住了我的手,“就像你,欢儿,在我胤祯心里也是世间仅有,独一无二。”四目相对,我竟然有些动心了,他手上的温度透过玉,通过我的手,传入我心。
“格格,外边现在可真是凉了!”香云说着话推门进到了屋里,我连忙把手抽开,十四爷也是一惊,“啊,十四爷吉祥!奴婢不知道十四爷来了。”“起吧,也没什么,把欠你们格格的寿礼补上,时辰也不早了,我走了。”他说着起身就要走。“胤祯,我以后能叫你胤祯吗?”我追着他问,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整天叫十四爷显得不够亲切。十四爷转头调皮的笑了笑,“有时间我再来找你玩!”
我每天都把玉佩带着身上,听香云说这桃花代表寿,蝙蝠代表福,鹌鹑代表安,她还打趣我说:“这十四爷对格格还真是上心,又是寿又是福又是安的,一样都不少呢!”。是啊,十四爷对我的好我有岂能不知道呢。
我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他,风流倜傥,气宇不凡;记得他见我穿着红色骑装是惊异的眼光;记得我身陷危难的时候他灵活利落的拳脚、英雄的风采和宽厚结实的胸膛;记得他为了帮助婉月姐姐恩威并施的气势和不辞辛劳的奔走;记得他中秋宴会上把酒畅饮的豪爽;记得他手心的温度温柔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