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带着她的那帮人离开的水房。而其他看热闹的人也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像是在替我担心,又像是对我嘲笑。同桌说,我真不该把名字告诉她,万一被她找麻烦怎么办!
麻烦?我笑笑,那是因为她不知道我安小桃就是一个麻烦!
……
安小桃!你是死人吗,你没看见你妹妹喜欢吃那个菜,你还和她争!
安小桃!你是不是瞎了啊?东西就放在你眼皮底下你就看不见!
安小桃!你别以为你学习好,我就会喜欢你,去,帮你妹妹复习功课,如果下学期她再考不好,你也别想好好学!
安小桃!你凭什么管我!有你这样的姐姐我真丢人!
我们自己还都忙不过来了,谁还能顾虑到安小桃这死丫头,真是个麻烦精!
……
早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知道,父母家人都不喜欢我,我就是所有人眼中的“麻烦”,没有人在乎,没有人心疼,隐忍和坚强早就在我的骨子里根深蒂固了。这个在别人看来既讨厌又可笑的词汇,却一直陪伴了我很多年,甚至比爹妈还要亲切。
所以,我从不指望任何人帮我,也从来不会逃避,我唯一保护自己的方式,就是毫无畏惧的去面对,不管是什么结果。
安小桃,你掉厕所了吧?我们正打算去拿耳朵勺捞你呢!我一推开宿舍的门,燕子就窝在芮珍的床-上,手上按着手机脚下泡着脚,还不忘叨念我两句。
谢谢哈,就不劳您大驾了,一双脚丫子能从我走一直泡到我回来,也算你功力够深啊。我爬上她芮珍对面的那张上铺,那是我的床。
她嘿嘿一下,冲上铺喊了声,姐,给我擦脚布!
没有,刚让芮珍拿水房去了,要不你再等会儿?大姐一边在上铺铺被子一边答。
燕子一嘟嘴,算了,我自然风干。然后将一双白白的脚丫子搭在了水盆的边沿上,自顾自的玩着手机。
她是我们宿舍的活宝,也是我们姐妹儿四个里最小的一个。皮肤白白的,长了一个大高个儿,活泼好动,说话办事带点痞子范儿。宿舍长孙永欣最大,人也相对比较成熟稳妥,虽然只比我们大一岁,但总是像个大姐姐一样的照顾我们,脾气特好,无论对谁都一样的和蔼可亲。芮珍是老三,我们四个里面唯一的一个短头发,性格有点内向,总是看起来郁郁寡欢的,像是有心事,不过熟了就好了,她就这性格,其实更像是一匹还未脱缰的野马。
我都躺下了,芮珍才回来。进门第一句话就是,二姐,你没事吧?
我说,我没事儿啊。
那就行,我刚才听别人说你和一班的一个女的闹起来,还以为你们动手了呢。芮珍这才松了一口气,将水盆什么的放在床铺底下。
没想到还在她床-上晾着脚丫子的燕子听见了,差点激动的跳起来,啊?安小桃,你和别人打起来了啊?怎么不告诉我呢?什么情况,快说说。
我就知道这事儿不能让她知道,这不,全宿舍的人都知道了,大姐也朝我看了过来,好像真怎么着了似的。我说,没什么事,就说话呛起来了,后来老师来了,就散了,他说这事儿赶明儿再说。
不是啊,我听说一班那女的挺刺儿的,还带了好几个人呢,明显就是想挑事。芮珍赶紧给我补充,生怕落下什么似的。
燕子立刻暴坐起来,她说,我靠,这还叫没什么事儿,姐姐你是不是非得吃了亏才肯和姐妹儿说啊。
我顿时就怔住了,想解释,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虽然我认为没多大的事儿,但在她们看来,这不是事大不大的问题,而是我心里有没有拿她们当姐妹,出了事之后是不是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自己要怎么扛,而是怎么和大家一起分担。这是当初拜干姐妹儿的时候大家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突然有了一种负罪感。
还是大姐帮我把话接了过来。我想这事肯定没那么简单,小桃不是爱惹事的人。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算是了解我的,那就是只能是大姐了。
当我把事情的经过叙述完之后,燕子愤慨的咬牙切齿,我还以为她要骂我多管闲事,没想到她说,丫的,姑奶奶我最见不得欺负人的人,小桃,这事儿我跟你一块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