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物旁的古树上不合时宜地传来的乌鸦怪叫声让整个场面显得无比惊悚。
一旁的狄英也显得很害怕,正焦急得看着方杰。方杰轻轻拍了拍狄英的头,示意她冷静。
荒废的屠宰场――夜幕降临――变态杀人狂――
所有人心中都在进行着一个可怕而又大胆的假设。
“今晚我将请邀请各位见证一个游戏。游戏开始之前,先透露一些明天的头条。巨峰集团董事长之子陈峰,荣氏集团董事长之子荣耀邦,骋风国际董事长之子刘乘风,三友重工集团董事长之子林浩,四维集团董事长之子顾成伟和新思传媒集团董事长之子刘逸,这些大公司的公子大家应该已是熟识。不过各位不知道的是他们已经失踪了半年。”
刘警长终于听到了自己最不想让媒体听到的消息,顿觉头大了数倍,脊背发凉,冷汗直冒。
“刘警长,对这个消息,您做什么解释?”
“为什么警方要隐瞒这个消息达半年之久?”
“半年中警方为什么没有采取什么切实有效的行动呢?”
“刘警长,为什么失踪的全部为本市的名门望族公子呢?是不是代表还会有更多的失踪者出现呢?”
“刘警长,请回答我们的问题。”
顷刻间集中过来的闪光灯照得他的脸更加煞白,各路媒体口诛笔伐般的阵势让这个久经沙场的老人也感觉招架不住。案件未破,凶手气焰又这么嚣张,这个警察局长实在如坐针毡,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无奈中,刘警长与聂强和方杰交换了一下眼神。方杰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久违的激动,他要接受凶手的挑战,然后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击败他。当然顺带为刘警长解围,毕竟他还是自己的大主顾。
打定主意后,方杰向前踏了一步,抡过麦克。
看到方杰准备开口,刘警长还是有些吃惊,他心想虽然一开始和方杰有过约定,不能和媒体有任何接触,但是现在情势已经火烧眉毛了,也顾不得这么许多。
“大家安静,我是警方的特别助理方杰!”方杰有些喜欢自己的这个头衔了,神秘而充满力量。
果然,现场因为这个有着特殊头衔的人的介入而立刻变得异常安静。
“大家要明白,警方之所以不公开消息是因为害怕引起大家的恐慌,因为我们有能力处理好这个事情。大家现在应该注意的是这起案件的凶手也就是刚才自称为艾斯的,是一个极度危险而且变态的人,将人命作为赌注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都是不能被接受的,试想一下,如果受害的是你们身边的朋友甚至是你们的家人,你们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吗?所以当务之急是帮助警方将凶手绳之于法。”
铿锵有力的话语,硬朗的面容和眉目间散发出的气势震撼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此刻他就是正义的化身。方杰心中窃喜,从大家渐渐趋于平复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这个即时演讲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没想到我方杰也有站在人前慷慨激昂的这一天,想到这,方杰不禁有些得意地笑了一下。
刘警长也在一旁长吁了一口气,眼前的这一劫算是暂时对付过去了。
可是事到如今,方杰知道这样的公然对峙等于将自己树立成凶手的首要目标,不仅不利于开展调查,也会有生命危险。但是另一方面直觉告诉自己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对手,他愿意用这种方式让对手知道自己的存在。
“赫赫,很好,这样我的游戏才会好玩。”随着两声干笑,沉寂的扩音器中又传出了凶手那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方杰此时已经开始构思凶手的手法。很多变态杀人狂都有再次回到现场欣赏自己艺术作品的习惯。但是他也可能事先设置好了远程监控设备。这样的话即使锁定凶手,没有万全的计划,现场这么多人都可能成为凶手的人质。看来凶手叫来这么多的记者来不仅是想让他们帮忙宣传,还有一个隐藏的目的是想混在他们之中随时操控场上的变化。
不对!如果凶手混在人群中,他又是如何通过扩音器说话的呢?自言自语会让他一下子成为别人的焦点。但是远程监控又很难保证场面在自己的控制中。突然,方杰的脑中闪现出一种在自己看来最合理也最安全的可能性。
方杰背向记者,和聂强低头交谈了一会,聂强听完后就转身离开了。
片刻之后扩音器中才又传出凶手的声音,“五楼的外墙悬挂着两个麻袋,装的是陈峰和林浩,一个小时后告诉我要保留哪个麻袋,剩下的那个麻袋将直接引爆。游戏的规则很简单,到时给不出答案或以任何方式靠近麻袋,两个麻袋将同时引爆。时间很宝贵,游戏也会很精彩的,计时开始!嘀嗒”
话音刚落,装在墙上的LED突然闪亮起来,倒数计时的“擦擦”声就像恐怖电影中的前奏让人不寒而栗,跳动的黄色数字在夜幕背景下显得格外刺眼。
二十点,夜幕下飘起了细雨,没有路灯,在杳无人烟的西区郊外,在荒废多年的屠宰场前,整个场景就像是被黑色幕布遮住一样,这个犹如幽灵一般出现的艾斯,突然在所有人面前提出了一个最可怕的游戏。这让不少人莫名其妙的想到了恐怖电影,要不是电影,又怎会出现这么多不可思议的情节。
随着警方开启探照灯,整个屠宰场顿时亮如白昼,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那两个麻袋上,大家都盼着麻袋哪怕是动一下也能让人松一口气。
方杰借助望眼镜才看清那两个麻袋中装着类似于人的东西,之所以说类似是因为光从外形并不能确定袋中所装一定是人。但是在无法靠近袋子的情况下也只能相信凶手的话。
从爆炸的手法来看凶手不想留下任何线索,甚至不想让人知道死者的身份。
方杰一扭头就看到迎面走来的聂强正向他微微点了一下头,方杰微笑着回了一下礼,他知道自己请聂强帮忙的事情正顺利进行。
“方杰,我已经派了些人上去远距离观察麻袋附近的情况。拆弹小组和空中支援小组已经在路上了。”聂强捂着嘴小声地说着。
“嗯,这对我们最后做决断很有帮助。”
“对了刚才请您帮忙的事情进行得如何呢?”方杰对聂强轻声耳语道。
“我已经吩咐几个便衣去严格排查现场所有记者的记者证,无记者证的人当场就扣押秘密询问,但是今天来的记者不下两百人,加上现场比较混乱,一个小时恐怕不够。”聂强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方杰看着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已被这个案子折腾得够呛,紧邹的眉头就像面疙瘩似的,几天没有休息更让他看起来异常消瘦,但是方杰知道让聂强如此难受和压抑的原因是自信心上的巨大打击,一个经验丰富破案无数的刑警遇到了一个自己也束手无策的案件。
“咦,那袋子动了一下!”
随着人群中的尖叫,方杰注意到其中一个麻袋确实轻微动了一下,这证明袋子中无论是什么,都还是活的。方杰觉得凶手故意减小了麻醉剂的量,既不让实验者有力量逃生,又让整个游戏体验起来更加惊悚。从这个细节上来看凶手应该是一个对药理比较精通的人。
“真是够变态的,拿活人做这种游戏。”人群中不时发出谴责声。
方杰扭过头说:“老聂,顶楼图像传递和拆弹队伍情况如何了呢?”
“刚得到消息,他们都已经就位了。”
“好,我们请刘警长一起来分析一下吧。”方杰知道这个案子的直接利益关系者就是刘警长,这既是出于对他的尊敬也是出于对案件的负责。
三人坐在监视器前研究起顶楼的情况。在方杰的授意下,镜头平缓地转动着,因为是手提摄像机,所以画面有些轻微晃动,随风飘舞的雨丝也轻轻地依附在镜头上。跟随者镜头,天台的画面逐渐拼接起来。
这是一个很大很普通的天台,常年暴晒而导致的不规则龟裂像可怕的伤口布满整个地面,随意放着的腐烂木材和生锈钢管也提醒着这是一个多年无人问津的地方,一副可怕而破败的景象。
画面最后定格在一堆和天台格格不入的器械上,镜头放大后才看清这是一个典型的手机遥控引爆装置,蓝色的铁盒上放着一款老旧的黑白屏西门子手机,屏幕还在不停地闪烁。
“这个炸弹款式很老,应该是利用把震动用的电机拆掉,接线引出来接在一个小雷管上。从外观上看,比较容易拆卸。不过炸弹旁的那个摄像机是个比较棘手的问题。”聂强边看画面边说。
“那有什么办法吗?我们的拆弹部队看样子也没办法接近。”刘警长很着急地抬头看了一下时间,只剩下三十六分钟了。
“这个装置我以前研究过,只需要切断靠近屠宰场的基站信号覆盖,就能让炸弹失效,这个需要刘警长出面。不过真正让我担心的是这手机引爆装置可能只是一个陷阱。”
方杰转过身指了指画面中蓝色盒子下的黑色小方盒。
“如果这个盒子中是定时引爆装置的话,我们就没有办法了。”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这不是和凶手自己制定的游戏规则相违背吗?”刘警长点点头说。
听到这句话方杰顿觉猛地一抖擞,“游戏规则!也许,也许”
“也许什么你快说啊。”刘警长是三个人中年纪最大的,但耐性却是最差的。
“这么两难的问题我们很难给出答案,也许凶手一开始就料定我们会输,所以他设置的是定时炸弹而不是遥控炸弹。但是凶手为什么这么自信我们不能给出任何答案呢?”方杰又开始在记忆中寻找案件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