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对这样一个,为了家人,不惜抛弃身为血族的骄傲,更是抛弃了身为成年人的尊严的男人,维迦尔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张嘴,都没办法说出拒绝对方请求的话语。
“发生什么了?”
“不知道啊,不过真不害臊啊。”
“就是,这家伙该不会其实是混血吧,太丢脸了。”
“当街下跪这种事,竟然真有人能做出来啊!”
周围围观者们的议论声,嘲笑声,还有指指点点的动作,无一不是在将罗觉本已经丢在地上的尊严,再次狠狠地践踏。
面红耳赤已经不足以形容此刻罗觉本的面目表情了,他无助的捂住了自己的脸,对于血族来说,让其当街下跪这种事,简直比让他自杀来的更难。
身后的鲁卡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维迦尔,等待着他的决定。
一旁的伊万也同样面带笑容的注视着维迦尔,像是很有兴趣看接下来,维迦尔会怎样处理一般。
还有一道视线,穿过了人群,落在那尚且年幼的,披着金色长发的背影上。
维迦尔低着头,额前的留海遮住了眼睛,没人能看清此刻他的表情。
藏在长发下的俊美脸庞上,维迦尔紧紧的咬着下唇,沉默着一言不发,这种事情,让他很羡慕,羡慕这个男人的儿子,甚至到了嫉妒的地步。
如果不是他现在也已经有了家人,估计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毕竟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抬起头,悄然的抹了抹眼眶,然后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维迦尔直接转过身离去,同时对着鲁卡说道,“通知血卫。”
这个世界上,没人会为你自己的错误买单...这种事,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维迦尔在内心这样对自己说道。
鲁卡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微微躬身,“我明白了,少爷。”
“呀,还真是冷血啊。”伊万微笑表情不变,只是语气似乎带了些许的惊讶。
人群之外的一辆豪华程度,不输给维迦尔乘坐的术式车内,年幼,但却依然绝美的银色身影静坐其中,诱人的樱唇微微勾勒起一抹弧度。
“林伯,可以了,我们走吧。”
......
......
罗觉本抬起绝望的视线,一双红色的眸子,写满了不敢置信,他都把尊严甚至所有的一切,都给抛弃了,这样,都不愿意放过他,放过他的儿子吗?!
绝望的瞳孔,转而充斥了疯狂与怨毒,就在维迦尔正转头准备和身旁的鲁卡说些什么的时候。
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暴喝,下意识的回头,维迦尔看到那个前一秒还跪在地上的罗觉本,竟然直接暴起,拿起摊位上的剑向他冲了过来。
虽然那把剑在他拿起来的一瞬间就直接断掉了,但剩余的部分也依旧锋锐。
“给我和我的儿子陪葬吧!!”罗觉本嘶吼着向维迦尔冲来,然而他还没冲几步,他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了,不,应该是说,他感受不到了自己的身体。
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意识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一具无头尸体,嫣红的血液如泉水般从脖子上喷涌。
在人群的尖叫以及惊慌的四处逃蹿中,鲁卡潇洒的将手中甚至未散一滴血的直剑收回了腰间的剑鞘中。
心脏在这一瞬间揪紧,这不是维迦尔第一次看到杀人的场景,但这却是对他造成的冲击最大的一次。
心里有些动摇的同时,维迦尔也替这个为了自己的儿子,可以拼上性命的男人感到不值,因为他刚刚正打算和鲁卡说,‘帮他把他儿子的医疗费付了吧。’
一旁的伊万似乎也是有些不忍的撇过了头,“真是的......”
身穿黑红色骑士制服的血卫小队,很快就到达了事发地点。
为首一名领头的青年血卫,向维迦尔三人的方向径直走来。
先是向维迦尔和伊万躬身行了一礼,然后又对鲁卡点了点头道,
“我是十三序列,第七番血卫小队队长墨尔本,请说明一下情况。”
这位血卫小队的队长,外表虽然看起来很年轻,但声音意外的很有威严,一双明亮的血色竖瞳也是很有压迫力的看向鲁卡。
“此人试图行刺维迦尔.布鲁赫少爷,我作为少爷的护卫,有充分理由将其击杀。”鲁卡的语气很平静,就好像一旁倒在血泊里的尸体并不是他的杰作一般。
墨尔本听到布鲁赫这三个字,也是眼神一凛,他刚刚之所以对维迦尔和伊万行礼,并不是说墨尔本认识维迦尔他们,只是因为他们穿着圣弗兰学院的校服而已,毕竟这所院里的所有学生,都是大贵族,行礼是理所当然的。
但他没想到眼前这个长的像个洋娃娃的漂亮男孩,竟然是布鲁赫家族的少爷。
目光微移,当他看到维迦尔脖子上刻着特殊符文的‘逐光’后,瞬间心头巨震,墨尔本慌忙对维迦尔再度行礼,只不过这一次是标准的骑士礼。
“属下失礼,请亲王陛下勿怪!”墨尔本低着头,额头不自觉挂上一滴冷汗。
墨尔本很清楚,血族亲王是地位仅次于十二真祖的存在...当然,相应地位需要与之匹配的实力,也就是说,眼前这个看上去是男孩外貌的亲王大人,很有可能是一位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强大古老贵族。
但是维迦尔却只是冷淡的瞥了他一眼,“我不是什么亲王。”随后就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径直向术式车走去。
“鲁卡,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了,我们该走了。”
鲁卡向墨尔本歉意的说道,“维迦尔少爷是女王大人的弟弟,今年才十岁而已。”
然后向维迦尔的方向追去,只留下一脸错愕与呆滞的墨尔本愣愣的站在原地。
“女王大人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