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林若水见到吕秋云,一点都不慌,她仍旧问柳当家的:“我再问一遍。我让你把‘拈香公子’交出来,交还是不交?”
柳当家的性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倔,也许她觉得官兵来了,她可以不用怕了,所以她依然嘴硬:“不交!吕大人在这,我看你能把我怎样。”
林若水微微一笑:“柳当家的,别怪我没给你机会!吕大人,给我封了这倚香楼。”
“凭什么?我还不信没有王法了。”柳当家显然没有想到林若水会嚣张到底。吕秋云也愣住了,这人家的店铺不能说封就封吧。
林若水不慌不忙地说:“我凭的就是王法。我奉皇上旨意,寻找言国王子,吕大人,这事你应该知道吧。
吕秋云点点头:“京城各大小官员的确收到过上面的命令,说如果王妃找言国王子需要什么帮助,各衙门必须鼎力配合。”
林若水接着说:“我来倚香楼找人,柳当家的不但不配合,还在这里阻三阻四,现在我怀疑,是倚香楼把言国王子给扣押了。”
吕秋云大吃一惊:“倚香楼好大胆,居然敢扣押言国王子!”
“冤枉啊,吕大人,我这里来的都是来寻欢作乐的男人,哪来的言国王子啊?”
“王子就不是男人了?他就不能换个名号来你这?”林若水说。
“拈香公子?”柳当家的终于明白过来,“王妃,我错了,我不知道您是在奉旨办事啊。再说,我也不知道那‘拈香公子’就是你要找的人啊。我这就带你去见他。你别封我的地方。”
林若水有些得理不饶人:“这倚香楼是开不下去了,因为你犯的罪不止这一宗罪,还有一宗。”
“哪一宗?”
林若水却问起了吕秋云:“吕大人,我问你,王爷现在何处,为什么在那里?”
吕秋云回答:“王爷在天牢。前些日子王爷在皇宫喝酒闹事,触怒天颜,皇上一气之下将他关起来。”
林若水一字一句地问:“柳当家的,你可听明白了,王爷是因为触怒天颜才关到天牢里去的,你居然在这里四处散播谣言,说他谋反。今天我只是封了你的倚香楼,没有抓你去坐牢,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柳当家的呆了,跌坐在地上:“我是听人家说的,不关我事啊。”
“混帐!”连吕秋云都有些生气了,“谋反之事,在听到之后没有确认消息的真假之前,是可以随便乱传的么?依我朝法律规定,随意散播假消息诬陷别人造反者,责五十大板后打入大牢,大赦之年才可放出来!”
“大人饶命啊!王妃饶命啊!”柳当家的跪在地上,磕头如蒜,“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带我去见‘拈香公子’,我就饶你一命!”
即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柳当家的把同去的花剑云拦了下来:“拈香公子说,只能王妃一个人去见他。”
林若水跨进了房间,这是一个硕大的浴池,有两分地那么大,水面上飘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浴池的一半用湘妃竹做成的帘子围起来,里头热气缭绕,花香逼人。一个男人背对着自己,光着身子泡在池水里,古铜色的肌肤沾上蒸气,更显得健康而有光泽。三个女子衣着鲜少地陪在他身边,一个替他按摩,一个替他倒酒,一个给他递水果。这应该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拈香公子”吧。
林若水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一副要长谈的样子:“肖王子真是好兴致,外头为了找你都快把天给掀翻了,你却躲在这里‘拈香’来了!”
拈香公子听后,仰天长笑:“若水,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已经等了很久了!”说完,他将身体调整了一下角度,让人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脸——果然就是肖仲。
“肖王子?公子你是王子?”身边的三个女人激动起来,个个人脸上浮现出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的表情,正在给他按摩的女子更是春心荡漾,原本正在捶肩的双手,此刻没规矩地在肖仲身上乱摸起来,另两个女人也想方设法地将自己的滑溜的身体往他身上靠去。
没想到肖仲却怒斥她们:“干什么?我有事要谈。你们全都退下!”几个女人献媚不成,只得悻悻然地退出了浴池。肖仲依然泡在水池里,动也不动,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拈香公子’就是我?我可听说你把人家外头的店面都给砸了,就不怕这‘拈香公子’不是本王么?”
林若水慢条斯理地回答:“我本来还不敢确定是你的,但是听到那个柳当家的那一番话后,就敢肯定——‘拈香公子’就是你。柳当家的说‘王爷犯了谋反之罪让皇上给关到天牢里去了’。”
肖仲挑了挑眉:“这个是事实啊。”
“没错,这是事实。可这个事实,除了那天晚上在场的太后,皇上,我,司空湛和三个心腹太监之外,并没有别的人知道。皇上对外宣称司空湛被关到天牢里的理由是‘喝酒闹事触怒了天颜’,柳当家的不过是一个青楼的老鸨而而已,她怎么会知道司空湛被抓的真正理由,这消息应该是别人告诉她的,而这个人正是把‘司空湛的谋反亲笔信’交给皇上的人——言国王子你。所以我才会推断出,这几天泡在倚香楼内的大红人‘拈香公子’就是你。”
肖仲鼓起掌来:“王妃好缜密的心思,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
“那天晚上你在君子阁,为何偷偷跑掉?”
“那么不安全的地方,我实在没有呆下去的理由啊。”肖仲说得轻描淡写,“何况我相信,你见我失踪了,一定会来找我的,所以我来这里把自己洗干净点等着你啊!”
“得,这种地方,越洗越脏。”林若水嫌恶地说,“其实你早就知道皇上那天晚上要对付司空湛,是不是?”
“是。”某人回答得很干脆。
“那封信呢?那封你交给皇上的‘司空湛的亲笔信’呢?你是怎么来的?”
某人的回答让人深感意外:“我找人伪造的!”
这人也承认得太快了吧,我还没问呢,他就招了。林若水皱起来眉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肖仲笑得邪恶而魅惑,似一朵婴粟花:“为你!”
林若水讶然问到:“这太荒唐了吧。”
“我喜欢你。只要司空湛出事,你就是我的了。所以我大老远的从言国找高手模仿司空湛的笔迹,冒充他的名义写了一封信,作为他谋反的证据,送给了你们皇上。我相信有了这封信,你们皇上一定会对付他的,到时候不是死罪,都是终身监禁。而你孤身一人,我就可以把你回言国,做我的王妃。”肖仲对自己的不良居心一点都不保留,全都抖了出来。
林若水拒绝道:“你想得太荒谬了。不管我是不是司空湛的王妃,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你不要妄费心机了。”
肖仲大笑:“若水,你是我见过的最有挑战性的女人。但是,那天在君子阁喝酒的时候我就说过——我喜欢有挑战性的女人。”
林若水一点都不喜欢对方投过来的那种狼看到猎物一样的眼神:“你最好是随我回皇宫,向皇上证明,那封信不是司空湛写的。”
“我巴不得司空湛早些死。”肖仲拒绝。
林若水站起身来想要离开这个令她讨厌地方和这个令她讨厌的人:“我自己会找到证据证明这封信是假的。”
不料,肖仲说:“你是找不到证据的。卫夫子模仿出来的笔迹无人能辨别出来。”卫夫子是言国的一位奇人异士,喜书法,他临摹出来的贴子,真假难辨。由于他有这一异能,许多人找他求字,还有许多心术不正之人,想他假造古人字画拿去高价卖钱。卫夫子不堪其扰,于多年前隐居了,江湖上人的再也无人知道他的下落。没想到肖仲居然有这种本事,将他找了出来。
“我可以去找卫夫子本人来作证。”
“你找不到他的。”肖仲回答得很血腥,“我已经派人将他杀了。”
林若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太殘忍了,和疯子有什么区别。”
“为了得到你,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肖仲得意地说:“所以,天底下能证明司空湛是清白的人,只有我一个!”
“我是不会喜欢你这种丧心病狂的人的。”林若意欲离开。
“若水,”肖仲叫住了她,“要我出面作证救司空湛也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林若水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个条件非同一般。
“我身材怎样,不错吧?”肖仲从浴池中站了起来。
林若水赶紧背过身子:“不及某人。”呀呀呸,人家卖包子的张大郎的两岁儿子的身材比你的好看多了。
可这答案在肖仲听起来可不是那么回事,他不着寸缕地走到林若水的背后:“怎么,比不上司空湛么?”
林若水说:“自恋狂,别没事老拿着你那没几两肌肉的身材四处显摆了——丢人。赶紧说,你要怎样才肯救司空湛?”
肖仲的声音里饱含着浓浓的****:“你不是口口声声不想做我的女人吗?你若想救你那王爷夫君,就跟我一夜恩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