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宫鸿左手边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名叫夜辰,相貌可用美艳来形容,一头长发,除了几丝在前额自然垂下,其余都呈披肩长发状,整齐中带着一丝飘逸。慵懒的眼神甚至让人怀疑是否仍未睡醒,一把深红色大提琴靠在身边的小桌。
在南宫鸿右手边是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者,名叫童鼎,左手捏着一个铜制龟壳,从外观上来看应该是用于周易卜卦,龟壳已经有些泛白,拇指在上面不断地来回抚摸,看来是及珍贵之物。
童鼎,一旁的狄英悄悄推了一下方杰,方杰才猛然想起刘家佣人提到过一个姓童的人。
南宫鸿本人则显得很是轻松和高兴,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过人的自信和优雅,显然是一个善于结交朋友的人。
苏心语耳语道:“这个南宫鸿就是前西区警长南宫成的独子,今年应该四十奔五,结交甚广,黑白通吃。在他父亲去职后他就成立了这个侦探社。这里经常举办各种聚会,参加的人背景比较复杂。”
方杰点了点头,一一示意过后,就和狄英和苏心语坐下了。
乘着佣人送茶进来的间隙,方杰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在座的四人,南宫鸿应该是拿主意的人。刘辟且不论,看起来不会是这些人中最聪明的一个,但是从他那魁梧的身材可以看出极有可能负责具体执行,这样的人在任何团队都不可或缺,也难怪南宫鸿会那么迁就他。童鼎年纪最大,像是团队智囊,精于周易之人一般身怀鬼神之学。夜辰,应该是这四人中最聪明而且是最冷静的人了。
佣人才出去,刘辟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你就是那个报纸上出尽风头的侦探?”
满脸的不服气。
方杰有些不明白这样容易表露自己情绪的人怎么会进入这个以推理见长的侦探社呢?
方杰没有看他,只是嗯了一声,然后正对着南宫鸿说:“我们这趟过来的目的,南宫馆主应该是知道的吧。”
南宫鸿笑而不语,扭头看了一下童鼎。
“方先生,你相信命运吗?”童鼎那有些沙哑的声音一下子将气氛变得有些紧张。
南宫鸿没有回答,却让童鼎代话,他想找个人试试自己的斤两。
“立命,改过,积善,谦德,我不相信命运,但我听聆自己的内心,您觉得呢?”
“呵呵,年轻人非常有想法。”南宫鸿显然对方杰的回答很满意。童鼎虽然不置可否,但是眉眼中却对方杰更加留心起来。
“言归正传,方先生,你来的目的我是知道的,那些公子先后失踪的事情对我来说当然不能算是秘密,而且我也可以告诉你,刘逸确实是我考察的候选人之一,他的入社测试是我亲自布置的,案件是三年前轰动一时的明月帝国围剿,虽然警方已经结案,但是我觉得那个案子疑点甚多。”
南宫鸿如此直白不加掩饰的回答,让方杰有些吃惊。
也许是看出方杰神情的变化,南宫鸿笑着说:“我这个人对朋友都是不做任何隐瞒的,你不必担心。”
如此有效的拉拢和交友的手腕,任何人怕是都无法抗拒。
方杰理解地点了点头,说道:“现在刘逸已经被救回,只是受到不小的刺激,精神有些恍惚,无法提供有用的线索,不知道您是否提供一些刘逸在这个案子中的进展吗?”
“刘逸这孩子还是非常有天赋的,据我所知,他已经摸到案子的关键,但是他没有告诉我细节。”
“那童先生呢?刘逸似乎也和您有不少的交谈。”方杰话锋一转。
童鼎似乎没想到方杰会对自己提出这样的问题,“刘逸确实征询过我的意见,我给他算了一卦,卦象凶险,所以我建议他不要追查下去,但是年轻人嘛,血气方刚,也急于表现自己,最后一次通话中他告诉我马上就要成功了,其实那时候我隐隐有些担心了。”
“那么刘逸是否透露他为什么就要成功了呢?”
“只提到黑猫酒馆,我以为是年轻人喜欢去的地方,没太在意。其余就没有了。”童鼎的表情依旧很平静。
黑猫酒馆,这个线索在刘逸的日记中出现过,现在缺的就是起始地点。如果没人知道的话,这个线索也没有任何意义。
短暂的沉默后,夜辰突然开口说:“你想知道的应该是新雨花台吧,刘逸曾经约我在此处相见,同往黑猫酒馆。”
方杰惊奇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刚才一刹那的迟疑竟让他看出关键所在,此人绝不简单,不过好在不是自己的对手。得到答案后,方杰微微一笑,往后微躺,“正事忙完了!可以放松一下了。”
“呵呵,我可不这么觉得。”南宫鸿话音刚落,方杰的电话就响了。
电话那头的聂强让方杰马上到警局来,声音异常地焦急。
放下电话,方杰立马请辞,“各位,抱歉,有急事必须走了,今天就到此为止了,希望来日还有机会相见。”
南宫鸿也站了起来,“呵呵,我们一定有机会再见的,下次有机会一定会正式邀请各位前来。”
南宫鸿的话让其余三人顿时侧目,也许获得邀请在他们看来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方侦探,我很期待你来参加我们的游戏。”夜辰微笑着说。
“什么游戏?”狄英不解地问。
“说白了就没意思。”夜辰仍然微笑着。
“作为一名侦探,我得承认你们勾起了我极大的兴趣,我们还会再见的。不过我有预感下次再见的时候就一定是有大变故!”
点头示意后,方杰一行离开公馆,虽然得到了关键的线索,但是方杰有种预感,这个公馆中有着一些自己远没有触及到的秘密,至于是不是和这个案子有关就不得而知了。
看着监控上方杰等人离开的背影,南宫鸿正色道:“你们怎么看呢?”
童鼎淡淡地说:“此人虽有不凡的天赋,但仍不可为我们所用。”
“此言不假,但是越有天分的人危险性也越大,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我愿意一试。”南宫鸿意味深远地抬起头望着已经有些褪色的金丝吊顶。
“呵呵,你还是这么地求贤若渴。”
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沙哑而透着威严,咋一听让人不免有些毛骨悚然,一个通体被黑袍笼罩的人慢慢走了出来。
南宫鸿双手拱空作了一个揖,恭敬的说:“您怎么出来了?”
其余三人听闻,也赶紧起来作揖,神态极为恭敬。
在帽子的遮挡下,黑袍人的脸无法分辨,可怖的烧伤痕迹若隐若现,皮肤像疙瘩面似的凹凸不平,很难想象他经历了怎样的苦难。
黑袍人缓缓地走到窗前,背对着所有人,拉下了帽子,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许久没见到这么好的阳光了,没呼吸过这么新鲜的空气了,嗯,你们看紧这个人,我觉得他会是一个变数。”
“遵命!”四人异口同声。
才出来,方杰就带着二人马不停蹄地赶回警局,刚见到聂强就开口:“你们警局的钱还真是不好赚啊,这几天我都快累死了。”
聂强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脱下警帽,长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方杰感觉很不对劲,这么消沉的聂强还是第一次见。
“刘警长死了!”聂强半天吐出这几个字。
这个看似和案子无关的事实让狄英和苏心语一下子懵了。
“死因?”虽然很震惊,但是方杰心里已经认定刘警长的死和这个案子有关。
“药物,现场勘查初步认定为自杀。”
“能带我去一下吗?”方杰不是一个偏听偏信的人,更何况死的是一个这么关键的人。
刘警长的办公室已经被封锁起来,两名持枪特警守在门口,进入房间,方杰就闻到一股淡淡的味道,不是花香,而类似于某种香水。
“你们闻到味道了吗?”方杰扭头问道。
“是有一股淡淡的味道,但是说不准,像是香水,可能是刚才勘查的时候某个人身上留下来的吧。”聂强不经意地说道。
“也许吧!”这个答案不能让方杰满意,但是又没有更进一步的证据。
想起几天前,方杰才在这里接受委托,而如今,刘警长安静地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
“初步尸检显示无外伤,推测死于心肌梗塞等猝死性内疾,刘警长有心脏病史,这个死因可能性很大。”聂强看着刘警长的尸体说道。
方杰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走近尸体。
刘警长的脸看起来很安静,姿势宛如午睡一般,身下压着一本笔记本,左手边有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桌上布置一如平常,桌前的客人椅子被拉开,应该是有人坐过。
“老聂,今天下午有人来拜访刘警长吗?”方杰一边仔细翻动着桌上的物件一边问道。
“据接待处的人报告说下午两点半左右有一个戴着深色墨镜的女子来找刘警长,她说自己的名字叫馨月,刘警长听到这个名字就让她进来。大概半个小时后,那个女的就出来了,据其他同事说,那个时候刘警长还好好的。将近四点的时候,才被人发现死在办公室中。”
馨月……姬月……这两个人会有关系吗?
“可惜啊,和凶手擦肩而过!”方杰有些惋惜地说。
“怎么回事呢?”
“首先,这个叫做馨月的女人,一定查无此人。刘警长和她有着我们不知道的关系。其次,现场并无打斗和挣扎的痕迹,从刘警长的表情和肢体来看,必定不是死于心肌梗塞,而是死于麻痹类的毒药,所以死状才如此安详。”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方杰拿出压在底下的笔记本,拿在手上晃了一下说:“刘警长死前给我们留下了非常关键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