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
我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有时候看看窗外，有时候看看鱼缸里的鱼，姐姐病了，还是绝症，这让我有时候陷入深深的崩溃中，但我又不能彻底奔溃，还有姐姐需要我去照顾呢。我知道自己精神不对劲，前一段日子住院了，一查是忧郁症，我自己都蒙圈了，加上前列腺发炎了，医生说可能是因为前列腺炎导致的精神上的压抑造成的，不过这只是一部分的原因，最重要的是精神压力过大造成的，这需要慢慢的缓解压力自己走出来，我很沮丧，我什么时候得了这种病的，我不知道，可能很早很早吧。
我是家里最小的一个，我跟小光是双胞胎，因为我晚出生十分钟，所以他就是哥哥了，而我就只能是弟弟了。我有两个个哥哥，六个姐姐，包括上海的同父异母的姐姐和小时候送出去的姐姐都算上，家里一共是三个男孩，哥哥是老三，而我们最小，从小受宠也是最多，爸爸更心疼我们两个小儿子，姐姐们也是宠我们，为了我们，四姐学都不上了，就为了带我们。因为家里孩子太多，爸爸的一个人的工资不够，妈妈也在外面做工干活贴补家用。所以看护我们双胞胎的任务就落在了四姐的头上，四姐从小到大是家里最维护亲情的一个姐姐，当然其它姐姐也是如此，只不过四姐跟我们的年龄相近一些，所以我们就比较亲一些。
我跟双胞胎哥哥的个性一点都不像，我的脾气更直接更火爆，而哥哥的脾气却柔和的多，但是我们有很多双胞胎都有的很多共性。我要是感冒了，没到第二天哥哥就也感冒了，我嗓子发炎了，哥哥的嗓子绝对也是发炎了，我现在有前列腺炎，而哥哥也有，我也就纳闷了，这种病也会有共性？可的确就是有，我们之间也发生过很多不可思议的连锁共性反应，这统统归结为双胞胎之间神秘的联系，科学是无法解释的，这种共性也曾让我俩小小的得意着。
随着时间慢慢的推移，我们渐渐大了，共性有些模糊了但也还是神秘的连接着，我们的个性也开始按照不同的方向凸显着，我们一起考大学，但是因为我发烧，赶到考场时就剩半个小时了，自然名落孙山了；而哥哥却没有发烧顺利的考上了，当然他考试完发烧的，而我运气不好，从此我们的命运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局面了。而我一生气，正好化肥厂招工，我就去参加招工，顺利的进厂去当工人了，当然是瞒着爸爸妈妈的。当时爸爸妈妈回上海了，他们的意思让我复读一年接着考试，以我的成绩考上是毫无悬念的问题，可是我却不愿意复读，不知道哪股牛劲犯了，就这样乘着他们不在，进了工厂。爸妈回来了一切已经成事实了，当然妈妈气个半死，她让我不上班去复读继续考大学，而我也牛劲上来，死活就去上班不愿意复读，所以命运在这一刻发生了不可逆转的改变。当时我是负气的，也是不服气的，血气方刚啊，总觉得不上大学也能闯出一片新天地的。当时的工厂也是大量需要人才的，我也很努力，因此也成为厂里技术工程师，也是很受人尊敬的。而双胞胎哥哥上了财经大学，毕业后被分到了自治区事业单位，意气风发，年轻有为，成为了家里最有出息的人。也是单位里的才子骨干，而我却是一个工厂里的工人，自卑和自尊互相矛盾着，加上我这牛左的个性，那个时候，我很少跟他说话，总觉得他不比我强，凭什么他就能得到这一切，而我也能的。可是静下心来想，我的生活都是自己这个性格造成的，为什么当初要擅自瞒着父母去招工，这样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怪不得别人，也许那个时候，在心里就留下了阴影。
每个人的命运好像都是安排好的，当初是我一时意气运事，可也许就是上苍冥冥中的安排。后来辞职，想出人头地就出来跟朋友单干，干过很多工作，见识增长了不少，但社会的残酷也见识了不少，在残酷的现实中挣扎了许久许久，心性在岁月的蘑搓中也渐渐失去了那份最初的热情和豪情万丈的激情，因为年轻，有着太多的热情支撑着梦想去实现，那种脆弱和自卑就深埋在了心底的最深处，想用以后的成功来告诉所有人自己是行的，后来我接手了朋友的超市，就这样超市一干就是十几年，在这十几年期间有过辉煌，有过艰辛，也在这期间，我送走了这一生我最重要的人，我的妈妈，每当我无意识呢喃着“妈妈”这个熟悉而苦涩的字眼时，眼眶便胀胀的难受。妈妈的离去让我很长的时间里经受不住这样的变故，我是妈妈最头疼的最不放心的。但也是最疼我。妈妈心疼我的际遇，每次喝醉后，我都不会回家，而是要到妈妈的家里，趴在妈妈的怀里，听她心疼的絮叨，而我总是安心的睡去。总是在妈妈的怀里找寻温暖，用撒娇耍赖的手段心安理得的搂着妈妈的脖子说，妈妈我爱你；妈妈总是挣扎着说：“你要死啊，一身的酒气，想熏死我啊”一边说着一边却又搂紧我，这就是妈妈，无私可爱的妈妈。
可是妈妈还是走了，走的时候是那样的不放心，紧紧的拉着我，眼睛就那样大睁着看着这个让她不放心的老儿子。
那一刻，我是奔溃无力的，妈妈在的时候，感觉自己还是个孩子，虽然自己已经是四十多岁了，可是感觉自己没有长大，因为我有妈妈。
可是妈妈忽然一天彻底的走了，我就像灵魂被抽掉了，剩下一具行尸走肉的枯木，我是怎么跟着哥哥姐姐把妈妈送走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从此以后，我就是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了，我迷茫而空洞，苍白的大脑没有思想了，只剩下我站在广漠的沙漠里。迷茫而无所依靠。
送走妈妈，我一个人坐在车里木木的，我不敢在姐姐们和亲人的面前大哭，大脑空洞迷茫，只有一个声音清晰的在大脑里回响着，我成了孤儿，从此就再也没有妈妈了，再也不能在妈妈前撒娇耍赖了，不能搂着妈妈的脖子说，我爱你妈妈；从此我喝醉了，再也没有家可以回了，再也听不见妈妈心疼的唠叨了。泪水就那样爬满脸颊，眼前迷蒙蒙一片看不清楚，心里胀的要撕裂开胸腔，再也抑制不住放声大哭，妈妈，你在哪儿啊，我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只想把心中那份痛苦那份害怕哭出来，没有妈妈了，从此真的没有妈妈了。
也许就是妈妈的去世，给我敏感而脆弱的心一记重锤，这一打击是致命的，可我还有家还有女儿，我怎么可以倒下呢，这是妈妈肯定不愿意看到的，可是对生死我忽然就看淡了很多，争强好胜的心也从这一刻淡了下去，生命是如此的脆弱，而我压抑着那份痛苦和失意。
这几年生意也越来越难做了，而我被困在这小小的方寸之地，没有白天黑夜，没有节假日，那儿也不能去，家里也照顾不上，而日益沉重的经济负担让我又不堪重负，女儿结婚了，婚房是贷款的，而房贷是我们两口子再还，女儿的车是我们给买的，又买了一套房，而现在这套房因为没有房产证没法卖，而年初我又换了一辆车，是贷款，而这一切的经济重负都是我们两口子来背，而超市现在糊口还可以，要说赚钱也赚不上几个钱，内心是焦急而惶恐的，感觉自己很无力很无能。
超市里琐碎而单调，日复一日，自己内心那股冲劲也被这样的日子磨得快消耗殆尽了，嘴上说着迷茫的话，但内心却是不甘的，内心总有个声音对我说，走出去，走出去吧，这儿不是你待的地方，你待的时间太久了，久的你都忘记自己是谁了？这样的声音每天都在心里呐喊，但却又有另一个声音说，现在生意不好做，不要出去，还是守着你的方寸之地旱涝保收的好。每天这两种声音在脑海里交替呐喊、挣扎和矛盾着。有时站在超市的门口，看着对面马路上车水马龙的，热闹非凡，内心便有着急切的渴望，可能是我超市干烦了。这么多年三餐不定时，作息不规律，没有休息节假日，没有时间陪我的小外孙，没有时间陪老婆家人。还有若有若无的无形的经济压力和精神重负，都让我想对着天空或者夜晚，空旷无人的街道想嘶吼，想咆哮，就这样，我被矛盾的思想夹击着痛苦不堪。
有时没有顾客时便对着外面发呆，想什么，不知道；不想什么，好像又在想，想摆脱这样的束缚，又怕摆脱这样的束缚，就像米兰、昆德拉写的小说《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里说的也是我最喜欢的一段话；
“如果我们生命的每一秒钟都得无限重复，我们就会像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一样被钉死在永恒上。这一想法是残酷的。在永恒轮回的世界里，一举一动都承受着不能承受的责任重负。这就是尼采说永恒轮回的想法是最沉重的负担的缘故吧。
如果永恒轮回是最沉重的负担，那么我们的生活，在这一背景下，却能在其整个的灿烂轻盈之中得以展现。
但是，重便真的是残酷，而轻便真的美丽？
最沉重的负担压迫着我们，让我们屈服于她，把我们压倒在地上，。但在历代的爱情诗中，女人总渴望承受一个男性身体的重量。于是，最沉重的负担同时也成了最强盛的生命力的影像。负担越重，我们的生命越贴近大地，它们就越真切存在。
相反，当负担完全缺失，人就会变得比空气还轻，就会飘起来，就会远离大地和地上的生命，人也就是一个半真的存在，其运动也会变得自由而没有意义。
那么，到底选择什么？是重还是轻？
我曾经努力的去理解米兰、昆德拉的这些话，对存在的探寻，对对于错的纠结，对生活的自由和束缚的探索，对自己的处境和心绪试图找出它的契合点，让它不再挣扎矛盾，可是我还是无法走出来，甚至心情也跟着抑郁着。那种对身体自由的渴望超出了对心灵渴望自由的想法更加强烈，我该如何客服恐惧，去选择重还是轻呢？
看着墙上的指针快指向了十二点了，小光还没有来，可能是堵车了，来了他自然就打电话了。
思绪飘得很远，总也拉不回来。干脆不拉了，就让它飞一会儿吧，什么时候回来算什么时候吧，而我无能为力。
生意越发的清淡，有顾客的时候我招呼着，当然还有一个服务员，多数是她在招呼，她干了近七年了，有些进货及很多地方她比我熟悉，所以多数的情况下我都在发呆，而且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能自拔。所以大家只是看见我日益的不说话，越来越沉默了。这时家里人也发现了，她们觉得我不对劲了，开始着急了，四姐隔一天就过来给我带饭带菜，给我在超市里理货帮忙。我知道她胳膊手不好，用不上劲，但那个时候还没检查出来是得了这种病，都当颈椎治疗呢，现在想起后悔不已，但当时却不知道。
家人担心忙乱着，而我却还是在自己的思绪里不理会周围的事情，超市的货架上蒙上了灰尘，地上到处都是货，也懒得去整理，服务员也让走了，一个人更不想收拾了。现在就想赶紧的转出去，好让自己好好地喘口气，好让极度干渴的身体休息，这种思绪让我在超市里一刻都不想待，这种情绪蔓延着，心也暴躁着，小光几乎每天晚上过来跟我聊天，给我出谋划策，给我宽慰，这让我的心底充满了感动，这个双胞胎哥哥以前一直都是清清冷冷的，不与人相近，可能与他所处的环境有关系，所以身上自然而然带上了上位者的那种疏离感，这可能连他本人都没有发现。但是在我极度迷茫和挣扎矛盾的时候，这个哥哥却每晚来陪着我，这让我感到亲人的温暖和兄弟情谊。我们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变得亲密起来，本来就是双胞胎，很多事情都是有感应的，所以我们的关系比一般兄弟的情谊更加深厚和默契。
心情在极度渴望解脱的时候，也在几度折腾下，超市最终转了出去。失去了身体和精神上的重负，我不知道是不是好事？不知道失去生活的重负之后，我的生命会不会变得美丽？会不会变得更轻或者更重？
思绪在电话铃声中悄然被打断，小光来了，十二点半了，我穿好衣服下楼，小区门口车旁，小光抽着烟在等我，我说买点什么呢?小光说不买什么了，我都买了，坐上车，一路沉默，因为心都是沉重的，面对这个姐夫，我们有时候很无力。劝说了无数次，但都没有效果，犟的跟个牛似的，虽然上次当我们把姐姐得病的消息告诉他时，他错愕了半天说：“都是她自己作的，我又没有气她，是她爱生气”。这些噎气的话堵得我们一句话都说不上来，但是从那以后，姐夫好像变得沉默了很多，也不再粗声大气的说话了，更多的只是沉默。
小光:姐夫叫我们俩过去吃饭，不会有什么事吧？
小明：不会有比现在更坏的情况了，看情况说吧。
不过姐夫好像一直也对我们俩挺好的，不管了，去了就知道了。
一进门，就闻见饭菜的香味了，就看见姐夫挥着锅铲子在做饭，看见我们笑着说：你们稍等一会儿，红焖羊肉马上就出锅了，知道你俩爱吃，小明，你过去把柜子里小光上次拿来的好酒拿出来，今天就我们仨好好喝一杯。我俩诧异的对望一眼，说，姐呢，你姐被三姐接走玩去了，姐夫边盛着饭边说。“姐夫，你现在不能喝酒，你的身体不能喝酒的”小光说。
姐夫：今天是特殊，有啥不能喝的，今天我高兴，只要心情好，其它的都是扯淡，
小明：好吧，那你就少喝点。
别说，姐夫的手艺还是很好的，一大盘红焖羊肉让人馋言欲滴，一盘炒花生米，一盘牛肉炒蚕豆，还有一个拌三丝，简单但看的贼有食欲，小明说着便下手捞起一块羊肉塞到嘴里，享受的眯着眼。小光也早已按耐不住也下手开吃，真的很好吃，姐夫你可以啊，手艺还是棒棒的，小光边吃边说，早已经忘记斯文二字怎么写了。
姐夫在我们面前的酒杯里倒满酒，小光赶紧拿起酒要给姐夫倒上，姐夫说，今天我是特意请你们两个来的，就我们三个，我从小看着你们长大，我们的感情应该是最深厚的，我一直把你们当亲弟弟，今天，这个酒由我来倒，不要跟我客气，我是有原因的。
我看着眼前两个神似的双胞胎，以前还能认错，但是现在却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个人所处的环境在各自的身上已经打上了深深的烙印，小光由于在政府机关呆着，身上自然带着儒雅距离感，而小明因为自己做开店做生意，自然是粗狂大大咧咧平易近人的。这是处的久了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但不是因为所处的环境不同，做人也就不同了，而是一样的善良，只不过一个张扬一个低调。
每个酒杯的酒已经满上了，看着两个小舅子，我端起酒杯说，今天这第一杯酒，我敬父母。他们太伟大了，他们生的儿女也是优秀的，所以我敬他们，我心里真的是对岳父岳母充满了敬仰。他们活着时对我万千的照顾，尤其是我那个岳母，我禁不住红了眼眶，可惜，我没有来得及好好孝顺一天，他们就走了。俩个小舅子也红着眼眶无声的喝下了这第一杯酒。
这第二杯酒我敬我的老婆，你们的姐姐，看着两个小舅子诧异的眼光，我笑了笑说，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是娶到了你姐，只是这么多年我没有发现，是我太混蛋了，是我让你姐受委屈了，没有好好珍惜，让你姐伤心，让这个家充满了硝烟，充满了冷漠，也伤了孩子们，都是我的错。所以这第二杯酒我敬你姐她在我也讲不出来，她不在，放心，我会用以后的日子弥补的，我只能说“对不起”三个字，来，干了，心里酸楚但却是敞亮了。
小舅子们默默的喝完这第二杯酒，提到了他们的姐姐，他们也是难过了，这是他们最爱的姐姐，看着自己的姐姐这些年所受的苦，他们难过但却是无力的，只有劝说，没有对我动过拳头，这是他们有涵养，他们始终把我当姐夫看，可我却把自己变成了混蛋。
这第三杯酒，我敬你们，是你们一直没有看不起我，始终尊重着我，这么些年跟你姐不好，你们也没有说过我一句重话，而是苦口婆心的劝着我们，希望我们好好的过日子，是我不懂事，都是我不好，谢谢你们没有对我挥起拳头，谢谢你们还把我当姐夫看，谢谢你们。
这一刻，我看着眼前的两个小舅子，看着眼前的就饭菜，内心充满了感激，充满了歉意，我知道，我要是不赶紧这么做，就怕来不及了，就怕再也没有机会了。时间对于我们这样年龄的人来说是宝贵的，尤其对于身患绝症的人来说，我也是一个有病的人，身体上的疾病可以治疗，活着通过药物可以延缓寿命，可是心里上的疾病却是不能延缓的，拖得太久就成了身体上一个无法割除的肿瘤了，幸好，我知道了，知道自己的病，知道自己的病可以在有生之年根治，这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
三杯酒喝完，姐夫眼眶红红的真诚的笑着，我跟小明站起来，为姐夫倒上酒，举杯敬姐夫:“姐夫，我替我们的姐姐谢谢你，也替我们的父母，我们自己谢谢你，我们没有看错，你们这么些年矛盾不是你一个人造成的，也有我姐姐的错，今天，我们听姐夫这么一说，我们真的非常的感动，我们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现在这些困难都不是困难，我们一起来面对，我相信一定能战胜病魔的，小光搂着姐夫的脖子眼睛红红的说着这些，小明也过来搂着姐夫的脖子说，姐夫，我们一起，放心，我们都在呢，来，干了，为了我们最爱的人，为将来我们一起承受的”，姐夫流泪了，这么倔强的男人第一次在我们面前留下了眼泪。
小明在心里说：“姐，你看见了吗？姐夫哭了，姐夫诚心的忏悔了，他说这些都是他犯下的错，这些都是他造成的，这么多年，她说都是他让这家鸡飞狗跳的，是他伤了老婆的心，是他让儿女伤心有家不愿意回的；姐，你听见了吗？妈妈你听见了吗?您在世的时候，最不放心的女儿女婿终于醒悟和解了，这下您终于可以放心了”。我抬头，憋回去眼角的泪，这是高兴的事，不能哭的，可是眼泪还是顺着眼角往下流，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今天不是伤心，这是高兴的眼泪。
小光说;“好久没有喝酒了，因为我也有三高，基本是不喝酒的，但今天的三杯酒我喝了，三杯之后的无数杯我都喝了，因为心里痛快，这样高兴的日子怎么能没有酒助兴呢”。
姐夫和小明都喝的脸红红的大家都好久没有喝酒了，被压抑的太久太久了，大家好好的放松。好好的宣泄一下，看着姐夫脸上流着泪却又笑着说：“你俩知道不?儿子给我打电话了，他从来不给我打电话，他心里存着怨恨，我知道，以前拿着架子崩着不屑一顾，他不打电话难道就不是我儿子了，他不叫爸，难道我就不是他老子了，可是今天，他给我打电话了，还叫我爸爸了，”姐夫兴奋的说着，满脸是抑制不住的激动，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幸福，他的身上隐隐散发着一种温情的光芒。
小光：“一家人这样简单而快乐的温情是平常的事情，但是对于一个常年麻木冰冷生活的人来说却是难得的，爱是什么，爱就是包容，理解和尊重，可是我们又有多少家庭懂的这些，能做到这些。
我们是一个大家族，兄弟姐妹众多，年龄越大越是珍惜这份亲情，妈妈临终时那不舍的眼神时刻触及着我的大脑，她要大家不要散了，要互相帮助，要团结一致，要我们好好的相处，现在更能深刻的理解这一点了，她要我去做这一根亲情线的纽带，妈妈知道我能做到，所以她那不舍的眼神就定格在了我的脑海。想到这些，我笑了，妈妈，放心吧，我会尽力去做，这是我应该做到。因为我有伟大无私善良的姐姐们，拥有她们是我的幸福，能在有生之年守护她们是我的荣幸，姐姐们老了，我会拼尽全力去照顾和呵护她们的，这也是我的责任。
这个历经磨难的大家族，是我的骄傲也是我幸福的源泉，拿起酒杯，满上，为这个爱的家族干杯”。
正在我们喝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门被敲的山响，门一打开，便涌进来一片的人声鼎沸。是姐姐们回来了。接着三姐上来就把姐夫的脖子掐住了，尖利的嗓音笑着说，“好啊，背着我们吃好吃的，为什么把我们支开，你们单独行动，说？有什么阴谋诡计”，姐夫一边讨饶着说不是，一边说给你们留着呢。俩人在哪儿掐闹着。小光上去直接搂着二姐的脖子，故意醉薰薰的说，二姐，你也来了，我今天要好好给你上堂课，来做好，二姐被小光按在沙发上教育着，二姐哭笑不得看着这个发疯的弟弟，小明上去一边搂着四姐一边搂着五姐，说，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聚会？四姐撇着嘴说：“你姐夫把我支出去我就知道你们要单独相处，只不过我不揭发而已”，哦，小明嘻嘻的笑着，原来都是挺聪明的，五姐说：我们是干什么的，就你们那小伎俩秃子头上的虱子，不明摆着吗？大家笑闹着，一片温馨。
三姐再次故意叉着腰说：怎么不叫我们呢，
妹夫：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
小光：我们有私话要谈。
小明：就是，丫头片子就不要参与了。话音未落，就招来姐妹四个一顿胖揍。
大家又重新上桌，三姐和四姐二姐都不怎么喝酒，但五姐却是无酒不欢的女人。
我们家姊妹四个最有出息的就是这个最小的妹妹了，她工作出色，长期担任单位里的一把手，交际能力工作能力都是非常的出色，个性活波，而且能唱会跳的，也是家里的文艺骨干，还做的一手好菜，尤其是手工非常的了得，自己两个外孙女的衣服都是她一手操作，比外面买的更有创意，做出来的活计让人惊叹不已，感觉她应该去搞服装设计而不是去做领导，可是她偏偏领导做的出色，家务也样样出色，简直就是全能，像外甥女说的，小姨可以去打十项全能了，人也长得年轻身材也保养的好，尤其是她那一双大长腿是她时不时都要炫耀的资本，笑起来露出一颗小虎牙，眼睛就眯成一条缝了，她的口头禅就是：“请忽视我的眼睛，看我可爱的小虎牙还有美丽的大长腿”
三姐：芳啊，快来照相，又接着说，眼睛没了，芳立马睁大眼睛，请模糊我的眼睛，看我的小虎牙，说着故意把那颗标志性的小虎牙全露了出来。
大家哄笑打闹着，可能这是年轻人才有的疯狂，可这却是一群中老年人开心时刻，大家打闹着大声笑着，一室的热情感觉都溢出了室外。今年这个冬天真的不太冷。
