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被引进了厅堂,柱子上挂着一副对联,“胸中万壑乾坤掌,腹有八斗古今才。”
一张太师椅放于厅中,墙上挂着一副猛虎下山图。
李然却并没有细看,直接坐在太师椅上,或者说躺在了上面。
“大胆,快起来。”管家大喝道。
李然却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管家看李然毫无反应,抬手便准备一掌拍向李然。
“住手!”一个白衣男子从后厅慢慢走了出来,他走的特别慢,但每一步迈出都是相同的距离,仿佛丈量过的一般,而且好似在飘一般,没有任何声音。
李然睁开了眼睛,他看着那个男子,他的衣服很干净,整个人也让人觉得很干净,可是李然却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他也没有起身的打算。
“你知道我是谁?”白衣男子站在他的面前,盯着李然开口问道。
“你知道我是谁?”李然饶有兴趣地开口。
“我知道,但我知道你却并不知道我是谁。”白衣男子淡淡的开口。
“是的,我不知道。”李然低下了头,看着地面。
“你想干什么?”男子正了正脸色。
“酒。”李然将自己的酒壶递给了管家。
男子点了点头,管家伸手接过酒壶走入了后庭。
男子盯着李然的剑,十分认真地看着,像看着一个美人一般仔细而小心。
“听说你的剑很快?”男子终于开口问道。
李然没有任何动作,那把破剑被李然随意的靠在椅子上。
“你不回答是不是因为看过它的人都已经死了?”男子眼睛一亮,带着笑意看着李然。
李然仍未开口,低着头似乎睡着了。
“可是我想看看你的剑。”公子突然抬头看着李然,眼中射出寒光。
一掌奔李然面部而去,这一掌若是拍中怕是命不久矣。
但是很快他停了下来,掌还未至,李然的剑已经抵住公子的胸口,但却并没有鲜血流出。
李然脸上露出思索之色,但很快又释然了。
“金蚕衣吗?哈哈。”李然又坐了下来,似乎刚才的事跟他没关系一样。
“好快的剑!”公子手中还有握着冷汗,他看到了剑但却根本无法阻止,若不是金蚕衣现在只怕已经沦为一具尸体了。
“现在我明白了,原来可怕的并不是这把剑,而是你这个人。”公子接着又开口,“可是据我了解江湖上有五个人可以接下这一剑。可惜,我并不是其中之一。”公子长叹一声,显得有些惆怅。
李然并没有睡着,虽然他已经有些醉意了,但只要他的剑拿得稳,就是流星剑。
这个江湖有多大,他曾经了解过,能接下他一剑的远不止五人,如今已不知这江湖是怎样的。
公子没有再开口了,只是背对着李然望着远方的天空。
两人一起沉默了起来,不再开口。
整个院子静悄悄的,好似一个荒园。
“公子,酒已经装好了。”管家终于回来了,带着满满一葫芦酒。
还不等管家反应,酒已经落在了李然手中。
他拔开酒塞便是一口,“好酒!”出声赞叹道。
“哼,算你识货,这可是云上刀。千金难求。”管家的脸色缓和了几分。
“哈哈,今朝有酒今朝醉。”李然将酒壶递给了公子。
公子立刻接了下来,喝了一口,脸色顿时有几分红润。
“我要找一个人。”李然又躺到了椅子上。
“谁?”公子很随意地问道。
“柳山。”李然报出了名字。
“柳山?我这里没有这个人的情报。”公子皱了皱眉头,开口答道。
“可是有人告诉我他在这里。”李然喝一口酒,再次开口。
“也许,有个人知道。”公子看着李然开口道。
“怎么烟云巷还有公子不知道的事情?”李然带着笑意看着公子。
“以前的烟云巷是我的地盘,而现在”公子露出几分自嘲之色,“现在有一半的地盘都不在我的掌握中了。”
“哦,是谁?”李然露出好奇之色。
“天上明月悬,地下蛟龙隐。除了他们,还有谁能从我手中抢走如此多地盘。”公子愤怒地开口。
李然一听明月楼,顿时坐了起来。
“他在哪里?”李然淡淡地开口问道。
公子竟感受出几分杀气,立刻正了正脸色开口:“不知道。”
“不过我们可以合作。”公子低声提议道。
“好,我只要柳山。”李然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走在巷中,亲身感受到了烟云巷的繁华,它虽然叫烟云巷,但却不仅仅只是真的只有这一条巷。包括这里,整整三条街都属于烟云巷,它独立于律法之外,每年都有亿两白银的流入,这里无人敢染指,因为这里的主人只有一个,他就是公子。
公子看着自己的烟云巷,想着曾经自己是这里唯一的主人,这里是自己一手经营的,如今竟然被明月楼占去了一半。心里莫名有一股火涌出,但很快又熄灭了。
他的眼中又燃起了希望,也许能有机会将这里收回来,自己又会成为这里唯一的主人。
越是这样想他的步伐越加轻快,他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当然,公子的身份很少人知道,两人的装扮十分怪异,但在烟云巷却也并没有引起注意。
公子的速度立刻慢了下来,他突然感受到了异样的目光,还有一丝丝杀气。
他小心谨慎地走着,这里已经不是他的地盘。
龙夷赌坊。
公子拍了拍衣服,慢慢地踏入赌坊。
赌坊里面十分嘈杂,三教九流的人都在这里,一片乌烟瘴气。
“公子,十三先生邀你二楼一聚。”一个青衣小厮走到公子面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公子点了点头,抬脚便上了楼梯。
“慢着,你不能进。”小厮拦住了紧跟身后的黑衣随从。
“干什么?程十三就是这样待客的吗?”公子冷声道。
“不敢,待属下禀报一声。”那小厮匆匆跑上楼。
很快又跑了下来,对黑衣随从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二楼空空荡荡,两边摆着红木椅子,正中间一把太师椅,程十三正坐在太师椅上。
“程十三,快喊你幕后的人出来。”公子并未入坐,冷声开口道。
原本笑意盈盈的程十三顿时脸上布满霜一般,“杨白峰,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出五日,这烟云巷将再也没有你的立足之地。”
“哼。”杨白峰冷哼一声顿时出手,一出手便是阴阳玄黄掌,这阴阳玄黄掌修炼十分严苛,必须用朝露浸手,以玄冰锻掌,铁砂练劲,若是打中,人会忽冷忽热,血脉倒流而亡。
程十三也不甘示弱,抽出腰间一柄软剑,如银蛇一般攻向杨白峰。
两人武功不相上下,但又想取对方性命,每招每式都特别凶险。
还有黑衣随从在一旁站着,迟迟没有出手,程十三颓势渐显,杨白峰一掌劈在胸口,程十三踉跄着后退两步,嘴角有鲜血流出。
“哼,程十三,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儒雅的公子如今竟有几分癫狂,他的身上也带着道道血痕,但他却毫不在乎。
一掌拍向程十三胸口,面目狰狞。
“叮”黑衣随从拔剑,剑光一闪,一枚铁蒺藜钉在了柱子上。
杨白峰的掌已经印在了程十三胸口,迅速撤到黑衣随从身后。
“好剑法,好剑法。”一个秃头的中年人拍着手从一个柱子后走出来。
他怜悯地看着奄奄一息的程十三,“明月楼不需要垃圾。”
程十三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看着那个秃头,如果眼神能吃人的话,恐怕那个秃头连骨头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