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御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本是快乐的时刻何故要请她来?
兮愔轻咳一声,想跟纳兰御使个眼色让他别提诗语,没想到他看都不看,还是微笑看着安王。
安王点头说道:“应该的。来人,备宴,请诗语公主。”
听闻太子请宴,特意邀请了她,诗语一副安王府女主人的样子出现在宴席上。
师兄翀昊仍旧坐在属于他的角落抚琴。
而婼妤,自然是上不得宴席的,她只是舞姬。
诗语公主对纳兰御行礼道:
“太子殿下,诗语备了家中自酿的酒来,待我嘱咐下人,给您呈上。”
纳兰御点头同意了。
诗语走到外面,见婼妤在外等候,准备献舞,故意大声嘱咐下人,说道:
“去拿一些蜂蜜杨梅酒,装好呈上。太子光临安王府,所有饮食必须精益求精。”
说到这里,她故意看着婼妤,恶狠狠地说:
“狗肉啊,是上不了台面的!”
婼妤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自己在狐仙族也算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从未被谁欺负过,还是变本加厉如此欺凌。
兮愔师姐揣着杀身之仇未报,自己几次三番被凌辱,这笔账,该一并算了!
宴席开始,纳兰御见安王和诗语坐得十八丈远,说道:“皇叔伤势见好,不知何时大婚?父皇还等着您一杯喜酒呢!”
安王回禀道:“泉滟国最近蠢蠢欲动,我还是以国家为重,请太子禀告皇兄,婚事需等平息泉滟国事态再说。”
诗语听此话,心中着急:泉滟国和辽尘国敌对已久,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平息的,这婚期得拖几十年吗?
纳兰御笑到:“皇叔还是心中有我辽尘国啊!”说罢举杯敬安王,安王举杯示意。
乐声起,曲悠扬。
婼妤半遮半掩,踏着乐点,摇曳生姿。
众人的眼神都集中在她身上,无法自拔。
除了冯诗语。
随着乐声响起,冯诗语忽然感觉周围越来越冷。
四周渐渐黑下来。
一轮银盘大的月亮挂在了天上,撒下清冷的月光。
不知道何时,冯诗语站在了一片漆黑的林子里。
“我不是在安王府宴上吗?为何到了这里?”
她看四周黑漆漆并无人影,就想快点走出林子,回到安王府。
一路走,一路都是树。
树木参天的枝丫张牙舞爪伸向天空,仿佛是欲将扑来的猛兽。
什么时候能走出去?!
冯诗雨越走越慌,越走越急,居然没发现自己的脚走路都没有声响。
忽然,远处一点灯火吸引了她的目光。
诗语疯狂跑向灯火处,像一个在海中快要溺亡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
跑近了,是一户人家!
诗语完全不觉得在这荒山野岭有人家是很奇怪的事,当下之急是赶紧回王府。
农家的屋子很奇怪,像个小土包,灯光就从屋内映出来。
诗语上前敲门。
吱呀一声,门自己开了。
屋内坐着一个村姑打扮的人,灯光昏暗,看不清脸。
“姑娘,请问安王府怎么走?”
“不知。”
姑娘的声音有些奇怪,尖细尖细,仿佛从嗓子中憋出来。
“请问这是何处?”
“幽州一荒山。”
幽州?我为何到了幽州?
诗语不解地自顾自坐下来,才发现自己因为紧张害怕,跑了一路,此刻已大汗淋漓。
“姑娘,可否讨口水喝?”
姑娘站起来,伛偻着腰,好像是腿脚不好。
过一会儿,一碗水端了上来,诗语捧起碗就喝。
为何一股腥味?
她低头借着微弱的烛光一看,
血!
满满一碗血!
姑娘挨近笑道:“我的血好喝吗?”
黑暗下,姑娘渐渐露出狐狸脸……
“啊~啊~”
婼妤正千娇百媚跳着,忽然之间,诗语就像发了疯一样尖叫起来,抱着头满屋乱跑。
众人不知何事,兮愔嗔怪地看着婼妤:这丫头给诗语单独使了幻术,不知诗语看到什么,竟怕到如此,像是亏心事做多了。
几人上去赶紧按住诗语,哪知她力气大到根本摁不住,直接挣脱出来,指着婼妤喊:“小狐狸!你别来找我!走开!”
见众人压不住她,兮愔飞身上去,瞬时就用银线捆住了她的手腕脚腕。
诗语立刻失去平衡,跌落在地。
呼~太险了!
还好没伤到太子,众人心中皆放心下来。
要是安王的准王妃发疯伤到太子,后果不堪设想。
纳兰御心中奇怪:刚刚还是好好一个人,怎么一起欣赏歌舞片刻时间就疯了?还指着婼妤,说她是狐狸?
安王更是疑心重重:诗语做这等事目的何在?太子面前装疯有什么好处?
兮愔见大家都不动,只好对纳兰御说道:
“太子殿下,诗语公主前几日休息不好,恐怕是压力过大短暂癫狂。我先带她回房诊断,我一男子入诗语公主闺房不甚妥当,请允我带两名戊医,在安王殿下陪同下一起前去诊病。”
纳兰御点头道:“我随你们一起同去吧。”
“太子殿下,诗语公主病因未知,恐伤了殿下,您还是先行回宫。”安王道。
也是,别人的家务事不便参与。
太子点头,回宫吧。
众人一起来到诗语公主房中。
诗语被绑着躺在卧榻上,口中还在胡言乱语:
“我不喝血,我不喝血!”
“放我走,我要回去!”
“你走开!别杀我!”
兮愔在假装看诊,田野和雷生帮忙打下手。
“唉,”兮愔叹口气说,“王爷是否听过,心病还需心药医?”
安王不语,良久才说:“我说了原因她就会好吗?”
诗语口中不断念叨小狐狸,看来是因为望月之事。
本来此事也只是自己和诗语闹脾气的结果,他二人知道,自己解决就行。
说到底望月也只是动物,比不上一个活生生的人。但是如今害得诗语在自己府中发了疯,在太子面前丢了颜面,此事就不得不对外人说了。
“望月是诗语杀的。”
兮愔心中一阵绞痛,虽说她死后得以重生,法力飞涨,她也不会因此原谅一个杀自己的凶手。
“为何要杀它?”
“因为诗语嫉妒……望月死时被毓昆刀插在胸口,浑身毛发凌乱不堪,似被拔了许多毛,痛苦不已……”
“所以我在返回军营时会在后山无意拾得毓昆刀,那时开始,刀柄带血色,似望月托我复仇。”
“现在该如何?”
“静养即可。”
“我是说,你会替望月复仇吗?”
兮愔不语,解开了缚住诗语的银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