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雅刚到了二哥的跨院,就看到了院子里,一众丫鬟婆子三三两两的跪着。
一身暗红服饰的陈丹雪站在院子里,正怒气冲冲的呵斥着丫鬟婆子。愤怒之下,她的脸颊、眼眶通红,头上的金步摇也随着她气愤的发抖的身子一晃一晃的,没有了原来端庄和傲然的气质。
“你看看你们一群废物!我说你们什么好啊?啊?我养你们,给你们钱,供你们吃穿的,让你们干活,也没见你们多么的勤快,我也没说你们什么。我从来都没说,少你们什么,克扣你们什么吧。可是,你看看你们竟然做的什么事儿?你们好大的胆子啊,居然敢做这种鸡鸣狗盗、吃里爬外的事儿来!你们看着,我怎么饶你们?”
“二少奶奶,冤枉啊……您的簪子我们都没有拿啊……我们都没有去偷拿您的东西啊……”
丫鬟和婆子们连连摇头,摆手,竞相申辩着。
“二嫂,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大场面,这是为了什么正兴师问罪啊……”
君雅陪笑着,缓步走进陈丹雪。
虽然从本心上说,君雅也是很不喜欢这位二嫂的,甚至是不愿意理会二嫂的。并且,二嫂对她也并不好,往往会为了大大小小的事情为难她,但是,二嫂在家里头,到底也算得上是长嫂为母,她的地位在那里,做弟弟妹妹们,都是要让着些她的,表面上,也是要多些尊重的。
“君雅,不是我兴师动众的。我也不是那种小事儿就不饶人的人啊……可是,太后赏赐我的嫁妆丢了。是纯金的簪子,还镶着名贵的珍珠呢。且不说这个是多么的贵重,能值多少钱。是太后的赏赐,可是无价呢!你说说,我平日里头都是很好出门的,从我院子里,接近我的,能拿到我东西的,也就是这里的几个人。我又没有动过,现在东西丢了,我能不拿他们试问吗?”
陈丹雪气呼呼的说,她说的头头是道的样子,一边说,一边指指画画。
“一个簪子,也不是多么大多显眼的东西呢,落在了哪里、放在了那里,都会忘了,都可能是碰巧不好找呢。二嫂再找找也许就找到了呢……”
君雅说道,又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丫鬟婆子:“你们在这里跪着有什么用处,还不快仔仔细细的去找东西啊!”
君雅这话,虽然听来是训斥,却也是赦免了她们,几个人自然是知道的。他们连忙是爬起来,要去找东西。
“你们站住!”陈丹雪呵斥住要起身的丫鬟,又转头对君雅道:“三妹妹,你也别瞎掺合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自然是小心翼翼的珍藏着呢,平时里,也不怎么佩戴的,我这一丢,自然是满屋子里里外外翻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但凡是个能翻到的地方,能想到可能丢的地方,我也是都翻到了,查询了,可是,就是左右都找不到啊……要不然,我也是不会把妹妹你找来了。”
陈丹雪道。陈丹雪一边说着话,一边上下打量着君雅。
这话中有话,君雅不由得皱眉:
“二嫂,那你到底是为什么找我过来?莫不成你怀疑我?”
“我的东西丢了,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这院子里的人,我自然是可以怀疑的吧。”
陈丹雪柳眉倒立,大眼睛瞪得圆圆的,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君雅不由得气结,恨不得大吵一架,可是,到底是一家人,当着下人,她也只能克制自己:
“二嫂。你东西丢了,心里头着急,我们能理解。可是,您也该细细想想周全。且不说,我们平时也不很多来叨扰二嫂的,自然没有这个机会动二嫂的东西了。再说,自家的姐妹,若是如此的不相信,如此的猜忌,不是让大家寒心吗?二嫂这样咄咄逼人,您让我如何自处?君雅自然是不会动您的东西,若是您叫我来,只为一问,君雅已经如实相告了。二嫂还有什么事儿吗?”
君雅说这话,也是努力的压制这怒气。
“我找你来自然不只是问你一句,我也没说一定是你拿的。不过,你虽然说你没有动过,却不能保证你院子里的人,陆府里头其他人没有拿吧。我要找一找才会放心吧。”
陈丹雪道。
君雅一下子明白了,陈丹雪的意思是要抄检陆府。
“二嫂丢了东西,有些着急我们都能理解您。可是,如果为了帮你找东西把大家都当贼一样的搜查一遍,实在是太过分了。君雅不能从命!”
君雅冷言相对。
她对这个刁蛮无理的二嫂已经是一忍再忍了,可是,若是一抄检起来,实在是惊扰太大了,不知道会成被家人怎么想,会被传成什么样。她是陆府的女管家,她有自己的处事原则和方式,不能由着陈丹雪乱来。
“你这话,就是不帮我找?不肯帮我忙了?”
陈丹雪固执己见。
“如果二嫂坚持着抄检大家的房间,君雅实在是不能赞同。二嫂的东西丢了,君雅也是很希望能帮你找到的。如果别的忙,小妹也是义不容辞的。也请二嫂多多体谅一下君雅,多多考虑一下大家的处境,不要不依不饶才好……”
君雅耐着性子解释道。
听得出君雅意思里的强硬,陈丹雪也怒目而视:
“你好说歹说就是不让我在这院子里找了?还说我不依不饶,分明是你护着小偷的!还让我体谅你,我怎么体谅你?说来,陆家交到你手里管,这就是管下的陆家了。丢了东西都找不到,还不许找?你还叫我一声二嫂,可是,你眼里恐怕早就没有我这个二嫂,早就不把我这个二嫂放在眼里了吧。”
陈丹雪怒斥着君雅。
陈丹雪已经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失去了理智。君雅也明白,此刻和陈丹雪说任何的话,她都是不能从善意的角度去理解,不会听的进去了。可是,如果任由她肆意妄为的话,不只是会让陆府一时间大乱,也会伤了众人的心。这样一场动荡之后,陆府的名声,怕是要被传得不堪入耳了。
“二嫂……我不可能不盼着你找到东西,我们是一家人。您相信我,我会帮您找的。让大家先自个儿先找找,回头,实在找不到,我们再想办法,好吧……”
君雅尽力的闻言软语的相劝,希望能稳住陈丹雪。
“现在大家都知道我们要找,偷东西的人一定是会把东西藏起来的……”
陈丹雪心中已经把陆府的人当成了小偷,她怒目看着院里的众人,君雅的善意,她听不进去。
“这是怎么了?这儿怎么这么热闹啊?有什么好玩儿的事儿,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啊?”
正说着,晨轩走了进来,他笑嘻嘻的看着一脸严肃的众人。
陈丹雪正在气头上,听到晨轩这句话,自然更是愤怒。她的火气冲晨轩而去,双目瞪着晨轩:
“你是来看笑话的?”
这个府里,晨轩是唯一一个敢于当面出言顶撞陈丹雪的。他们的不和,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甚至也常常公开的吵架。陈丹雪骂晨轩是纨绔子弟,调皮顽劣的小子,晨轩也时不时讽刺陈丹雪,对这个二嫂也全无敬意。
“我难得回一次家,看到这里这么热闹,就过来看看了。怎么,是有什么笑话吗?说来听听啊……”
晨轩说道,眼角,都是嘲弄的笑意。
“晨轩!”
君雅看了晨轩一眼,压抑声音斥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