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香堤缓缓地站起身,丰润娇艳的红唇噙着一丝复杂至极的笑容,美眸里漾着掩饰不住的嫉妒与不甘,神情傲然地望着高度仅到她下巴的小小。
小小被她怪异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想起自己跟秦钧泽暧昧不明的关系,虽然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这个认知令她的心像被针刺了一下,细细地疼痛起来。她暗自深呼吸,想不到来得这么快,仰起头,坦然无畏地迎视柳香堤。
咕噜……
肚子非常不雅地鸣叫一声,小小顿时羞红了脸,尴尬万分地撇开眼睛,低头看自己不修边副又夸张的穿着,而柳香堤齐腰的长卷发,柔媚而迷人,虽然仅穿一条简洁的白色长裙,却自有一股优雅的气质,强烈的对比,深深地激出小小埋藏在体内的女性自觉,觉得眼前的女人好有女人味,虽然,她也不太清楚,到底什么才是女人味,没有理由地欣羡着。
柳香堤打量着不知神游至何方的小小,一身青春俏皮的装扮,浑身散发出阳光的气息,蕴含着无穷的活力,却同时透出一股恬静淡然的沉稳气质,装扮与气质炯然不同,却又那么相融,浑然天成,巴掌大的小脸惹人怜爱,那双圆圆的水眸中,闪烁着慧黠,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去疼她。
就是她吗?
乌小小,乌宇凡一直藏在心里、捧在手心里的女人,秦均泽再次心动并爱上的女人,她是这么娇小、青春……稚嫩……是的,稚嫩,仿佛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似的,那双眼睛纯净得如初生的婴儿般,没有一丝杂质,一个还没有被世俗的肮脏污染的女孩。
柳香堤难掩酸涩的转移视线,经历过太多风雨的她,在看到这双纯净又慧黠的眼睛时,不知为何,不敢直视太久,怕被灼伤……
“你是找我吗?”小小率先打破僵局,两个女人这样互相盯视,感觉怪异极了,撇开她跟秦钧泽的关系,她对这个传闻中神秘的学姐,是非常好奇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找你?”柳香堤清冷地回答,美艳的脸上始终带着那丝复杂的笑容,语气却挟着犀利。
“啊……”
小小伸出一根手指敲敲小脸蛋,似乎松了一口气,对她的不友善毫无感应,笑眯眯地回道:“柳学姐,既然不是找我,那我先去吃饭,先走了。”
本想说再见的,话到嘴边改口,她们还是少见为妙吧,她是绝对不会做别人婚姻第三者的,连一丝丝机会都不会有。
“乌小小!”
柳香堤淡淡地叫住她,拿起皮包,跟她一起走出凉亭,以不容拒绝的语气说:“我请你吃饭。”说完,往乌宇凡的房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径自走在弯曲的花园小路上。
小小纳闷地皱起小眉头,自己什么时候要她请吃饭了?能拒绝吗?摸摸咕咕叫的肚子,她现在连计较的力气都没有,俏皮地撇撇小嘴跟上。
下午5点,餐厅里的客人不太多,两人坐在僻静的角落里,相对仍是无言。小小慢条斯理地埋头吃饭,如果仔细注意,她吃饭的速度较平时快了许多,但在一般人眼中,仍是斯文缓慢的。柳香堤端着一杯柳澄汁,边喝边兴味地望着她,两人看上去像一对姐妹,出色的外表不时引来餐厅侍者好奇的眼光。
“学妹多大了?”柳香堤淡淡地询问。
“下个月满二十。”
小小擦完嘴,小脸上浮现健康的红润,心情明显地变好,低垂的圆眸快速闪过一道亮光,该来的,终于来了,到了此时,她反而恢复了往常的镇定。
柳香堤一怔,想不到她年纪这么小,正常毕业加上工作,怎么也得二十三四,她想起自己已经二十九岁,相差整整九岁。眼前这张仍带着稚气的娃娃脸,想必十年以后仍是这般模样吧,都说这样的长相不容易老。时间无情,红颜老去,自己已经经不起岁月的摧残,必须把握住眼前的一切,包括属于自己的男人。而这个小丫头,属于她的世界才刚刚开始,看她的模样就知道,根本还不识情之味,一切,她要制止在萌芽状态。
心思辗转间,她转动杯中的吸管,状似不经意地提道:“学妹,乌宇凡跟你是什么关系?你们是亲戚吗?”
小小一怔,怪异地瞥也一眼,扬起浅浅的笑容,点点头,又摇摇头。
柳香堤疑惑地望着她,小小的笑容令她莫名地感到紧张,那无辜纯洁的眼神,却令她有种压迫感,那是一种遇到对手的感觉,女性的直觉拉起了警报。她再次定睛瞧去时,又觉得是自己感觉错误,根本就是一只无害的纯洁小乌龟,根本不具威胁性。
“什么意思?是亲戚,还是不是亲戚?”
小小无辜地耸耸秀肩,吸了一口果汁,好心地回道:“不是亲戚,是亲人,比亲人还要亲。”因为,她跟亲人根本就不亲,宇凡比亲人还亲。
柳香堤闻言,眉稍突地一挑,美眸里流露出恍然,不在这个话题上再作纠缠,疑惑地问:“你就不好奇我找你的原因吗?”
小小迅速摇摇头,圆眸无辜地眨呀眨,既然是你来找我,你就会说出目的,我干嘛要好奇。这个女人的思维,总是这么曲折、自我吗?她以为她是谁?被她骚扰的人还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好奇”她为什么来骚扰吗?明明是她主动来找自己的,反而疑惑自己不好奇,怪女人!
无事找事,多事!
“我是秦钧泽结婚7年的妻子,而我,知道他跟你关系很亲密,所以……”
“学姐,你用错词了。”
小小一本正经地打断她绕来绕去的话,略带鄙视地望着柳香堤。这个女人真是Q大出来的吗?都来找自己半天了,还没有说到点上,听说她还是中文系有名的才女呢,小小终于理解秦钧泽当初带着鄙视的眼神看自己时的心情了,心里再次愤愤地纠正:自己比起柳香堤来,表现还是要强许多的。
“呃……”
柳大美人正准备说出精心准备的一番说辞,以对小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却被小小突兀地打断,神情错愕地望着小小,怔然不语。她有多久没有听人指责用错词了,从来只有身为中文系才女的她指责别人用词不当,语法错误。
“亲近……我和秦总,只是亲近了一些些。他即是我的学长,又是上司,平时很关照我,仅此而已。”
小小决定自己主动表态,以示清白,否则,还不知被她“形容”成什么模样。一般情况下,照常理推断,修辞用得过多时,她需要解释的也就越多,还是早点坦白来得轻松。
“我也不希望别人说学妹是第三者。”柳香堤迅速恢复优雅的姿态,满意地回道,娇媚的眼里闪过警惕,这个小丫头根本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无知”呢。
“只要学姐不说,别人是不会说的。谢谢学姐请吃晚饭,我有事先走了。”小小冷淡地起身,根本不想谈任何关于秦钧泽和柳香堤的事,因为,都跟她无关。
“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回国吗?”
小小离开的步伐微顿,背脊迅速紧绷,没有回头,静静地等着。
柳香堤突然漾出神秘的笑容,语带暧昧地解惑:“是乌宇凡,没有他,我根本不可能再踏上这块土地。”
什么?!
小小霍地地转身,不敢置信地瞪着她,平淡不再,从容不再,只剩下浓浓的疑惑,这次是再也无法掩饰的疑惑。在她准备坐下来询问时,柳香堤却招来侍者结账,摆明了不愿意多谈。
小小深深地呼吸,脑子一片晕眩,宇凡怎么会跟她扯上关系的?猛然想起,他们三人当年Q大的传闻,宇凡为什么会让她回国?是跟秦钧泽在关,还是跟自己有关?秦钧泽和她既然已经结婚7年,为什么却两地分居?而且一分居就是整整七年,似乎在结婚之时,两人就分开了,那又为什么要结婚呢?
一大堆问题争相冒出脑海,都快挤爆那颗小脑袋。
柳香堤观察小小迅速变化的小脸,露出胜利的笑容,意味深长地说:“乌宇凡的可怕,很少有人领教过。而我,就是那领教过,且亲眼见证他冷血狠辣的人。学妹,容我提醒你一句,不要太相信眼睛所见到的,睁大眼睛看清楚一些,别以后像我一样后悔。”
小小猛地抬头,所有的问号瞬间被火苗燃烧殆尽,以前所未有的冰冷语气回道:“学姐,我是用心在看人,不是用眼睛,无论是看宇凡还是……秦总……宇凡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不需要你来提醒。倒是学姐你,我也提醒你一句,既然已经结婚,就要尽妻子的责任,更不要对别的男人再有心思,无论是对秦总还是宇凡,都是不公平的。秦总是我的朋友,宇凡是我的亲人,如果你敢伤害他们,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再见。”
小小挺直背脊走出餐厅,浓浓的失落感萦绕心头,纠结得心脏闷闷地生痛。这个女人为什么到现在仍不放过他们呢?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现在迫切地想知道当年的真相,该问谁呢?
宇凡是什么样的人?狠辣吗?冷血吗?也许,还有无情吧,小小在心底加上两个字。如果不是他在乎的人与事,他就会无视它的存在,就算是在他眼前死亡,他亦会冷眼睥视,无动于衷,这就是真实的宇凡,谁能比她更清楚呢?但当别人那样说他时,她仍然充满了愤怒。
宇凡突然当上了市长,不知为何,这个已经是事实的陈旧消息,在今夜,突然令她的心莫名地恐慌,好像,有个巨大的黑影,正在吞噬着她,还有宇凡。
官场,应该是适合宇凡的吧?为何会这么不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