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余令秋分开后,沐元初没有直接回到凌寒学堂,而是先去枫巢,准备再请几天假。
月上枝头,星疏月明,此时已是晚上九点了。沐元初回到自己房间,拿了些准备的酒水向胖厨的房间走去。
胖厨是枫叶阁的厨师长,居住在枫巢深处,资历极老为人圆滑,正是沐元初假条的主管人。虽然沐元初可以直接向恭正业请假,但偶尔还是得亲自打扰打扰胖厨。
“胖厨,我给你带了好酒,开开门。”沐元初站在胖厨房门外喊道。
“来了来了。”胖厨左手给沐元初开门,右手还拿着菜刀,他看着沐元初说道:“进来进来,你先坐啊。”随后便转身向厨房走去,“正好我正在研发新的菜式,等我弄完咱们一起尝尝。”
“那就打扰了。”沐元初关上门,走到客厅里将手中酒瓶放下,熟悉地拿起两个蒲团摆在窗前的地上,随便挑了一个坐在上面。
微微闭眼,月光照在沐元初青雉的脸庞与纤长的睫毛上,配上他穿的男式汉服,显得颇有水墨味。
窗外有一株四五米多高的枫树,枫叶火红,在清辉下显得明艳。微风吹拂,枫树宛如在风中起舞的艺人,颇有一番风趣。
沐元初取出两个小酒杯,打开酒瓶往杯中倒酒。他记得恭正业曾说过,这火清城的枫树四季皆为红色,乃是火清城的标志。沐元初放下盛满酒的酒杯,拿起瓶塞将酒瓶塞住。
胖厨端着一碗小菜过来,肥大的身体坐在蒲团上,一下子将蒲团压成了坐垫。“来来来尝尝。味道如何?”
拿起筷子小尝了一口,沐元初说道:“微咸、微硬、微苦,与以往的菜品都不同,在火清城倒是算作新颖的口味了。”
“不错吧。”胖厨举起酒杯,与沐元初碰了一下,一饮而尽。“这酒味道有些奇怪,像是果汁啊。你还没说怎么改进呢?”
“哈哈胖厨,我口味比较淡,喝不来那种冲的。至于你这道菜嘛,对于我来说,”沐元初微顿再度道:“还是不错的。”
胖厨接话,展开了新的话题聊了下去,拔开了酒瓶塞子给沐元初倒酒。“小子你莫要推辞,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想要请假吧,先陪我个尽兴。”
目的被揭穿,沐元初礼貌而不失尴尬地笑着,青雉的脸上因为酒气的缘故有些发红。
“小子,你倒是生得俊朗,一定缘分不浅啊。哪像我?”胖厨拍了拍肚子,紧实的肥肉富有节奏地晃了晃。
月亮逐渐翻过窗,转眼便过了一个时辰。
“厨师长,现在也不早了。我便不打扰你休息,先行告退了啊。”
“你怎么喝酒之后竟是说些怪话,况且这果汁里也没啥酒精。算了,你这次想请多久的假?”
沐元初伸出右手食指。
“一天?没问题,这不小事嘛。”
沐元初有些心虚,小声道:“不是一天,一星期一星期。”
“不行不行,你已经请了很久的假了,况且你做的东西火候精度太高,枫叶阁除了我,现在还没人掌握。三天,就给你批三天的假。”
“哎哎哎,你别拿恭正业来压我,我胖厨可不吃这一套,这次说三天就三天,谁说都不算数。”沐元初听到,连连苦笑,看来是这次没给出建议,让胖厨有些不爽。
“好的,就三天。”沐元初连忙开门跑路,“刚刚那个菜已经很好了,若是我来做的话会弄点糖水浇在上面,那样能多些层次感。”
胖厨生气地关上门,发出“啪”的清脆响声。[臭小子,我让你给我提建议,可没让你直接给我方案。]心里这么想着,胖厨却是心情不错,直接跑去厨房,拿起菜刀便开始制作。
沐元初从胖厨那儿出来,恰巧便碰到了枫叶阁小二门念巧。
门念巧左手扶着右手颤颤巍巍地走着,浑身血迹,右手小臂上还挂着一把短刀,想来是刚从角斗场回来。迎着月亮的清辉,脸色显得更为苍白。
“门念巧,怎么不去看医生啊。”
“这点小伤不碍事,”门念巧一瘸一拐从沐元初身边走过,“倒是你,又去请假啊。”沐元初翻手拿出一枚丹药放在她锁骨的凹槽里,门念巧胸大,锁骨很是明显,刚好可以承载住丹药而不让它掉下。
冷哼一声,苍白的脸上变得有些红润,“你这种整天请假的人根本不懂,少在这里占老娘便宜,别看我这样,我现在也可以把你这种小白吃了。”门念巧回头,却发现这枫巢的街道上除了她自己外空无一人,沐元初早已不见踪迹。
目光在沐元初院子入口顿了顿,门念巧回到房内,没有服下丹药,而是把它收好放到了盒子里。她拔下了短刀,熟练地止血、敷药、包扎,疼痛让她轻叹一声。“门念巧别想了,明天还要工作呢。”
——
沐元初回到住宿区时已是凌晨,推开门,沐元初只见客厅里灯还亮着,垣雨梦正盘坐在沙发上修炼。
“回来了。”垣雨梦真开眼问道。
“嗯,芸茗呢。”
“小姐吃饭后就在会那个房间了,”垣雨梦用手指了指左边的房间。
沐元初点点头,打开右边房间的门走了进去。他今天在与黑袍人的交手中又涌现出了许多新的感悟,一路上的思考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尝试,没有休息,他又开始构筑阵法。
[在体内构筑阵法是我的强项,也是我的弱项。一开始我只是为了让灵气化为灵力而在体内布置聚灵阵,可渐渐的我布置的阵法愈来愈多。]
[现在还好,若我长期这么下去,身体会变成什么样?一根紧绷的钢筋会变得十分脆弱,更何况是长期如此。不行,我必须想办法尝试改变。]
[可在体内直接构筑阵法,在战斗时又能极快地布置出阵法,而不用慢慢地布阵,还能将阵法随时收入体内……好处极多,有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沐元初关门后忘记催动门上禁制了,没有禁制阻挡,他隐约听见了客厅里的动静。沐元初用禁制移动房间门,没有发出声音,悄悄地、慢慢地走了出去。
客厅的灯已经熄灭了,灰暗的房间里只有水晶发出暗淡的微弱光芒。
垣雨梦棕色的头发盖在她玉石般的眼睛上,曼妙的身姿侧卧着嵌入柔软沙发,饱满的胸脯、修长的大腿压着柔软彭松的沙发。沐元初站在门前却看不到这番景致,他只能听到轻轻的啜泣抽噎之声。
与强横的修为不同,垣雨梦的心灵十分脆弱。沐元初此时到又不想把她开了。
垣雨梦听到动静,轻轻坐起身来,双眼暗淡视野朦胧,好不容易把脆弱压抑住,一转身,见到身后的沐元初,泪水奔涌。
[不真气!]
金黄色的眼眸再度转变成土黄色,她催动灵力压抑着自己,眼眸却不争气地流下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