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秦远就被叫去看诊。
近来叛军虽然剿灭得不少,但是余党猖獗,还是伤了不少精兵。
上次遭遇山匪,军医所剩无几,一切大小事务皆要秦远亲自过问。
他还有腿伤在身,真的有些吃不消了。
秦远带着乔南星走后不久,老人家就来了。
仿佛专门凑着他们不在的时间。
兮愔正在捧着秦远的医书看得正酣,忽然感觉背后有人。
兮愔几乎是瞬间移动,一个闪身,躲开了背后人的偷袭。
他翻身闪到那人背后,顺手一擒,便拿住了来人。
“是小郎中身手过人还是老夫命不久矣,怎么如此轻易就擒住了老夫?”
听声兮愔赶紧放开了老人家,险些下重手。
“老人家您别在背后偷袭我,人都是有本能的。”
“不是我偷袭,实在是小郎中看书太过入神。”
不知道为何,虽然被擒住,他非但不生气,眼里尽是欣赏的神色。
“对了,老人家,您的病我已经诊断出来了,是糖尿病。”
“糖……糖尿病?”
“哦,这是我们家乡的叫法。”
“可有医治办法?”
“无药可医。”
眼见老人家眼神暗淡了下去,兮愔又补充道:
“但是可以缓解,只需要您按照我说的做。”
老人家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我是戊级医者,无法诊病开药,要是在你这里破例了,我恐怕此生无法再行医。所以我给您改动的是饮食,开的是饮食方子。”
兮愔详细给老人家开了三天的食谱。
老人家接过一看,说道:
“不妥不妥,你这方子一日吃如此多顿,没有馒头,尽是些素食。老夫过去上阵杀敌,临行前总要吃上5、6个大白馒头才过瘾。你这饮食,老夫可受不了。”
兮愔正色道:
“受不了也得受。我这不全是素食,还有鸡蛋,还有瘦肉,您还得禁酒。这病无药可治,却可通过饮食暂缓发病。还有,您最好多出去走动,甚至再练练武艺。最快三日,您的瘙痒即可缓解。缓解后来找我,我再给您开饮食方子。”
这几月饱受小病煎熬,确实也有些熬不住。
不用吃药三天就能缓解症状?
死马当活马医吧。
老人家半信半疑拿着方子出去了。
送走老人家,兮愔继续研究草药。
弯腰的时候,怀中有一物忽然跌落下来,落在了软绵绵的草药堆里。
是那块石头!
兮愔望着石头竟然愣起神来,眼前居然是那位华衣公子探究的眼神和似笑非笑的嘴角。
“我疯了吗?我现在可是个男人!”
莫非自己还没有适应男人的性别,心理还是个女性?
“兮愔,你清醒点吧!”
兮愔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捡起玉石。
那日灯光昏暗,没有细细查看过。
今日透过阳光细细看,竟然发现玉石的红色并不是血丝,而是流动的血脉。
细密的红色血脉仿佛形成了一个毛细血管网,里面似有液体在缓缓流动。
“这么丰富的血运,这是要滋养什么吗?”
看来这真是宝石,反正这几日揣在胸口睡觉都安心了许多。
救人一命,算是有所回报了。
不知道毓昆刀和它的石头比谁更好。
兮愔摘下玉簪时想比较一下玉质,却不小心割了一下玉石。
忽然,玉石像是被隔开了似的,刀口处还沾上了红色。
“咦?”
兮愔再去看时,宝石完好如初,刀口上也没有颜色。
“我看书看多了,眼都花了。”
乔南星中午回来休息时,见兮愔已经把师父带来的一部分医书看得七七八八,就劝师父看诊时把兮愔带上。
“师傅,看苏瑾并不惧怕,您命悬一线他也能及时冷静处理,不妨带着他同去看诊。”
秦远点点头。
到了收治伤员的地方,兮愔倒不着急看病,先看周围的情况。
乔南星看他到处看,以为他被吓到了。
“发什么呆,被吓到了吗?”
兮愔不搭理她,还是四处看。
秦远早已经自顾自忙去了。
兮愔让几个轻伤员挪了地方,扯了几块布把整个地方分隔成了数个单元。
又在边缘开了几个洞,使得整个军帐有了流动的空气。
一个下午,他一直就在折腾这些,一点也没帮上秦远。
晚上回去时,乔南星揉了揉肩头,直皱眉头,忍不住和师父抱怨起来。
“苏瑾什么忙都没帮上,还添乱,早知道不带他来了……”
秦远摇摇头,无奈地笑了一下。
刚回到他们自己的军帐,连将军和袁统领率领几名精兵,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将军何事大晚上如此兴师动众?”
连将军手上拿着一张药单,正是兮愔开的饮食方子!
“刚刚接到军厨报告,说老将军让人按照这张方子准备饮食,但是这不是秦甲医的字迹。厨师留了心眼,报上给我。是谁给了老将军这张药方?”
四周无声。
“说!”
兮愔心中一凛:
那位老人家居然是老将军,怪不得在军帐中出入自由。
这下可害惨我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
“是我。”
说出这句话时在场的人都惊了。
老将军久战沙场,军功赫赫,皇上极其重视。
这次剿灭叛军,老将军不放心女儿连卫疆独自前来便请求一同应战。
老将军近日身体愈发不好,秦远都一筹莫展,深怕将军出意外。
这个连药都开不了的低等医童居然直接给将军开了方子?!
将秦甲医置于何地?
连卫疆见是兮愔,也有包庇之心。
但是迫于一众人的压力,也是跟秦远有个交代,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罪。
“你可知戊级医者是无法看诊开方的?”
“我知道。”
“你可知道老将军的怪病已有时日?”
“我知道。”
“可收何人指使?”
“我一人所为。”
“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一来我不识老将军,二来我诊断出他所患何病。”
此话一出,连将军身边几位精兵都没忍住脸上笑话的表情。
是啊,一个连药都认不全的小医童,哪来的胆子说他诊断出将军的怪病?
秦远忍不住问到:
“将军所患何疾?”
“糖尿病。”
此话一出,众人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糖尿病?
尿中有糖的病?
秦远也心生狐疑:这是什么病?
闻所未闻。
“苏瑾,我虽是你师父,但也不会包庇你,你不可胡诌。”
“师父,听我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