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愔猛然跌落在地,浑身冰冷,如同身在冰窖:
怎么回事?
为何本来好好的,忽然像是被水蛭咬住一般,不断被吸取法力?
兮愔只觉得浑身法力已若游丝,再稍晚一刻,恐怕她就要变回小狐狸了。
纳兰御见兮愔脸如死灰,跌落在地也觉得甚是诡异,忙起身想抓起兮愔。
纳兰御碰触兮愔时被吓了一跳:
“你的手怎么如此冰凉?”
何止冰凉,兮愔的嘴唇上都起了一层霜。
“好冷,好冷……”
兮愔只能说出这几个字了。
眼下只能先管住兮愔,还好皇上已经入睡。
纳兰御赶紧把兮愔抱上简榻。
他赶紧把所有被子裹住兮愔,眼见着裹上越来越多的被子都无济于事,兮愔还是不断颤抖。
纳兰御一咬牙,干脆自己上了榻,紧紧裹住兮愔。
一挨近纳兰御的胸膛,兮愔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一般,拼命找寻他怀中的温度。
纳兰御被兮愔搅得衣衫凌乱,他只能牢牢抱住怀中的人。
“兮愔别急,会好的,马上就暖和了……”
忽然,兮愔怀中的酡颜石隔着薄薄的衣物碰到了纳兰御,居然顷刻变得温暖起来。
兮愔渐渐觉得,怀中的酡颜石变成了暖炉,一点一点把身上的寒冷驱散。
“兮愔,兮愔?”
纳兰御呼唤着,兮愔早已不动弹,慢慢进入梦乡。
身上已经变得不再寒冷,渐渐有了人的体温。
兮愔是不是发烧了?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发烧,体温烫手,浑身寒战,太医院的甲医都说医不好了,父皇也束手无策。
晚上烧得朦朦胧胧时就是皇师来探,他也是把自己捂在怀中,渐渐的,他就觉得不冷了。
皇师抱着自己一整夜,到了早上胳膊都抬不起来,自己也平安退烧,逃过一劫。
“纳兰御,你这次做的凤尾糖特别好吃……”
兮愔在怀中闭着眼睛说道。
“兮愔,你醒了吗?你说什么?”
“嗯,醒了。”
兮愔睁开眼,恢复了过去的神采,仿佛刚才快要结冰的兮愔是一个幻觉。
不仅醒了,还觉得比以前更加神清气爽。
兮愔方才暗暗调动周身法力,畅行无阻,才知道只是纳兰御怀中这一会儿,法力竟然渐渐恢复了。
而且,比以前更加厉害!
兮愔虽是师妹,恐怕如今翀昊再加个婼妤,联手都打不过她了。
到底为何会这样,似乎每次自己到了崩溃的边缘都会否极泰来,起死回生,之后法力精进?兮愔也想不明白。
“父皇怎么办?”
对啊,我们在这边搂搂抱抱的,那边还有个皇上呢?
“刚才已经治了。”
“就我按的这几下?”
“对啊,就你按的这几下。”
纳兰御不可思议地看着怀中人,想不通此种治疗方式怎么会治好病?
“那皇叔……你也是这么治好的?”
“差不多吧。”
兮愔明显感觉身上抱着的胳膊不断用劲,好像在压抑什么。
“你亲自给他揉的穴位?”
“那时帐中也无别人啊?!”
“兮愔!”
兮愔见纳兰御面有怒色,笑笑说:
“太子殿下,你再用点劲我就要死在你怀中了,你总不想明日一早皇上醒了,治皇上的人死了吧。”
纳兰御听完才意识到手上箍着兮愔的劲稍微大了点,立刻放松了,不过还是把兮愔牢牢搂在怀中。
“父皇会一直睡着吗?”
“嗯,会睡到明日一早。”
“兮愔你还冷吗?”
兮愔早已好了,身上各处都不再寒冷,不过她还是象征性的抖了几下,说:
“冷……”
兮愔演技不如婼妤,根本骗不了纳兰御。
不过耍着小聪明的兮愔此时看上去特别可爱。
“冷就挨我近一些。”
“嗯……”
“纳兰御……你的凤尾果糖到底如何做的?”
“你怎的如此嘴馋?刚才半醒不醒之间居然夸我的凤尾果糖好吃。做凤尾果糖需要很多特殊的原料,制作工艺相当复杂,你这是要偷师?”
“不是啊,我就是想着,以后你不在的时候我能一个人做出来,自己吃。”
纳兰御听完立刻瞪着兮愔说:
“为何我会不在?”
“为何你会一直都在?”
是啊,我以后会与九嫣成婚,那时候我就是别人的夫君了,怎可随意做糖赠给兮愔?
“改日我教你凤尾果糖的制作技艺,凤尾糖还有更精妙的吃法,会让味道更佳销魂……还有,不要说我不在的话,我一直都在。”
“纳兰御……”
“又唤我做什么?”
“你有没有发现,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的话特别多,还特别……特别欠打?”
怎会没发现,一向沉默寡言的自己,到了兮愔处,竟然变成了话唠。
这也要管,那也要管,处处要替兮愔着想,做了太多无谓的事情了。
怪不得连皇师都要告诫自己。
“兮愔,你觉得我像人吗?”
“难道你不是?”
“不是!”
兮愔吃了一惊,莫非他也是什么仙什么精?老虎精?狮子精?
纳兰御继续说道:
“我是太子,是辽尘国未来的皇上,我的话不能乱说,事不能乱做,犹如唱戏的戏子,演的都是戏。这样的人,可还算是人?”
兮愔叹口气说:“至少你还是个人,你不知道很多东西,穷尽一生,不过想成个人。”
“哦?”
原本纳兰御以为兮愔会宽慰一下自己,谁曾晓得,兮愔比自己还感慨。
就这样,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居然说了一夜话,纳兰御真是个话唠!
第二日一早,两人等候了半天还没见皇上醒来。
初元皇妃,纳兰丰城和纳兰馥郁一早就来了,在外等候。
“父皇,父皇!”
帐内无人应答。
纳兰御掀开床帘看,纳兰延神色无异,就是唤不醒。
“只是一夜,为何会这样?!”
初元听闻叫不醒皇上,急得在床边团团转。
纳兰丰城厉声问道:
“兮愔,你和太子昨晚对皇上做了什么?”
“我按揉了穴位,父皇一夜安睡!”纳兰御冷冷说道。
“安睡?!如今恐怕是要直接睡过去了吧!国君之位迟早是你的,你居心何在,为何如此心急?!”
秦远拎着药箱急忙赶过来,匆忙行了个礼就到皇上身边不停检查了。
“皇上脉象很乱,确实……确实很像是垂死之人。”
初元心中又恼又气,本来还有两个月可以谋划,如今,倒是直接让纳兰御占了先机了!
“来人,给我拿下兮愔,捉入大牢问罪!”
“谁敢?!”
纳兰御怒喝一声,闪身拦在兮愔面前。
上次兮愔被抓紧王府地牢已经让他够提心吊胆的了。
这一次他一定不能让兮愔离开自己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