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啸做的很绝。
在白音华被白家的家丁拖着离开之后,就将白双华和白松华直接赶出白家,同时将其随行之物一并扔至大街。
狼狈至极的兄妹二人即便不堪受辱,但眼前的情况,他们也只能就此忍下,无法反抗。势单力薄,在京中终归低人一等。
“年纪轻轻就毒杀她人,果真越美的女子就越心狠。”衙役从白家家丁接手白音华,将她好一顿打量,“听说你还是来投奔御史大人的?”
白音华不语,只看罢说话的衙役一眼,后就垂头盯着地面。
她兄妹三人无权无势,入京之后也无人能够求助,事到如今,还需想些法子,看能不能让自己脱身。
至于自己的名声和清白,在死过一次的白音华看来,一文不值。
“因口角而毒杀御史大人的妾室,白音华,你可知罪?”
刚入官府,白音华就被直接送 入大牢,绑上木架。这一套流程下来,到让白音华思绪略微有恍惚之感。
按照上一世入狱的经历来看,这些人是准备直接对她动刑,想将她屈打成招。
想到这里,白音华的面上就出现些讥讽之色。当然,那讥讽一闪而过,并未被人捕捉至眼中。
“不是我。”
白音华知道他们不会听,但不代表她就会顺着他们的意思。不肯认罪仅是受些折磨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好。”说话的人坐在桌案后,头戴官帽,鬓角泛白,瞧着约莫五十左右的岁数,“既然你拒不承认,那就莫怪本官直接对你用刑!”
这话说的毫不遮掩,也摆明要屈打成招。如此直接干脆,让白音华有些错愕,但转念一想,却也再正常不过。
一个无权无势,来京中投奔御史白啸的女子,又背着毒杀御史妾室的罪名,就算死在府衙之中,也不会有人为她追究,更无人为她鸣冤。
即便有,那也只有与她一般落魄不已的白家两兄妹。
京中水深,唯一与他们有关系的白御史都摆明不会再管三人,她们又有什么好顾忌、好害怕的?
“大人,这白音华好歹是与白御史也有亲戚关系,就这样对她动刑,会不会让白御史不快?”带着拶刑用具的压抑有些犹豫,“倘使……”
“白夫人让人递了口信,就是此女杀了御史大人的妾室宝姨娘。”大人有些不虞,瞪了衙役一眼,“怎么?你觉得御史夫人在信口胡诌?”
“小人不敢。”
衙役听见大人这样说自然不敢再多问。他会顾忌,也无非因为白啸是白音华的二叔,不知白啸对白音华有几分看重。
但此时此刻,他就毫无顾忌了。
“白音华,你若现在认下,签字画押,本官便免了你这拶刑之苦,如何?”坐在桌案后的大人眯着眼,“你害了御史的妾室,一尸两命,如何也翻不了案。”
“不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要认?”
白音华看着此人,眼里似有些嘲弄。
这牢中的人果真都是一副德行,得了有权有势的人的示意之后就无法无天,罔顾人命。屈打成招的事情,只怕眼前这位府衙官员早已做了不少。
“不见棺材不掉泪!”
大人因为白音华的话而动怒,他最烦的就是这种死鸭子嘴硬的人。明明能够节省时间让他赶紧给上头复命,非得一拖再拖,死也不肯松口!
随着大人的话音落下,刑具也已套在白音华的手指上。感受到自己的每一根手指都被夹在两块窄窄的竹片中,且其还在不断的收紧和挤 压,白音华的的额头就慢慢浮出汗水,面色也开始泛白。
但就算那疼痛是钻心的,白音华依旧没有痛苦叫喊。在难以忍受之时,她也只死死的咬着嘴唇,闷哼一声。
“大人,晕了。”
虽然白音华能忍着不叫喊,可十五岁的身板也受不住这样的折磨。夹手指这样的刑罚对于她来说,难以承受。
“倒是个骨头硬的。”大人也不意外,不过在抬眸看了眼白音华那已经刚被咬出血印子的嘴皮以及苍白如纸的面容之后,还是有些错愕,“可惜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这话说完,大人就带着衙役离开,也不管还被绑在架子上的白音华。他们不着急继续对白音华动刑,人,暂且不能死。折磨,还要继续。
不将白音华折磨的没有生的意志,等到簿公堂之时,说不一定会出岔子。若那样,还得再重来,耽误更多的时间。
“薛琳尔。”
白音华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已经被扔到了牢房中的稻草堆上。牢门附近还放了一碗已经馊掉的饭菜,闻着味道就让人作呕。
这样的景象,让白音华觉得好一阵熟悉。
尤其感觉到自己手指处传来的钻心的疼痛和嘴唇那处的撕裂之感,白音华便恍然觉得自己还在皇宫的大牢中,即将经受比夹手指还要让人痛苦的折磨。
若不是她那双虽然布满血污但还能看出细嫩的手在提醒她已经重活一世,白音华兴许会想着自己了结自己。
“哟,醒了?”衙役巡逻的时候就看见白音华坐在牢房的角落,盯着地面,眼神有些凶狠,“听我一句劝,趁早认罪,你免受皮肉之苦,我们也落的清闲,你这样死撑着不认,只是浪费时间。”
“是薛琳尔让你们对我屈打成招吧。”白音华语气清冷,看向衙役的眼神有些嘲弄。这幅模样出现在一个小丫头身上,衙役只觉得怪异,“还是白啸?”
白音华这话不是心血来潮,她只是忽然想到上一世自己一直没有查出仇家的身份,一直到白啸因为勾结番邦暴露被杀头之后才隐约有些眉目,加上如今遇见的某些事情,白音华便觉得自己以往兴许是被蒙蔽了双眼,被人耍的团团转。
“讼平郡主与御史大人的名讳岂是你一个阶下囚可以直呼的?”衙役狠狠皱眉,语气极为不善,“不知死活的东西!”
白音华不语,只觉得这话有些耳熟。
想了许久,才恍然想到当初成为牢妓的时候,也有一个衙役这样说过:“淑妃娘娘的名讳岂是你一个通敌叛国的弃妃可以叫的?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