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叫庄前碑的人?
众人正自疑惑,那守门人已经径自离开了。
厅中无人,一片寂静。陈设虽然不华美,却也大方得体。主位两张,其余座位分两列排开,一共十二张。小几花瓶,字画文玩,虽不是什么下等货,却也不知品质到底如何。
只得等待。
书生将两具尸体放在地上,他们的血已经干涸。
洪习也把他背着的尸首放下,那大匣子也随之落地,发出笨重的声响。他如今背着一人以及如此沉重的木匣,走了这么久,虽然确实疲劳,但也已经能够维持吐纳,不至于上气不接下气了。
既然来了静江分舵,总要去见见舵主吧,毕竟还有令狐兄之托。
这可能是他作为白鹿分舵舵主,要第一次与别的重量级人物交涉。该如何表现才行呢,他不禁有些没有信心。
贝乔双目微闭,回想那阿汤的三人合力之说。之前本打算与书生同行之时倒是思索了两人两人配合的方法,只是从未演练过。如今再加上洪习,倒也是个不错的想法。
洪习在前开阵,书生在中,掩护或突袭,都很适合。我在后压阵,找机会一锤定音。是不是还有阵法之类的?可以问一问书生。
贝乔向裘新源抱拳道:“前辈,若是再遇今日情形,若无阿汤相助,只怕凶多吉少。可否与我们三人对阵,让我们演练一下三人合力,该如何对敌?”
裘新源点了点头,道:“无妨。”
他先向洪习招了招手,道:“你出全力,打我一拳吧。”
洪习走到裘新源身前,眨了眨眼,问:“当真?”
裘新源道冷哼一声,道:“不愿意就算了。”他刚想转身,只觉洪习气势一凝。裘新源眯细眼睛,看向洪习。洪习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将头脑里的东西全部清空一般,微微闭目摇了摇头,然后他双臂微微向后,踏前一步,向裘新源下巴挥出一拳。
一声闷响,裘新源纹丝不动。
裘新源道:“再来。”
洪习又重新踏步,一拳击出。
“再来!”
直听得三十六声闷响,洪习虽然额角已经出汗,胸口起伏,可他却是出拳越出越快。
裘新源漫不经心地右臂一挥,正中洪习脖颈,将洪习击倒在地。他问道:“练了这么久,只是如此而已?”
洪习爬起身来,眼神坚定,仍是以原来的姿势一拳击出,往裘新源下巴而去。只是又被老者一拳放倒。
洪习爬起,出拳,被放倒,如此重复了十二次,而后洪习昏迷不醒,倒在地上。
裘新源嘴角有些笑意。
先前三十六拳虽然拳招全部相同,从我那瀑布一拳偷师而来,不过一拳复一拳,力道从未减弱,拳意连绵。而被我打倒之后,也从不气馁,爬起来后的每一拳,气势反而更足。
只可惜自己最后力道没有控制好,一不小心把他打晕过去了。
武夫心气,初具雏形,可以教他些别的了。
而在一旁旁观的贝乔与书生,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们正在讨论三人有什么可用阵法之类的事情。
正在此时,门开了,一位红衣短袖的少年走了进来,行了一礼,道:“走吧,背上尸体,我带你们去见郑先生。”
贝乔抱拳道:“小兄弟你好,可是我们想见一位姓庄的前辈。”
那少年有些不耐烦,道:“你们带着尸体过来,不是去找郑先生检验的吗?”贝乔正想把事情说清楚,那少年却又道:“再说了,我们这儿没有姓庄的。别愣着了,快走吧。”说罢便向厅外走去。
贝乔看了看书生与独臂老者,说道:“那就去看看吧。”
众人大概走了一柱香功夫,往山上爬了一段路,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屋子。四周竹林掩映,看上去打理的非常好。竹叶分明,青翠欲滴。但那竹林入口附近有一处,大概长宽各两丈的大小,竹子全部折断了,仿佛人头上的一块秃斑,显得有些突兀。
附近有一口山泉流过,鸟鸣啁啾,清风阵阵,可说环境清幽,景色宜人。
另外,在不远处,有一大片极不相称的坟冢。墓碑连绵,密密麻麻。
那少年敲了敲门,道:“郑先生,我把客人带到了。”
只听门内传来一声:“进来。”
那少年便推开了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待众人进屋,他便关上房门,径自离开了。
屋内基本空空如也,只有一小片方塘,连着一个小渠,似乎是从山泉水那儿引来的。
那郑先生面蒙白布,身穿青衫,而非红衣,两鬓头发长垂,其余头发盘成发髻。眉目如水,模样年轻,大概二十多岁。他盘腿坐在方塘之前,举止平淡,沉稳道:“初次见面,在下名叫郑前碑,各位是要验尸吧。”
贝乔听闻,微微讶异,道:“先生认得庄前碑吗?”
那郑前碑突然跳了起来,道:“赖皮膏药狗阿汤!你们走吧你们走吧,这家伙真是,开什么玩笑!”
说着便走到门边,摆出手势,一副送客的样子。
贝乔并没挪步,试探性问道:“先生认得阿汤前辈?”
“我才他妈的不认得什么狗阿汤。”
被裘新源扶着的洪习被这叫声惊醒,张开眼睛,看着那蒙面青年。
洪习突然哈哈大笑,也骂了一句:“狗阿汤!”
郑前碑愣了愣,继续道:“狗阿汤,脸皮厚如城墙,光屁股上街都不害臊。”
洪习微微一笑:”狗阿汤,光屁股上街不害臊,青石路上当街坐。”
郑前碑疑惑道:“嗯?”
洪习道:“以卵击石。”
郑前碑看了洪习一眼,随即哈哈大笑。他重新关上了门,道:“兄台贵姓?你也遭了阿汤的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