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接顾琛的只有一辆黑色的奔驰,开车的也只有丁敬亭一人。
路上他交代了顾琛一系列注意事项,生怕他在现场出了错,毕竟赤门帮主的葬礼是大事,任何人都马虎不得。
原本后座的人还能应上两声,到后来也渐渐没了回应。丁敬亭从后视镜望过去,才发现人不知什么时候又睡着了,此时正打呼喃。
车开了差不多有近两个小时的路程,后半段还是九曲回绕的山路,还好顾琛早晨吃的少,不然得全倒出来。
倒不是唐骁想选这么远的地方,而是这里是唐帮主一早就看好的地方。
唐骁的母亲在十年前走了,也是埋在这。人终归一死,那时候唐继戎便给自己在旁边留了地儿。
月明山是国内有名的佛教神山,上面的寺庙庵堂多的数不清,最出名的要数在主峰的山巅上的那座千年古寺,名叫莲华内藏寺。
寺院的屋顶全为锡瓦所盖,无论寒冬时节满是落雪,还是夏日时节银光普照,寺院的宝顶终年都是呈现出雪一般的银色,故而从宋代时起又被称为“雪顶”。
寺院里最高的建筑,是一座稀有珍品,称作“雪顶铜殿”。内里藏有一座,在明朝时期由天星禅师从西域请回的孔雀明王像。
那是一尊足有五米多高的法像,一面四臂,手持莲花、俱缘果、吉祥果、孔雀尾,跨乘金色孔雀王的乌木金身。
而这并不是最传奇的!
佛像入寺之后,西域在明朝的数年间派过了使臣六次入朝,而目的,便是想请回这尊佛像,可最终都铩羽而归,被历代君王拒绝了。
渐渐地,从宫内到宫外流出一道传闻,说的是在这座寺庙里的佛像中,藏着一份有关西域佛教圣地里的惊天宝藏!
而这传闻也为乌木佛像蒙上了更加神秘的面纱,成为国内汉族地区香火最为鼎盛的寺院之一。
月明山绵延23公里,山峦叠嶂,能叫的出名字的山峰一共二十八座。陵园位于百象峰的山腰上,背风向阳,藏风渥气,占地不大,只有三十亩,不过风水极为不错。
建国后提倡火葬,而这里是省内少数允许土葬的地方。
不知是不是刻意挑过日子,还是这里的人生前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人物,一般人消费不起。今日下葬的,只有他们赤门唐氏这一户人家。
整个陵园很是空旷,可在云雾缭绕的山里,湿气晨露极重,日头洒下的阳光照在人身上,也清冷的厉害。
陵园中,是从山上佛寺里面特地请来的师父们,此时正围绕着唐继戎的棺椁诵着经文,想来是超度的意思,顾琛不懂这个。
「天妖」堂内对道法风水最有研究的,当属七尊的星官梁京墨,也就是他们七尊的位长。
那是个“手持罗盘演算天,一张星图定平川”的角儿,看星象,卜吉凶,上到推测国运大局走势,下到算命摸骨勘察阴宅,就差是个瞎子了,在业内被人戏称为“风水师”。
至于他这杀手与“风水师”是怎么搅到一块,哪个是正业哪个是副职,顾琛还真不知道其中的弯弯道道。
不过,能被令主亲定为各位阶位长的人物又怎会是寻常人物?自然有他看家吃饭的那套本事!
再说,自己不也是“机械师”一枚,而被令主相中,位列七尊么。
顾琛裹着一件及膝的军大衣站在不远处,正靠在一棵松树下,望着葬礼的举行。
出门的时候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袖T恤,裤子是条黑色的运动裤,外面不过披了件同色的卫衣。可随着车队进山之后,顾琛渐渐受不了了。
整个人那是冷得直哆嗦,车里还好些,丁敬亭给他开了空调,可一到地头下了车,他没有一丝犹豫,掉头回来就直想往车里钻。
丁敬亭哪有这个好脾气,一把拽住顾琛的后颈,将他跟个小鸡仔一般提了回来,硬拖在了身后进园子。
犹如被命运捏住了后颈肉,毫无反抗之力。
顾琛一通抱怨悔不当初,自己昨儿个为何脑残要接这么个差事。更是怨这该死的小保镖,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好歹出门前说一声目的地!
要是令主知道自己这么折腾,非得活剥了自己不可!
还好在园子门口,撞见了两个挑夫模样的小贩,卖水卖拐杖卖吃的,都是为那些爬山的人准备的。
顾琛一眼便瞅见了这大衣,连价都没问就拿来披在了身上。
而后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顾琛跟个刚从炕上下来正出门撸串儿的东北大老爷们儿,身后还配了个保镖。
不是丁敬亭一定要守着他,这顾琛滑腻的跟个泥鳅似的,他真怕一转眼人又给溜了。
“正跟少主说话这个男的是我们白虎堂的堂主,李昆。他旁边那个是掌管越边、泰纳、缅甸等地,主管军火交易的副帮主王福龙……”
“那天死的女人叫付希柔,是少主的未婚妻,这个人就是她父亲,孝义会的会长付威,也是我们联盟里的五个管事的之一。旁边那个是他师爷,段严。”
“嗯?未婚妻?我还以为你家少主孩子都打酱油了。感情还是孤家寡人啊!”
本来还在一旁有气无力应着的顾琛,一瞬间精神了。
嘿tui!还以为这大爷名花有主喃,感情两人半斤八两,都特么是单身狗啊!
啧,恋爱这东西太酸腐,只有我们才配散发单身狗的芬芳!
这瞬间,顾琛看唐骁顺眼多了,完全已经忘记自己昨天相了亲,回来还跟妹纸聊的正火热的事情。
“你不是知道么?前儿还是你分析的头头是道,让少主出来主持大局的!?”
“呃?有么?忘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不重要的事不过脑!
不过顾琛也实在想不起到底是自己又断片了,还是真没放在心上。
“这个……他是……”
“这是警察!看言行举止就不是你们的人,大约过来看看打个照面的!啧,你看,人走了吧!”
顾琛白了他一眼,其实今儿过来对于他意义不大。
又不是自己的暗杀目标,估摸着这转头他就能将人给忘了。这些个小事儿,吩咐“鸽子”去做就好,哪里用得着自己上心。
顾琛不由打了个哈气,神色萎靡的再次犯起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