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睡一觉，可是脑子太清醒了。
想了想我索性打开电脑开始给自己规划未来，比如什么时候要搬出这个小公寓租个大房子，比如什么时候发展一个更好的工作，找个女朋友结婚。
小时候我爸就爱监督我写计划表，每年假期放假第一天就是逼着我写计划表，写完了从不实现。
计划这东西完全就是用来被打破的，我们写下这些东西不过是为了自己当下的碌碌无为能心安理得的继续。
计划写到一半我就写不下去了，在哪个城市买个房子呢？
我发现人的成长真是一瞬间，我以前的时候老觉得自己不能回我长大的破地方，我要去大城市努力发展，在更好的地方安家立业。
打拼几年后我认命了，我在我长大的小地方都混不出名堂来，又何谈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和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人一起竞争。
不过男人的自尊让我不想回去，回去之后做什么呢？回去之后我还是一事无成。
我这样的人，终究不是一个值得别人托付终生的人。
叮，我的手机响了。是宋亦发的微信，问我为什么还不回去睡觉。
我告诉他我睡不着。
他又问我要不要去喝两杯。
我不想去酒吧，我们就一起坐在露台上喝酒，夜里的风很冷，我们都裹上了厚厚的棉衣。
看我拿着啤酒瓶半天不说话，宋亦问我。
“你想什么呢？”
“记得我第一次上天台还是高中逃课，那天下午历史课，她好不容易答应和我一起逃课，我拉着她一起爬到我们行政楼的天台上，她显得比我还要兴奋。就是那天她答应要和我试试。我当时发誓我这辈子一定都爱她。后来分开的时候她也问我，当时说的一辈子都爱她算什么，我说你就当我是个混蛋吧。”
我喝了一口酒继续说，“你说人发誓做不到为什么还要说出来呢？”
“你这么喜欢她为什么还要和她分手呢？”
“因为得到的就不珍惜啊。”
“你一直都这样吗？”
“难道不都是这样吗？所有人？”
宋哲没有说话，他眼睛在黑夜里亮晶晶的。也许在黑夜里所有人的眼睛都是这么亮晶晶的。
“你为什么忘不了她？”
这个问题让我愣了一下，我倒是从没仔细想过。
“也许我不是忘不了她，我只是在努力给我自己营造自己的深情人设，我觉得这样子就可以给我的不负责任找一个好借口。
我可以安慰我自己，我现在这样子不过是因为我爱着另外一个女人。或者说我忘不了她的原因仅仅是因为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没能找到一个可以替代她的人，比她更好看，比她更爱我。这就像是我丢了苹果11，而我又马上获得了一个新的苹果12。我自然不会再为失去11而难过。”
我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也许这些都是答案。
我说完后宋亦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站起来抬头看了看天空说“走吧，下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