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也不怠慢,在那酒味一出,他便知晓这是酒中的极品,快速坐下,独饮一杯。
袁术脸上有些惊讶,想要制止,但见二人如此模样,心里也有些蠢蠢欲动感觉。
“这一路过来,师弟承蒙袁师兄照顾,这一杯师弟先干为敬,”看出袁术此时的境况,萧承将手中杯子举起,一饮而尽。
“是师兄落了俗套了,”说完,袁术便是拿起最后一个杯子,闭眸轻嗅,一股浓郁的芬芳入鼻,煞是好闻,睁开眼睛,杯中琼浆色泽浓重稠密,没入口中,其味源远流长。
“好酒!”袁术眼睛一亮,嘴里忍不住的说了几人心里的话,“不知此酒从何而来?名归何处?”
萧承脸上一笑,道:“此酒名曰‘百花琼浆’乃是我师兄……”萧承脸上笑容一顿,忽的一片黯然,嘴里却是继续说道,“是他采制山中上百种奇花所酿,本身年份并没有看似那么久远,是经过紫金葫芦过后,便成如此一般了。”
“萧师弟……”
“秦师姐,没事的。”
听此,大殿之中漠然无声,几人都是沉默了下来。不过时间却是不等人,过了半晌,萧承率先开了口。
“今日一过,不知何时才能与诸位师兄举杯共饮,不过有要事在身,师弟也不再劝,”再次饮下一杯,萧承站了起来,眼里深处有种说不出的黯然,继续道,“动身吧!”
说着,转身走出大殿,再是回头看了一眼‘怒云殿’三个大字,萧承眼里的黯然之色更是增添几分,右手在胸口的弯月勾玉拂过,断月神剑祭出,飞身踏上,双手法诀捏动,右手一引,便是化为一道银光向天冲去,没入云间。
“嗖!嗖!嗖!”又是三道流光划过,常青三人对视一眼,摇头一叹,御剑紧跟而上。
感觉耳边呼呼作响的风声,萧承似感又回到了从前,不过上次是为了参加天机会武,今日却是赶去接受审判,除了他四人,也见不着其他划过天际的光束,脸上又是惨然,不在多想,右手剑指一划,脚下断月再是快了几分,如同流星一般向着天机山脉最高的主峰划去。
脚踏实地,收回断月,再次来到这里,萧承心里百感杂味,眼睛环顾了一眼周围,恍惚之间,好似那一切仿佛昨日就在眼前,广场上没有一人,显然都是在天机殿内等候,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去一趟守静堂,因为那里,他的恩师在等着他,将衣襟整理一番,待得身后四人来到,再是举步向着守静堂而去。
此时守静堂只有两个主峰的弟子看守,见到四人来到,也不做声,退到堂外,常青三人也是止步,只有萧承一人走了进去。
黑色与白色的相接,庄严肃穆,看着静静躺在棺材内的好似睡着一般的恩师,萧承脸上出奇的没有任何表情,从边上搬过一把木椅,就这么坐在怒云旁边,其实他一直再想,如果看见恩师的遗体后,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是痛苦大吼,还是泪水不止?却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是这般的平静,是的,是平静。
看着恩师的音容,他心里没有想象的悲痛,嘴里轻道:“或许师父您也不想看见弟子悲痛的样子吧,在您离去那一刻,应该会遗憾没有看见你的两个不孝弟子,师兄回家了,现在只有小徒带着师兄的那一份来看看您了,五派会武一行,弟子没有辜负您的期望,年轻一辈的翘首非我莫属,不过,那份荣誉,可能就快埋没了,您的弟子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异类啊……”
顿了顿,萧承继续,道:“您现在应该也不知道了,此番回来,除了见你,就是将殿内功法拿给秦依师姐她帮忙转交赤焰师叔,以至于将怒云一脉继续传承下去……”
“如果此去能够活下来,每年弟子都给您奉上一杯师兄酿造的‘百花琼浆’,呃……一时间忘了,竟然说了漏嘴,不过师父您也真是的,干嘛要偷偷去喝,其实师兄和弟子早就发现您也挡不住那味道,半夜偷酒,不过说了这么多,时间也不早了,弟子该走了,”说完,再次深深看了一眼恩师的音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角,萧承转身而去,等待他的是什么,已然不重要了。
天机殿上,一个个面色肃然,安静一片,让人有种踹不过气的味道,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道恭敬的声音,“师父,诸位师叔师伯,弟子常青已带着萧师弟前来。”
“好,进殿吧!”听见太玄真人带着威严的厚重声,常青三面色一肃,恭敬道,“是,师父(师叔)!”
进入大殿,常青三人对着主位上的几人恭敬一礼,便退到一边,只有萧承一人依然站在大殿中央。
眼睛环顾四周,除了本门众人,还有一些秃头和尚,面色淡然,为首的正是那有一面之缘的智贤;另一边,清一色的橙色衣袍,袖口上秀有一头怒火雄狮,脸上笑容,大有一副幸灾乐祸之意;又有一群儒生打扮的白衣剑士,萧玉身在其中,面色笑意依旧,便是天山一众;不过最吸引人的,就是那仙音阁的众人,薄纱轻衫,仙音的两个嫡系弟子红衣、紫衣都在其中,红衣以往俏皮的模样不在,脸上的愁容显然是在为他担心。
“呼……”萧承深深的突出一口气,面色坦然,双手抱拳,微微欠身,恭敬道:“掌门师叔,诸位师叔师伯,不孝弟子……”
“何为不孝?”太玄面露肃颜,却是将他的话打断,严肃问道。
“恩师仙去,弟子不在身边,应当是为不孝,”萧承面色不变,依然恭敬说道。
众人眼睛都转向太玄,看他如何做言。
“哦……”太玄脸上一笑,显出几分慈色,其实他心里老大不愿将门中的这个弟子如此一般待遇,可是在此除了本门众人之外,还有别派的督促,他也不好又徇私之意,嘴里道,“据天山、千佛、万兽、仙音及本门弟子所见,萧师侄你身怀异族血脉,乃是半妖之身,不知可否属实?”
“是!”萧承应到。
听见于此,众人一片哗然,更有甚者,要严肃处理此事,将此子处以极刑,水雾脸上惊疑不定,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心里一叹,终究还是闭口不言,望尘、赤焰则是面色不变,眼里深处却是在计较着如何保下萧承。
“咳咳……”太玄口中轻咳几声,见周围声音不再,嘴里说道,“萧师侄,既然如此,你可还有何话要说?”
萧承恭敬对着太玄说道:“掌门师叔,弟子无话可说,是非对错,想必师叔早有定论。”
“此子定然是魔教派来的奸细,要严加处理!”欧阳若云在一边冷然说道。
天机众人脸上顿然不快,结果如何也不是他人可以插手,更何况本门掌门都还未发话,这究竟算什么事?
秦依见此,心里一慌,一时间乱了方寸,不管身边长辈的阻扰,冲到萧承旁边对着太玄双膝跪下,道:“掌门师叔,萧师弟绝非如此,请师叔明鉴!”
“请掌门师叔明鉴!”常青袁术人也走了出来。
三人都是门中年轻翘首,在魔道来袭之时,萧承又救了不少弟子的性命,这一动便动了全身,在此的天机弟子全部移身中央,跪在其后,嘴里都是大声一说:“请掌门师叔明鉴!”
萧承虽是依然站着,但看周边众师兄为他求情,心里充满了感激之意,若是能够躲过此劫,定然好生报答。
太玄五指紧握,脸上阴晴不定,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师侄人缘竟然如此只好,本来他想早早了事,现在这般情况,想要将萧承保下却也没那么容易了,唉……头疼啊。
环顾一眼四周,智贤依然闭眸,嘴巴不住的动着,也不知道再念着什么,欧阳若云一脸冷色,这人的模样让他有些看不准情况。
揉了揉涨着老大的头,太玄正要说话,忽然一声带着沧老却又威严的声音传进了大殿,正好解决了他的愁意,紧皱的眉头瞬时舒展开来。
“此子并未犯下任何错误,逐出门下便可。”
“是天云师伯!”
“天云道人?”智贤也睁开了眼睛。
欧阳若云脸上一怔,显然还未反应过来,不过有此人力保,他再想如何都只好沉默下去了。
秦依三人脸上却是大喜,虽然不知道天云是什么模样,但萧师弟算是没事了。
“轰隆!”殿外雷声轰鸣,一道闪划过天际,俨然是一种快要下雨的征兆。
萧承心里苦笑,虽然不知道为何那个没有见过的天云师祖要帮他,不过现在却算是最好结果了,天机门不可能放任一个身份不明的弟子在门下的。唉……明明早有准备,为何心里还是那么的痛。随即又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睛向水雾看去。
“药王已经来了,想要去看凝月,此后便可,”水雾好似知道他的意思,不过脸上却丝毫没有喜色,反而一脸愁容。
“既然天云师伯如此一说,那么萧师侄,”太玄顿了顿,嘴里道,“从现在起,你便非我门下弟子,择日便离开吧。”也不管周围目光如何,太玄转身而去。
千佛等四派弟子眼见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也只好告辞离去。
看着周围人一个个的减少,萧承眼前一片恍惚,不过此时他想得最多的,还有一个她……
雷声轰鸣,闪电划过天际,萧承不知道怎么走出天机殿的,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下去,至少现在不行,他要去见一面那个他心爱的女子才能安心的离开。
霜雪殿,坐落于天机山脉天柱峰的半山腰,常年处于飞雪苍茫之中,对于修炼这些冰雪一类奇法妙术是不可多得的修炼福地,又有寒冰奇洞令人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