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了一两米之后,玟玉也到了地头,申申已经喝水并歇息完毕,重新开始下一条垄的耕种。
玟玉:这丫头竟然比他还快!就是不知道种好没种好。他觉得有必要检查一下。
先喝口水。
水呢?
咋没了?
玟玉嘴唇干巴巴的,嗓子冒烟,最后一滴水没到喉咙就蒸发了。
没办法,赶紧干活,回家喝吧。
有井水,水车也有水,河里也有水。
但玟玉不想喝。
不是嫌脏,他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一天已过,地已经种了一半。
中午吃了饼,也没能撑过一下午。
玟玉饥肠辘辘,在马车上坐着,肚子一路咕噜到家。
想他为神那些年,什么时候这般丢人过?
自从食了人间烟火,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做回了本来属于自己的身份,有时迫于无奈,有时又必须释然。
薄暮时分,家家烟囱随风袅袅,家常便饭香气扑鼻。
申申回家洗澡睡到日将暮,才起来做饭。
她太懒了。
胳膊可能肿了,于是只打了两枚鸡蛋,搅散了,放了一碗温水,一滴黄酒,一滴油,一捏盐,用筷子轻轻地打啊打。
玟玉告诉她,鸡蛋糕要想精致,嫩滑,蒸之前,要把上面的泡泡撇出去。
可是,家里目前的条件,不允许浪费,口感不好没关系,别吃了上顿没下顿就行。
就这么蒸。
出锅看起来还是不错的,除了一圈有蜂窝,口感是非常好的。
申申按照玟玉所讲,运功,很快就要入眠,突然的敲门声让她赫然一惊。
这么晚,不能开门。
吹熄了蜡烛,躺下,缩进被子里。
敲门声断断续续两三次,申申头皮发麻。
她一个人睡,说实在的,这么久了还是怕怕的,就怕有什么动静。
若是谁来了,为什么不喊名字不出声?
“里正!”
申申听到这声,心想,村里没人这般称呼过她,便更胆颤。
“里正。这么晚打扰您,甚觉不妥,可我别无他法,还请你谅解,帮帮忙解决解决。”
这声音?
申申一开门,烛光照映,果然是周俊生。
“里正,麻烦您了。”
“发生什么?”申申哈欠连天,不害怕了,瞌睡虫又回来了。
“余娣在我家不走了,您快跟我去看看吧。”
周家。
余母抱着余娣坐在炕沿边上,余娣身上裹着被子,两个肩膀,两只小腿露在外面,头发披散,眼神呆滞又惊恐,还有些迷离。
“里正,你快劝劝她,让她走,搅得我们家鸡犬不宁,我爹我娘身体受不了。”
申申抬手,示意周俊生不要再说,周俊生张张嘴,看余娣的眼神非常奇怪。
余娣和他四目相对,突然掀开被子,就这么穿着肚兜和亵裤从周俊生身边跑了出去。
周俊上非常冷漠的看都没看她,余母扇了他一巴掌追了出去。
“她为什么穿着这身儿?”申申问完,看到撒落在炕上的衣裳,地上的鞋子,一只立在炕墙上,一只鞋面朝上,鞋面上有脚印。
“周俊生!”申申怒目而视,“你一点都不傻,是不是?”
周俊生无半分惧怕之意:“余娣走了,您也该回去,若是知道看她一眼就能解决问题,就不去找你了,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余娣来找你?”
“里正,您何必刨根问底这些鸡毛蒜皮呢?过两天,我就要去皇州,余娣就不会纠缠我了。”
“是你让余娣来,因为她发疯。可今天她没疯,你就要把她逼疯。你想去皇州?这事没完,你哪都不许去!”
周母乐了:“里正,您不能什么都管吧,我家儿子遇到贵人,就要飞黄腾达,你也要拦着?”
“您的儿子对余娣做了什么,您比谁都清楚。您是不拦着还是不想拦着还是创造机会?”
周母勃然变色:“那女人疯疯癫癫,总来找我儿子,儿子大了,能不想女人吗?就因为他憨,没有人上门,我有什么办法?”
“您所言简直非人口所能讲出!”
申申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周俊生出来送她,说:“我要去皇州,您可有什么口信要捎去?”
申申顿住脚步:“你说什么?”
“贵人问我里正是谁,我说了您的名字。”
“什么贵人?”
周俊生转身进屋关门。
申申心里突的一跳,直接去了玟玉家里。
刚要开门,理智回来了一些,太晚了,来说正事,也不怕别人说三道四,就是一天都干活,太累了,不好打扰。
第二天又下雨了。
最近的雨,大的小的,下的挺频繁。
一下雨,就要歇工。
玟玉昨晚听到脚步声了,没起来看。
雨声助眠。
他起来,洗把脸,直接做中饭。还没烧火,就有人开门。玟玉以为是申申,走出厨房,却是张大伯。
“张大伯?”
“你这孩子,咋这语气,我还能是假的?”
“不是不是。”玟玉道,“您请屋里坐。”
张大伯接过碗,“你先做饭吧,做完饭我再慢慢跟你说。”
玟玉心里七上八下的把柴火填好,让其慢慢燃烧。
“张大伯,您来有事啊?”
“是有事。你和里正是什么关系?”
“我们,没什么关系,就是朋友,我们都无父无母,互相帮衬。”
“没有别的关系,没有别的可能?”
玟玉看他碗里的水根本没动,自己倒一碗,“永远都不会有。”
张大伯高兴的说:“如此真是太好了!玟玉,我家闺女看上你了!”
玟玉一口水喷出来。
张大伯“唉”一声:“年轻人喝水别那么急。”又接着说:“那一斤羊肉,就是我闺女让我给你的,她亲自伺候羊长大,杀羊别提多心疼了,那羊肉最适合包饺子。
我闺女可惦记你,一个劲儿跟我念叨,不知道你包了没有,会不会包,包的好不好吃,那天她自个没吃好饭。
当爹的,一看就知道她咋想的,我答应她,来找你,迟迟不来,她还和我耍脾气。
今天下雨,刚好有工夫,我就厚着脸皮来了。你看,你什么意思?”
玟玉皱眉:“张大伯,其实,我有一个秘密,难以与人说。”
“你身体不行?”
玟玉叹了口气:“我这人,睡着了就梦游,一梦游就看女人不顺眼。您听明白没?”
张大伯害怕的“啊”一声:“如此,是没有缘分。没事了,我回去了。”
“等雨小些再走。”
张大伯和玟玉聊了几句家常,看外面改为毛毛雨了,唉声叹气的走出了大门。
他刚走,申申又来了,状态非常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